（98年2月26日 421期文苑版）
垃圾桶旁的黑猫
（一）
六岁大的汪树根一向有赶猫的习惯。不知那是从什么时後开始的事。好像是因为有一次，有一只从别人家进了他的厨房，拎走一条甘榜鱼开始的吧。就是从那个时後起，树根就很讨厌猫了。不止他一个不喜欢，连他的一个哥哥及一个姐姐也不高兴见到牠。
只要一见到猫的影子，汪家三个孩子就会追着牠打。有时见到他人的猫在自个儿家的鸭寮里吃鱼骨或剩菜的，他们也会很不甘心地把猫赶了出来。
「死猫，又吃我们家的食物！那是我们留给鸭子吃的！走开！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汪树叶时常会当他母亲在身边时讲这一句话。
杜美丽听到後，总是啼笑是非，
「鸭子那里会吃鱼骨的？你不要赶猫走。让它和鸭子一起吃那些剩菜。反正鸭子们也是吃不完的。若鱼骨留在鸭寮里，它会发臭的。到时一定会引来很多的苍蝇。树叶，你不要管猫，让它吃！」杜美丽对着她的九岁大儿子叫道。
「我不管！我要赶牠走！牠又不是我们养的。我们为什么要给牠东西吃？」固执的孩子不听母亲的劝说。
杜美丽没法子，也只好隋她儿子如何处置猫儿们。反正猫儿跑得快，不会被他们打到。
一向以来，是平安无事的。
然而，却在一个炎热的下午时，发生事情了。
树根见到他的那个十二岁大的姐姐在房间里弹歌曲给他们父亲听。汪振康刚从公司回来。
树根没事情好做。
他走出钢琴房间。他站在大门口处。他的双眼望向大路。他看见了一只大黑猫，正躺在篱笆花草下打瞌睡。胖嘟嘟的树根就走近牠。他手里正捡拾了一粒小石子。
黑猫像所有的猫一样，是很精灵的。
只一下子，牠听到了动静。
猫打开了它刚睡醒的迷蒙双眼。迷迷糊糊中牠看见了树根这个顽皮小孩子走向牠。
出於保护牠自己的本能，猫一下子就站起身，走近路边的垃圾桶旁。
树根见到猫走掉。他很不甘愿地把手上一粒小石子丢向黑猫。
猫跑向对面政府组屋。
说时迟那时快的，一辆摩多西古用极快的速度方式驾过。
一阵非常刺耳的声音响起，在路边……….。
（二）
汪振康从小就喜欢听歌及唱歌。
到了中年期间，他还是不改当年的喜好。年轻时没有时间去学习如何吹喇叭打鼓或弹钢琴的，如今却很喜悦地从他大女儿手中得到欣慰。
他让他的大女儿去学钢琴，在她只有四岁大的时侯。
到了树花十二岁大的时侯，她已是个钢琴第六级生。除了弹些考生必备歌外，树花也学了一些流行歌曲。那是弹给振康这个父亲听的。
说起来或听来听去，振康还是喜欢听老歌。比如什么『榕树下』、『沙里洪巴』、『牵挂』及『苦情花』等等的。他是百听不厌的。
那个下午四点多，杜美丽来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像往常一样载他回家休息。
到达家门时，刚好听到树花在房里弹钢琴。他把他一身累及疲倦都往后丢。一头就走进房里听歌去。树花也得知父亲工作辛苦。她把手一转，就给振康弹出美妙的音乐来了。
听着听着，也不知怎的竟睡觉了。
「爸，有人来！」树根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摇着振康的手。
「爸，快点起来了，有人来了！」树花也蹲下身子，把那睡在地板上的父亲叫起来。
振康很吃力的睁开眼睛。
见到儿子跟女儿站在眼前。也看见一个满脸怒气冲冲的年轻人站在大门口。朦胧间。
「老板，你要赔钱给我！」
「赔钱？赔什么钱？咦？你是谁？」
汪振康坐了起来，然后很勉强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近那陌生人。
「呐！你这个小孩子，是你的儿子吧？他追猫。猫跑出大路，害得我差点撞到牠而弄得我的电单车连我都跌倒。你应该赔我一点钱，对不对？」
「那是猫不对啊！怎么可以怪我儿子？他一向喜欢追猫玩的。而且他追牠去马路时，他也不知道你会路过的。这是意外，我没有责任。」
「你这大人做一点人样来，好吗？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呢？实在讨厌。如果你儿子没有丢石头，猫根本就不会过马路么！」
