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筒

（一）
事情已过了三年了！真的是不知不觉间。
如果今晚不是对方先提起此事来，常美意还真的忘了此事已过了那么多年！


（二）
刘恩德叫他的大儿子，刘理智，去长途巴士站载他的表姐夫回家。雷长庭是趁着清明节时从柔佛州回乡来拜祭他的先父母及岳父。
此番到达燕子城，是已经从明都鲁拜祭好他的岳父的。
到达刘恩德的这个他的妻表弟的家时，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多。
常美意匆匆忙忙地预备了几碗农家菜招待远方来的亲戚。那不外是蒸了几条白昌鱼及几样由自家种的蔬菜。
吃好了午餐，雷长庭对刘恩德说他要去对面江找他的老友，问恩德能不能载他去。
常美意一听表姐夫说他要去找阿香及她的先生，她就立刻说她能够载他去。恩德因为多年前曾经在可可园里跌倒而到了最近才觉腰酸背痛。他不想去那里，就把表姐夫交给美意去载来回。
两年前当表姐表姐夫回来家乡探亲时，他们两夫妇到处找老朋友。当时，美意也跟着他们到处兜风。美意最喜欢到乡下村落里走走看看的。那个时侯，就除了表姐夫妇的好友阿香的家没去拜访。忘了当时是为了什么原因没一起去。好像是车子坐了其他他们的朋友吧。美意一时之间也不忘记了真正的缘故。
到了对面江，表姐夫说他上回有来了两次，所以应该不会难找。
美意是从来没来过的。就凭着表姐夫说这边驾那边弯的，却弯来弯去找不到地方。表姐夫已是个六十多岁的人了。美意认为他应该是没什么记忆了。更何况事情已过了两年多，而且他本人一直居住在柔佛。
为了能早点找到目的，美意就决定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给阿香。表姐夫的手机是柔佛注册的，如果用他的手机打，那肯定就好像是从柔佛州的住家打去阿香家一样，算是长途电话的。
最终，终於让美意找到了人！是阿香的先生驾着摩多西古在路旁一个油站等着他们的车驾到，然后带路的。
两个好友相见甚欢。
原来表姐夫在本地还有一小片的沼泽地，要托阿香的哥哥找买主。阿香的哥哥是在本地地土地局里上班。
阿香的老伴就跟表姐夫坐在地板上，看土地局画出来的地图在找地点。
他们谈了很久。而美意跟阿香也一句接一句地聊个没完没了。她们谈的都是一些往事及现代事。当年常美意的四个儿女都在阿香任职的幼稚园上课四个孩子之中，就唯有小儿子闹了不少破记录的事。他竟然在美意这个母亲前步走出校门外时，他后步就爬篱笆而回家去，就因为他被他同班一个男同学的祖父恐吓而不喜欢进课室上课！
“后来你的小儿子去了另一间幼稚园念，对不对？我也是听人家说的。”阿香说。
“就是罗！转去「卫理幼稚园」那儿念一个学期后就又回去「广建小学」念一年级！幸好后来没事！”常美意很不好意思的说。
从阿香家回到婆家后，美意又不期然地听到恩德说表姐夫要去山笆找一个多年朋友。那个朋友在10多年前任职在邮政局时，曾经向表姐夫借了两万元的钱，却拖到今日都还不见对方来归还。
此回常美意又做了「跟得夫人」！
车子驾到一间油站时，刘恩德泠不妨会接到一通电话。
“老板，你快出来一下！旅馆里有三个顾客指明要见你。他们说如果你不来，他们就报案找警察来！”
美意听到电话里传来小万的紧急声音。
“我们要回公司一下！长庭兄，你没赶时间吧？”刘恩德说。
“可以！我不赶时间的。慢慢来。”雷长庭回答。
恩德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一个表侄儿。却发现主人不在。他只好留下话对他的家人说：“等下你父亲回来时，千万要告诉他我在找他。叫他务必打电话给我，我有重要事情要找他！谢谢。”
美意在后座听了恩德的一番话，知道也明白，恩德的旅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会让恩德急着找他的表侄儿。一向以来，恩德这个表侄儿在警察局里有一定的帮助。
车子停在公司大门时，门外门内站了很多男男男女的小学子，有几个男女青年参在其中。
美意知道他们就是这一次来旅馆住的一班学生了。他们是来参加讲英文比赛的一群。这是美意在三月尾代班时，从旅馆记事簿里得知的。
砂洲的教育部在燕子城举办讲英文比赛。他们邀请了全砂的一些小学生来参加。他们在本地各旅馆都定下了房间给学子们住宿。美意任职的旅馆也不例外地接待了来自古晋三马来汉及诗巫华小的两组。
旅馆在三月中就安排好了房间。那就是把各房间用铅笔写上了记号。到时那些房间就是留给学子们的。在之前来住的顾客们也一定要预先通知说有些房间是不租给他人的。也就是说到了预定的时间时，房间一定要让出来给学子们的意思。
美意坐在车里看，见到柜台处的左边沙发椅上，坐了几个戴帽子的男人。
恩德下车走进大门后，走到柜台处站住，他身向左边的沙发椅。
看到其中一个高大男子站起身，用手指指向恩德，嘴里说着话。
美意看到这里，也就下车走进旅馆。
看到三个男子坐在沙发椅上一直埋怨着。
这三个顾客中的其中两个是旅馆的长客。这是美意一向来知道的事。那可是一对非常难应付的顾客！他们常常一住就是住了好多天的，也不通知柜台他们几时不住或再住的。房间的锁匙时常被他们带出外的。有时他们回古晋住家几天，就让房间空着没人住。还钱时就找出理由说他们有几晚没住在房间里的话。
让恩德及他的柜台工人非常头痛的两个人！
原来是这一队人要找恩德！
美意知道恩德心里是有数的，他很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底细。

