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竹:
谢谢你八月八日来的信。
时间溜得快,一晃眼又一个月多了。这期间你一定又有许多佳作吧。常在报上读你的文章,好!长竹,握笔的人,始终是不会,把笔放下的。
写作是个良好的爱好。你的先生他会明白的。当然我们身为人妻人母的,切不可任性而为写作耽误了应有的职责。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另一方面夫妻间也可多作沟通。我看每次文学奖你的先生都舆你同来讲座,这不是最好的精神上的支持吗?他会因你为荣的。
其实我们都有一个同病,常常灵感来访时写起来天昏地暗,诸事皆忘。所以不免会引起许多阻塞 -家务上的操作、家人之间的淡漠 - 我先生有时说我是透明的,看不见了叫不应啦,哈!是有这样的时候。只管埋头疾写,身边的人或事都不管了。这当然不行,所以我也是尽量不在家务时间之内动笔。尤其先生在家时,难得他休假,也得陪他说话作伴,不免少动笔为妙。
我倒常常嚷嚷,要学武林人士找个秘洞闭关十日半个月。就怕到时却无字可写?这一些虽然是写作上的困扰,却是可以排除而调整的。
你真有福气,有个71岁的婆婆帮忙。想来老人家一定和蔼可亲。人说家有一老就是家有一宝。长竹,你可要加倍珍惜!而且老人本身就是一本智慧的书,闲来舆她聊天,你大可有写不完的故事呢。
现在正是学校假期,不知你有外出度假吗?我舆孩子日日都在家,把时钟都放逐不理。爱睡就睡,爱吃就吃,逍遥自在得很呢。这也正是一段父母儿能沟通亲近的最佳时刻。闲来齐齐逛街,吃个大餐,也是皆大欢喜。我是很喜欢假期的。
顾城是个悲剧性格的诗人。他的诗写得很好。对他私人感情的困扰绊纠,倒是不清楚。你看的书是图书馆借的吗?看来泗里街图书馆倒有不少好书呀!美里图书馆倒不常见到有新书。言情小说占了一大部份。台湾出版的有一些,多数是散文和小小说。新诗很少见。对了,长竹,你对小说有什么意见呢?
我家里看着「诗华」和「星洲」,马来西亚日报靠我妹妹收集,都是隔夜饭,事过境迁之后才看到呢。(我托她把文艺版收集,常是一个月拿一次)。美里日报、南洋商报、国际时报,只是记得有文艺版时买一份。对了,长竹,美里的国际时报没有文艺版(我是指人间及其他古晋编的文艺版)。这里的副刊是美里这边编的。你在泗里街看得到古晋编的副刊吗?若能若方便,倒是希望你能偶而剪寄一些给我。太麻烦你了,长竹。若不方便,也不要紧的。国际的星期天周刊倒是一样的。
另外我有订阅「蕉风」及两本中国大陆的诗刊和散文。有时逛书店,免不了大出血。大众书局时有一些好书。西马的新书多是邮购。星洲的文艺春秋版常有新书出版消息。你有看星洲,那么钟怡雯的散文有什么看法?她是大马人。人在台湾,文震台湾文坛呢。
砂州毕竟是小地方。我常觉得自己是井底蛙。书看得少,交流也没什么机会,终落个盲人摸象。西马好一些,常有文学讲座。好的文学讲座就像充电机。当然比起六七十年代,现在的情形也改善了很多。起码社会也开始接纳写作人。创作也有稿酬,文友也有文学团体,社团也赞助出版书集。所以,不可埋怨太多,应该向前看,对吗?
就像你我,不就是以文会友,让文学扮红娘而成了好朋友吗?这就是至大的福绿了。我常常心存感恩。舞文弄墨,最大的收获,就是一群相濡以沫、肝胆相照的知友。这是一座精神宝殿,让我们共聚相知,多美妙。
好,长竹,有空不防多来信。写信也不一定要一来一往,兴之所至,隋手掂来。朋友之间不必拘束,贵在赤诚坦磊,对吗?我是很喜欢收到朋友的来信。祝
「笔健」
珊瑚 美里
19.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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