（三）
把当天晒干的衣服摺好收进睡房後。杜美丽就走下楼去厨房。想预备着晚餐的事儿。
到达楼下时，美丽很惊奇地见到不远处的钢琴房间大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少年郎。他大概年龄是十五、十六岁左右。美丽起初以为他是振康的朋友，不疑有他。但是，听到他口气凶巴巴的样子。美丽很好奇地走近他。
「我想这是猫的错。不该怪小孩子。他不是故意的。」振康说。
「我不管，是他（指着树根）丢出去的。他就得赔！」少年郎还是一句话，要钱。
「没有理由的么！那只猫时常躲在那边。它不是我们的猫。有几次我驾车回来时，它也会惊吓而跑掉。只是一向没撞上我的车而已。我想如果你没有驾得快，你不会跌倒的。」
「我驾快不关你的事。如果猫没有跑出来，我就是不会跌倒的。」
此时侯，刚好是放工时间。
路上出现了很多行人和车子。他们要看热闹地把他们的车子减速度。
人群里，就出现了一个好心先生。他跟振康是认识的朋友。见到振康和美丽站在他们主家门口旁，他就停下他的车，向他们走近。
「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大事啦！这个年青人怪我的孩子把猫赶出马路，害他跌倒。他要我们赔他钱。我觉得那不是我们的错，是他驾车太快停不住的。你评评理吧！」
「你们作大人的没有这样不讲理的哦！老板，你先听听我把话讲完才作打算。如果他儿子没有向那只猫丢石头，那猫根本就不会跑出来。那我就不会跌倒了么。你们看我的摩多西古，都跌成那个样子在地上了。你们难道就这样狠心吗？我的车子才买下不久哦！我跟你讲！」年青人指着前面电单车说。
三个中年人都把他们的眼光望向前面。
车子还是好好的。地上躺着一串锁匙。锁匙是留在车子的右边不远处。三个大人都心照不宣。如果车子是连人跌在路上，场面应该不止有一串锁匙而已。明知道对方有意要为难。他们三个谁也没讲什么来。
「你要钱，是不是？好！你去叫警察来。警察是最公平的了。他们讲谁赔就是谁赔。如果他们讲是猫错，那你就可以向猫讨。」阿生拍着少年郎的肩膀说。
少年郎想不到好心人会这么说。他看几眼他的摩多西古後就很生气地对振康说：「你不用神气，我们等着瞧！看谁比较利害！」
怒气冲冲地作上电单车後，少年郎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要驾走时，他还故意把他的新车作出很大声（应该是最大声的）的声音出来。是那种夜晚三更半夜时，车主故意抛出刺耳声音来的那种吵扰法。
从三个大人身边经过时，少年郎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烧出火把来似的气愤。是那种很不甘心的眼神。他的眼光一直对着三个人盯住。
留下三个中年人站在马路旁，为着少年郎的不礼貌而感到心寒。
「这种小孩子就是喜欢向人讨钱。你若给他，他拿了一次後，他还会来第二次的、如果他是跌伤什么的，我会出他的医药费。你们看他的车，根本就没有跌倒。真正跌倒的话，他的手脚一定会破皮流血。他跟他的车是一点伤也没有！他还敢叫我出来看他的车呢。我见到他的锁匙会跌在车旁的左边，我就知道他在讲什么话。」振康说。
「我看这个小子不知有没有十六岁。年纪轻轻思想还没成熟。遇到事情就装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实在吓人。如果振康今天不在家，我会赔钱给他。钱是身外物么。给他不就万事都了。咦！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报仇啊？我真怕了他那双恶毒的眼光。」杜美丽害怕地说。
「没理由叫你们赔的。树根才六岁，他懂什么？而且他不是故意的。」阿生说。
「就是说么！你给他一次钱後，他下次一定又会找上门来。这种人我以前见的了。至于树根，你以后要看紧他一点。如果我今天不在家，我看他那一副样子，一定会把树根打一顿。这种人是不讲理的。」振康又说。