（三）
十九岁就出来社会做工的恩德，什么种类的顾客没见过！！
最初的时候，伯伯叔叔们叫他去向咖啡店老板收香烟钱。有的老板是很好做事的。一到他们的咖啡店，他们就会自动地把欠着的钱交给恩德。
不过其中也有很难应付的。恩德常常很天真地被老板拖延着说「明天来！」、「过几天来！」、「再过几天再来吧！」等等的话拖延着。
第一次进社会大门的恩德就非常相信。却怎么也不相信那些狡猾的老板们会以长辈的心情欺骗他！次次都不给钱就是！去了几次后，伯伯叔叔们才教恩德说：“等老板吩咐要加香烟时才上门收钱吧。！他们不给钱你就不要放新的香烟给他们！”
当年的本地咖啡店都有一个角落放各种各样的香烟。常美意就曾在她大哥店里看到这种的柜子。
“经验都是一点一滴如此集下来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大哥是全燕子城里最好的老板。每次一上门，他总会递给我一杯水，然后会即刻给我香烟钱，你的大嫂就比较利害点！”恩德在婚后，对美意说。
恩德也做过布庄的生意，那是他父亲跟他几个兄弟们合开的店。他见过不少顾客们，叫他拿下各种布料或衣裤等，却到最终拍拍屁股走了，没买半样东西！他们还是恩德很相熟的亲朋友好友们。恩德也是照样不板起脸色做生意。
到了中年时，才跟几个堂兄弟及好友们公司开一间旅馆。生意在恩德的照理之下，蒸蒸日上。也从中结交了不少顾客变好友的人。
当然，其中也会遇到很难应付的各种顾客。最平常的就是租了房不还钱的；不然就是把锁匙带出去后不见人倒回来；有则是用信用卡还租金却收不回钱的，因为它们是假的或没钱的废卡；更有的是是吃了食物赖帐不见人影。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不怎么的难应付的，至多就是被顾客们沾便宜罢了。恩德常常告诫美意及其他员工们说：“让他们沾了点便宜不要紧，我们吃亏一点而已。下次要睁大双眼看顾客，就会从中知晓顾客是有很多种类的。”
关于这一队闹事的顾客，恩德是明白最清楚的。他们曾经在旅馆撒野过，做过很多不好的事！其中尤以赖帐为最专门的本领！