「好了，没事了。我得走了。」阿生说着就走近他的车子。
（四）
「树根，你有没有做错事情？来，到阿爸面前来。大人讲的话你要听，知道吗？妈妈跟爸爸不是跟你讲过，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面玩。你看，刚才如果不是阿爸有在家，你早就被那个人打了一顿。他打你是因为你用小石子丢猫。猫感到很怕，所以会跳去马路。那个大哥哥又驾得快，所以他就跌倒了。他在怪你，你明白吗？爸爸也是很生气你。猫站在垃圾桶旁边，又没吃你的鱼，你为什么要追牠呢？该好那个大哥哥没有流血，而你也没有被他撞到。以后不要再追猫了，知道吗？那是很危险的。」振康边说边摸他小儿子的头。
「我讨厌牠！就是牠偷吃我们鸭寮里的东西。以前牠也有进我们的厨房吃鱼。我不喜欢猫。我要赶牠走！」树根很委屈地说。
「都是你不对！我不知跟你讲过几次了。猫没有弄你，你跟哥哥姐姐追牠打牠干什么呢？如果牠生气，牠也会跳到你身上咬你，你才知道痛。今天知道你错了，对不对？」美丽有点生气地对树根这个因为『苛沙奇』病症而留在家没上学已一个月多的儿子说。
树根低头不出声。
在他小小脑海里，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他的父母骂。猫他每天都有追赶，一向是乐趣多过不愉快。一向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下午的一刹那，也是像往常一样把猫赶出家的大门。为什么会不对劲了呢？总之，以后不可以再跟猫玩任何游戏就是。他想。
想过后，树根就走去楼上玩积木及拼图去了。
留下两个作父母的大人在楼下。
只一会儿功夫，树根已忘却一切。他陶醉在他拼图里。那是一副野战部队卡通人物。
（五）
下午4点45分，美丽把树叶及树果这一双儿女从补习班载回家。
回家的半路上，美丽就跟两个儿女讲述树根闯祸的来龙去脉。
「从今天起，再不可以追猫了，知道吗？」
「我没有参加他们追猫行动。只有他们三个追而已。」树果说。
树叶听了没反应。
杜美丽就当他是听明白她所讲的。
「教育儿女长大成有用的人，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美丽想。
（六）
当天傍晚。
杜美丽把一大袋的垃圾丢去垃圾桶。
快要走近目的地时，泠不防会见到一只大黑猫从垃圾桶里跳了出来。牠跳到地上，然后越过马路到外面。
当牠走到马路中间时，刚好有一辆德士驾过。
只听到“唰”一声。
杜美丽以为那黑猫一定会被辗成啐肉。
待车驾过后，美丽见到猫以非常快的速度从车底下跳了出来。跳到对面一间政府组屋里的屋子楼下。
吓了杜美丽一大跳。「猫真是命大啊！」美丽抚平心胸上的一阵惊吓慌张心情。她还在大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看到猫生龙活虎地在对面。她才吁了一口气。
收拾好厨房一切家务事後，美丽走去楼上。在余利莉的睡房里，美丽跟她的婆婆及她家人提起了刚刚的一幕。
「呐！如果那德士有事情发生，难道那是你的责任？有的时後，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能因为对方凶巴巴的样子，你就软弱下来。钱不是万能的。像下午那一件事来讲，，那应该是一宗意外。如果那少年郎不是驾得太快，他不可能是煞不住的。如果冲出来是个小孩子呢？我们家那条马路是直直的。约有半公哩长。那些要驾快车的有车人士就喜欢在三更半夜时从此地越过。就是这个道理。孩子们，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少在篱笆门附近玩，知道吗？」
美丽听了，也觉话说得有理由。
幸好下午时振康有在家。
不然一笔额大的钱财一定会被对方骗走。
真是主妇不出门，什么事都不知。
美丽蛮有感触地想。
（七）
黑猫还是喜欢流连在垃圾桶旁。
懒洋洋地。
(14/7/97)
垃圾桶旁的黑猫
（一）
六岁大的汪树根一向有赶猫的习惯。不知那是从什么时後开始的事。好像是因为有一次，有一只从别人家进了他的厨房，拎走一条甘榜鱼开始的吧。就是从那个时後起，树根就很讨厌猫了。不止他一个不喜欢，连他的一个哥哥及一个姐姐也不高兴见到牠。
只要一见到猫的影子，汪家三个孩子就会追着牠打。有时见到他人的猫在自个儿家的鸭寮里吃鱼骨或剩菜的，他们也会很不甘心地把猫赶了出来。
「死猫，又吃我们家的食物！那是我们留给鸭子吃的！走开！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汪树叶时常会当他母亲在身边时讲这一句话。
杜美丽听到後，总是啼笑是非，
「鸭子那里会吃鱼骨的？你不要赶猫走。让它和鸭子一起吃那些剩菜。反正鸭子们也是吃不完的。若鱼骨留在鸭寮里，它会发臭的。到时一定会引来很多的苍蝇。树叶，你不要管猫，让它吃！」杜美丽对着她的九岁大儿子叫道。
「我不管！我要赶牠走！牠又不是我们养的。我们为什么要给牠东西吃？」固执的孩子不听母亲的劝说。
杜美丽没法子，也只好隋她儿子如何处置猫儿们。反正猫儿跑得快，不会被他们打到。
一向以来，是平安无事的。
然而，却在一个炎热的下午时，发生事情了。
树根见到他的那个十二岁大的姐姐在房间里弹歌曲给他们父亲听。汪振康刚从公司回来。
树根没事情好做。
他走出钢琴房间。他站在大门口处。他的双眼望向大路。他看见了一只大黑猫，正躺在篱笆花草下打瞌睡。胖嘟嘟的树根就走近牠。他手里正捡拾了一粒小石子。
黑猫像所有的猫一样，是很精灵的。
只一下子，牠听到了动静。
猫打开了它刚睡醒的迷蒙双眼。迷迷糊糊中牠看见了树根这个顽皮小孩子走向牠。
出於保护牠自己的本能，猫一下子就站起身，走近路边的垃圾桶旁。
树根见到猫走掉。他很不甘愿地把手上一粒小石子丢向黑猫。
猫跑向对面政府组屋。
说时迟那时快的，一辆摩多西古用极快的速度方式驾过。
一阵非常刺耳的声音响起，在路边……….。
（二）
汪振康从小就喜欢听歌及唱歌。
到了中年期间，他还是不改当年的喜好。年轻时没有时间去学习如何吹喇叭打鼓或弹钢琴的，如今却很喜悦地从他大女儿手中得到欣慰。
他让他的大女儿去学钢琴，在她只有四岁大的时侯。
到了树花十二岁大的时侯，她已是个钢琴第六级生。除了弹些考生必备歌外，树花也学了一些流行歌曲。那是弹给振康这个父亲听的。
说起来或听来听去，振康还是喜欢听老歌。比如什么『榕树下』、『沙里洪巴』、『牵挂』及『苦情花』等等的。他是百听不厌的。
那个下午四点多，杜美丽来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像往常一样载他回家休息。
到达家门时，刚好听到树花在房里弹钢琴。他把他一身累及疲倦都往后丢。一头就走进房里听歌去。树花也得知父亲工作辛苦。她把手一转，就给振康弹出美妙的音乐来了。
听着听着，也不知怎的竟睡觉了。
「爸，有人来！」树根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摇着振康的手。
「爸，快点起来了，有人来了！」树花也蹲下身子，把那睡在地板上的父亲叫起来。
振康很吃力的睁开眼睛。
见到儿子跟女儿站在眼前。也看见一个满脸怒气冲冲的年轻人站在大门口。朦胧间。
「老板，你要赔钱给我！」
「赔钱？赔什么钱？咦？你是谁？」
汪振康坐了起来，然后很勉强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近那陌生人。
「呐！你这个小孩子，是你的儿子吧？他追猫。猫跑出大路，害得我差点撞到牠而弄得我的电单车连我都跌倒。你应该赔我一点钱，对不对？」
「那是猫不对啊！怎么可以怪我儿子？他一向喜欢追猫玩的。而且他追牠去马路时，他也不知道你会路过的。这是意外，我没有责任。」
「你这大人做一点人样来，好吗？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呢？实在讨厌。如果你儿子没有丢石头，猫根本就不会过马路么！」
（三）
把当天晒干的衣服摺好收进睡房後。杜美丽就走下楼去厨房。想预备着晚餐的事儿。