（四）
“老板，我对你是非常失望的。你没有管理旅馆的能力，所以会让你的员工们做出这样对不起我们的事！他们在我们还没有回来之前把我们三个人的行李都拿下来！如果我的护照登记什么不见掉，你是不是要赔给我们？不对！我要告你们旅馆！我现在就立刻打电话报警。我是西马来的顾客，你的员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是一个不曾见过的陌生人，讲话语气很不客气。
“他们看不起我们！我们是人不是猪！把东西放在柜台处，没有通知我们一声！老板，你要负责任！是我的话，我早就在二十四钟头内辞掉他们了！你还留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你实在不会请人！请这种人回来做什么用？如果不是我脾气好，早把你的旅馆用一把火烧个精光了。还等到现在！”一个四肢发达但头脑相当简单的秦先生说。
听得个个在旅馆里的人都很生气，除了他们三个外。
恩德静静没出声，等高大男人讲好话后，他才说：“我想我的员工不会这么做。今晚的房间很满，是上个月尾就已经排好的。我正奇怪你们怎么能住进来？是晚班的小林让你们进来住的吧！他有跟你们说好只能住两晚的。今晚你们一定要搬出去的。外地来的小学子已经在中午时就到了。”
“为什么不等我们回来？我们在五点多回来旅馆也不迟呀！把我们的东西搬下来就是他们不对！你不用说那么多，你辞掉他们！我叫你！”从西马来的男子又很大声地说话。
“就是么！老板，我这次也很生气。他们没有通知我一声就搬的。后来在搬下来后才跟我讲。”矮男子在这个时候也说了话。
看在美意的眼里，觉得那个自称是西马来的客人应该不是正统的从西马来的人，可能是冒牌的。是那种喜欢以西马这个字眼来吓砂洲人的！从大地方来的人应该很有风度的。更何况他是另两人口中的「从西马来的大老板」！在西马旅店有住过的人都知道，他们那儿的旅馆是有「搬出房间的时间规定」，不是中午十二点就是下午两点。不可能连这种最基本住旅馆知识都不懂！难不成到了砂州这个小城市可以乱来一通？还说什么「到了五点多回旅馆还是不很迟」的话！
美意看着他们三个大男人的口气及演戏法，感到前未有的兴趣！她静静的在旁观看这一出戏的连续法。也许能够给她找出写作的灵感也不一定。到底她是很久没写东西了。她决定要写一篇现实版有关顾客的无理取闹！
美意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就在旁边默默无言地仔细听、详细地看，那三个顾客是如何的欺负小市镇的人！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及说话内容，都深深地印在美意的眼里。。
大男人主义者，原来是这样的做人！
随着，高大的男子跟着西马来的男人走到大门外，一副凶巴巴要吃人的样子。还把旅馆的大门很出力地拉上。
「大番薯」留在旅馆的沙发椅上不动，他没有想起身的意思。他把眼光望向玻璃门外。
此时，恩德才向柜台的小万询问事情的来由。
“我们三月尾就安排好了房间给四月3日今晚的学生们住的。我有跟任晚班的阿伯讲顾客要住也只能住到四月二日。阿伯有跟他们三个说好今天一定要搬出来的。他们当初也同意搬的呀。我们今天下午有打电话跟矮的那个讲，他答应的。就是因为有他的同意，我们才敢叫服务生把东西搬下来的。那里想到他们会把话讲倒转的！那些学生在下午两点多就来到。而他们三个却到五点多才从外面回来。”
“是这样啊！我就知道事情不是那样槽糕法的。但是遇到这样辣手的事，你们一定要通知我才对。他们现在不高兴的是我们把他们东西搬下来。”恩德很小声地对小万说。
听在美意的耳朵里，更觉故事的可爱之处！
原来一切都是矮人惹的祸！

（五）
矮的男子是管理两个从外坡来的老板吃香喝拉的身边事。这也是最近华人新年过后不久的事。
以前的他从不做这些呕其巴拉的事。他总是高人一等地吩咐老友做这个那个的。有时会很欺负他，叫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载他去诗巫的机场坐飞机回古晋。路上遇到红灯总是要命令冲过去。那时他都是坐在前座的。如今不管他多用心打电话给老友，对方就是不肯听电话。这也难怪他这个好友，跟他那么多年，他时常藉着对方好欺负而不给他全薪，有时甚至好几个月没发薪水给他。
现在口袋里没有钱时，他会想到老友的好处。
目前的他，是老板的阿里，专门载老板上上下下的人。
如果不是老板不给他发薪水，他说什么也不肯跟在老板的后头做哈巴狗！天气炎热或下大雨之下，还要把他们载去那里就那里的。他心里有苦说不出口。
如今又得知说旅馆的柜台小姐在找他，要跟他讲搬出房间的事。他更是烦恼得很！
对了，柜台的那个小林在他们搬进去时有说过他们只能住两个晚上的事，怎么他竟把它忘了呢？今晚就要找另外的旅馆住的呀！
矮人想到这里时，他看看手表，已是下午一点多了。离开搬出去的时间只有一个钟头了。说什么也不够时间让他赶回去。
接了电话后，他就随口说：“好吧！把东西搬下来吧！我们现在还在海口处，来不及回去了！你们就叫服务生搬下来吧！”
暂时先答应着吧，时间来时再打算。矮人想。