到达楼下时，美丽很惊奇地见到不远处的钢琴房间大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少年郎。他大概年龄是十五、十六岁左右。美丽起初以为他是振康的朋友，不疑有他。但是，听到他口气凶巴巴的样子。美丽很好奇地走近他。
「我想这是猫的错。不该怪小孩子。他不是故意的。」振康说。
「我不管，是他（指着树根）丢出去的。他就得赔！」少年郎还是一句话，要钱。
「没有理由的么！那只猫时常躲在那边。它不是我们的猫。有几次我驾车回来时，它也会惊吓而跑掉。只是一向没撞上我的车而已。我想如果你没有驾得快，你不会跌倒的。」
「我驾快不关你的事。如果猫没有跑出来，我就是不会跌倒的。」
此时侯，刚好是放工时间。
路上出现了很多行人和车子。他们要看热闹地把他们的车子减速度。
人群里，就出现了一个好心先生。他跟振康是认识的朋友。见到振康和美丽站在他们主家门口旁，他就停下他的车，向他们走近。
「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大事啦！这个年青人怪我的孩子把猫赶出马路，害他跌倒。他要我们赔他钱。我觉得那不是我们的错，是他驾车太快停不住的。你评评理吧！」
「你们作大人的没有这样不讲理的哦！老板，你先听听我把话讲完才作打算。如果他儿子没有向那只猫丢石头，那猫根本就不会跑出来。那我就不会跌倒了么。你们看我的摩多西古，都跌成那个样子在地上了。你们难道就这样狠心吗？我的车子才买下不久哦！我跟你讲！」年青人指着前面电单车说。
三个中年人都把他们的眼光望向前面。
车子还是好好的。地上躺着一串锁匙。锁匙是留在车子的右边不远处。三个大人都心照不宣。如果车子是连人跌在路上，场面应该不止有一串锁匙而已。明知道对方有意要为难。他们三个谁也没讲什么来。
「你要钱，是不是？好！你去叫警察来。警察是最公平的了。他们讲谁赔就是谁赔。如果他们讲是猫错，那你就可以向猫讨。」阿生拍着少年郎的肩膀说。
少年郎想不到好心人会这么说。他看几眼他的摩多西古後就很生气地对振康说：「你不用神气，我们等着瞧！看谁比较利害！」
怒气冲冲地作上电单车後，少年郎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要驾走时，他还故意把他的新车作出很大声（应该是最大声的）的声音出来。是那种夜晚三更半夜时，车主故意抛出刺耳声音来的那种吵扰法。
从三个大人身边经过时，少年郎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烧出火把来似的气愤。是那种很不甘心的眼神。他的眼光一直对着三个人盯住。
留下三个中年人站在马路旁，为着少年郎的不礼貌而感到心寒。
「这种小孩子就是喜欢向人讨钱。你若给他，他拿了一次後，他还会来第二次的、如果他是跌伤什么的，我会出他的医药费。你们看他的车，根本就没有跌倒。真正跌倒的话，他的手脚一定会破皮流血。他跟他的车是一点伤也没有！他还敢叫我出来看他的车呢。我见到他的锁匙会跌在车旁的左边，我就知道他在讲什么话。」振康说。
「我看这个小子不知有没有十六岁。年纪轻轻思想还没成熟。遇到事情就装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实在吓人。如果振康今天不在家，我会赔钱给他。钱是身外物么。给他不就万事都了。咦！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报仇啊？我真怕了他那双恶毒的眼光。」杜美丽害怕地说。
「没理由叫你们赔的。树根才六岁，他懂什么？而且他不是故意的。」阿生说。
「就是说么！你给他一次钱後，他下次一定又会找上门来。这种人我以前见的了。至于树根，你以后要看紧他一点。如果我今天不在家，我看他那一副样子，一定会把树根打一顿。这种人是不讲理的。」振康又说。
「好了，没事了。我得走了。」阿生说着就走近他的车子。
（四）