（六）
他其实是本地人，是为了什么原因移民到古晋无人知晓，也没人感兴趣去查问。
他有一个哥哥还在本地。美意常常看到他的这个哥哥在美意一个外甥男的杂货店里帮忙。
刚刚来旅馆住宿时，是两个兄弟一起来租房的。
那该是三年前的事了。
是美意的另外一个小外甥男介绍他们来的，他帮忙两兄弟驾车的。
在头一年里，美意在一次学校放大假时，还很高兴地看到那个比较矮的男子带着一家大小来燕子城游玩。就自以为矮的男子是位有情义会照顾家庭的男人。太太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子。岁月的痕迹爬上她的脸，她为他生了四个小男生。
像这种很会生男孩的妻子，作丈夫的应该很满意才对。至少比起那些生不出男儿的妇女们，不知幸运多少倍！
可是事实不然。
作太太的后来时常从古晋住家打电话来找先生。
美意跟其他同事们一直帮他讲好话。在情在理，这是旅馆方面的一种规定：不管对方是谁，个人的资料都不可外泄！就是住在旅馆的人有什么外遇的事，也不可说出来。
他们总是安慰那作太太的。说她先生当时刚好出外还未回旅馆的话。不然就是告诉她她先生是跟他哥哥住一间房。
当时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只以为作太太的吃饱没事情做，要天天打电话来查丈夫的行踪。
直到有一天，美意等人很意外地看到男主角带着一个很漂亮及小鸟依人的中国妹回旅馆。
方才知道及清澈地明白那作太太的心事！
矮男子还另外租了一个大房间作金屋臧娇。
看到中国妹小巧玲珑、小鸟依人及千依百顺的模样，很让美意及同事们感到好奇及同情。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怎么会找上这个矮人作依靠？！听说是包她三个月的，每个月要给对方马币一千元。
如此说来，他太对不起他的老婆大人及儿子了。妻子在古晋默默地维持家庭大小，作先生的却在外头包养小女人。
这种情景，就像电视台里的连续集，看得美意顿时明白「会风流的男人就是会这样做」的说法。
就是从那个时侯起，美意非常瞧不起他这个矮小男人的作风。
更加看不起他是因为他为了养中国妹，欠了旅馆很多的租金没还就跑路。
最后，脸皮蛮厚地带着中国妹到附近一间租来的公寓，继续作他的美人梦！
欠着的租金过了一年半载才断断续续地还了几百元就算。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往事。
旅馆的员工们以为不会再见到这个「歹角」小矮人了，却没料到到了去年，他又出现在旅馆柜台处！此回不只他一个人，还带了古晋的一个高大的人物来。还死要面子地到处跟旅馆里的工人说他跟他是大老板来的！就恐怕天下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什么大生意似的大吹特吹一番。
小矮人后来又常常用言语激旅馆工作人，住了半年后，又不把租金还给旅馆。等旅馆老板出面叫他还钱时，他三番四处地拖时间。时常趁着旅馆老板不在之时激工人说：“我不还钱，你们能拿我怎么办？我就是不还呀！看不顺眼吗？随便你们罗！我就是不想还的！”
个个工人都不敢怎么样，人家到底是顾客。来者是客，不能得罪。他们只好求救恩德这个老板。
老板出面了！
后来，个个都大破眼镜地得知，小矮人只是一个阿里（驾车的）身份，跟他一起来的高大男子才是老板级人物。
知道他的手下得罪旅馆的老板及员工时，那高大的男子才急忙把钱还给旅馆。
事情才告一段落。

（七）
今年是第三年了。
年初的时候，两人一组又来了。
美意很不惊讶地问为什么。
高大的男子回答说：“我喜欢住在你们的旅馆里，房间够大。而且地点又好，我们载货上车下车都很方便。我们这次所以再回来住，就是这个原因。你们不要生气，我的这个工人就是嘴巴坏不饶人。你们要原谅他的缺点。”


（八）
今日会发生这种很不得志的事，其实是矮男子没把事情做好。
当他们三人在下午五点多到达旅馆时，得知他们的房间已被学子们占住，两个大男人很生气。
矮的男子静静不出声，他很理亏地站在一边不说一句话。就由得两个老板在骂柜台工人不会做事情。
两个男人就很生气地说：“叫你们的老板来见我。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
的答案，我就告你们到警察局！”

（九）
三个人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大而先发制人，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以为人人都怕他们似的句句逼人，说要打电话给警察局。
接着，矮男子站起身，很好心地对恩德说：“我是不要紧的。我在那里旅馆都可以睡大觉的。我那两个老板他们不行，特别是那个从西马来的。你们去跟西马人求情吧！”还说了几回这样的话。
恩德跟着矮男子走出大门，长庭及美意在后面跟着。
美意其实要知道多一点有关的过程。她决定要写出一篇的现实故事版。知道的情况越多就越能写出真实的一面，到时写来就比较容易得多，不必凭空想像而捏造事实。

（十）
西马来的男子一看到恩德等人走出旅馆大门到外面走廊的时候，就假假似的即刻拿起电话说话。
美意其实一直注意他的行动，从他们走出来到走廊然后走到转弯处。美意很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明明看到他跟高大男子在对话。并不见他在打电话的。一见到旅馆老板等人走出来到他身边时，他就不打就通电话地跟手机对话。看得美意暗暗惊奇。
只听到西马人拿着手机一直说话，用国语。
美意故意走近他的身边。听到他一直说旅馆的员工不会做事情，老板不会管人的事等等的废话，那就等于把他在旅馆里所说的话重复。
“瞧瞧！如果真的是报案，那里有这样说法的？不说正题，倒好像是跟空气诉苦似的。”美意在旁听了偷偷在笑。
两个大男人站在众人的面前，还是一副不想妥协的模样。小矮人口里喃喃自语地说：“算了吧！大家好好说说话，应该不是老板的错，是两个女工人的错，辞掉她们不就得了吗？不用生那么大的气吧！老板，你自己跟那西马人说说吧！我是不要紧的。”
恩德走近西马人身边。

“我这几天人都不大舒服，我很少来旅馆。我把旅馆的一切事都交给我的员工们，我相信他们的工作能力。我今天看到我的至亲从柔佛来，他说要去山笆找朋友，我才载他去。她们把你们的东西搬下来，那不是我的意思。如果我知道真正的情形，我会叫他们如何做的。但她们在事前有跟你们讲过今晚的房间不够，你们也同意把东西搬下来后她们才叫服务生搬的呀！是不是？”
“老板，是你很看不起我们。我们是人不是猪，不必赶我们走。我们会还钱的。我可是在这儿住了三年的时间耶！我们是老顾客呐！你怕我们不还你钱吗？”高大男子还是这一句话。
“不是钱的问题。我们的房间真的是给教育部定了给学子们的。他们下午两点多就到了。从古晋三马拉汉那么远的坐巴士来。总不能让他们在楼下等你们回来吧！是不是？”
长庭见状后就对三个顾客说：“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先进旅馆查一下你们的行李，有没有不见护照及登记。如果真的有不见，你们就报警吧！”
三个顾客走进旅馆。
他们竟然没有任何的行动！
这是很出乎意料之外！
是自己做理亏的事，不敢有所举动吧！美意在旁袖手旁观。
此时，高大的男子走进柜台里面，拿了手机在拍照，拍那些放在地板上的行李。
“可惜警察没来！不然倒要看看是谁做了亏心事而不敢查行李！”常美意看着他们行事的方法而感到很莫名奇妙这一队人的作风。
其他的两个顾客则进去拿行李。
“小万，不用收他们的租金了。他们住几晚？两个晚上？好！就这样了，不用还那两百多块钱了！”恩德对柜台的小万吩咐着，声音是出奇的稍为大声些，想必是故意说给他们听。