「树根，你有没有做错事情？来，到阿爸面前来。大人讲的话你要听，知道吗？妈妈跟爸爸不是跟你讲过，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面玩。你看，刚才如果不是阿爸有在家，你早就被那个人打了一顿。他打你是因为你用小石子丢猫。猫感到很怕，所以会跳去马路。那个大哥哥又驾得快，所以他就跌倒了。他在怪你，你明白吗？爸爸也是很生气你。猫站在垃圾桶旁边，又没吃你的鱼，你为什么要追牠呢？该好那个大哥哥没有流血，而你也没有被他撞到。以后不要再追猫了，知道吗？那是很危险的。」振康边说边摸他小儿子的头。
「我讨厌牠！就是牠偷吃我们鸭寮里的东西。以前牠也有进我们的厨房吃鱼。我不喜欢猫。我要赶牠走！」树根很委屈地说。
「都是你不对！我不知跟你讲过几次了。猫没有弄你，你跟哥哥姐姐追牠打牠干什么呢？如果牠生气，牠也会跳到你身上咬你，你才知道痛。今天知道你错了，对不对？」美丽有点生气地对树根这个因为『苛沙奇』病症而留在家没上学已一个月多的儿子说。
树根低头不出声。
在他小小脑海里，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他的父母骂。猫他每天都有追赶，一向是乐趣多过不愉快。一向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下午的一刹那，也是像往常一样把猫赶出家的大门。为什么会不对劲了呢？总之，以后不可以再跟猫玩任何游戏就是。他想。
想过后，树根就走去楼上玩积木及拼图去了。
留下两个作父母的大人在楼下。
只一会儿功夫，树根已忘却一切。他陶醉在他拼图里。那是一副野战部队卡通人物。
（五）
下午4点45分，美丽把树叶及树果这一双儿女从补习班载回家。
回家的半路上，美丽就跟两个儿女讲述树根闯祸的来龙去脉。
「从今天起，再不可以追猫了，知道吗？」
「我没有参加他们追猫行动。只有他们三个追而已。」树果说。
树叶听了没反应。
杜美丽就当他是听明白她所讲的。
「教育儿女长大成有用的人，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美丽想。
（六）
当天傍晚。
杜美丽把一大袋的垃圾丢去垃圾桶。
快要走近目的地时，泠不防会见到一只大黑猫从垃圾桶里跳了出来。牠跳到地上，然后越过马路到外面。
当牠走到马路中间时，刚好有一辆德士驾过。
只听到“唰”一声。
杜美丽以为那黑猫一定会被辗成啐肉。
待车驾过后，美丽见到猫以非常快的速度从车底下跳了出来。跳到对面一间政府组屋里的屋子楼下。
吓了杜美丽一大跳。「猫真是命大啊！」美丽抚平心胸上的一阵惊吓慌张心情。她还在大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看到猫生龙活虎地在对面。她才吁了一口气。
收拾好厨房一切家务事後，美丽走去楼上。在余利莉的睡房里，美丽跟她的婆婆及她家人提起了刚刚的一幕。
「呐！如果那德士有事情发生，难道那是你的责任？有的时後，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能因为对方凶巴巴的样子，你就软弱下来。钱不是万能的。像下午那一件事来讲，，那应该是一宗意外。如果那少年郎不是驾得太快，他不可能是煞不住的。如果冲出来是个小孩子呢？我们家那条马路是直直的。约有半公哩长。那些要驾快车的有车人士就喜欢在三更半夜时从此地越过。就是这个道理。孩子们，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少在篱笆门附近玩，知道吗？」
美丽听了，也觉话说得有理由。
幸好下午时振康有在家。
不然一笔额大的钱财一定会被对方骗走。
真是主妇不出门，什么事都不知。
美丽蛮有感触地想。
（七）
黑猫还是喜欢流连在垃圾桶旁。
懒洋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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