（十一）

就在他们要走出旅馆时，刚好见到任晚班的小林走进来。
三个顾客很亲热地拍着小林的肩膀说：“老板真的看不起我们，要赶我们走了！我们去别的旅馆住了。谢谢你。”
恩德很惊讶会听到这一句话。
以前两个柜台的女职员有跟他提过小林常常在顾客面前做好人样。恩德总是不相信。如今亲耳听到，方才知道小林这个工人原来一直没站在他的立场说话。所以顾客就以为恩德不给房间。
终於见到三个顾客离开了旅馆。
虽然旅馆少收了一笔房租，那也很值得。恩德想。
“砂约拿拉！我们不再见！”常美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她知道她的同事们也会这样想。

（十二）
待三个难应付的顾客离开旅馆后，恩德就对小林说：“为什么你每次都做好人？你总是对他们说我赶他们走！我什么时候有说这一句话？你这样跟他们讲，他们就以为是我不欢迎他们来住！如果每次都是用这一句话，我的旅馆还有人要来住吗？不能够再住下去就在他们进来时就说清楚。而不是等时间来时才急急地用我的名字叫他们搬。他们那里要？我以前早就劝你了不要感情用事，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他们说是我看不起他们。两个女同事不是把房间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让他们住进来？他们每次一住都是住很久不走的。他们说你跟他们讲可以住到五号！那些学生就在三号来住了，房间已经不够了，你还给他们住大间的。大间的房间要租给谁一定要问过我。他们三人都是爱抽烟一族，还的租金又便宜得离谱，以后他们再来时就不要住小房间的。这种顾客我见多了。”
恩德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他很激动。
旅馆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小林的一向作风所致。他不听恩德的劝说，常常凭个人的交友之道去对待顾客。让他们一直以为恩德不欢迎他们来住宿。
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没有让他们住进来，就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十三）

在驾去山笆找邮政局朋友时，恩德及长庭就在车里讨论着有关旅馆的话题。 “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说我不会管理旅馆，请不对人来上班。我十九岁就进社会做工了。什么样的人没看过？要他们来教我怎么管工人！真是好笑！他以为工人就不是人，可以说辞掉就辞掉的。我们做人那里可以这样的？他们也有家人要养活的，是不是？这些人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只顾到自己的面子问题而已。跟他们说好只能住两个晚上的，那个矮的很狡猾的，答应可以把东西搬下来柜台处，在大家面前说话又是另一套。所以事请会变成那样不堪设想！他这个人的作风我清楚得很。三年来住在我这儿，就是想赖帐不还的。如果不是美意的外甥介绍他们来，我是不想给他们方便的。做他们生意是一种亏本生意。给他们最便宜的房租了，到了最后还要减一半多下来。还给的不甘心似的，在我们一直追催之下，还几百元了事。以为他们不会来了，还是要来！”恩德说。
“他说要找警察来，怎么又没有来呢？不用怕他们的恐吓，东西没有不见掉是没有理由要报警的。我叫他们查一下行李，你看他们一动也不动，我就知道他们是在演戏。他们要把们做他们的出气筒而已。你们看他们讲话多大声，心虚罢了。”长庭分析。
“我也是认为他们在演戏！看看那个矮人做好人的样子。以前他是最出风头的人。包养中国妹他最利害。还租金时却是拖拖拉拉的赖帐。”美意说。
“被他们这么一弄，还真的血液奔流，好难受！做旅馆这行业已20多年了，这一次是最无理的一回！实在很不甘心做他们的生意，但有什么法子呢！社会就是这样有很多不公平的！”恩德又说。
“我想你的工人也有不动的地方，他们实在不应该把他们的东西搬下来的。”长庭说。
“如果是别天的话，这种情形是不会发生的。今天不一样。很多从外坡来的小学生要来住。他们两点多就来了，但是他们三个人却迟迟不回来、不当作是一回事。我的女同事有打电话给他们的，是他们答应下才搬的。刚刚他们把话相反的说，就是要我们不好看！他们就是自高自大。”

（十四）

后来，驾车到达目的地时，邮政局朋友的住家篱笆大门已关闭。远远望进去，看到屋子的灯在亮着。
长庭从远道而来，只好计划下次再来拜访。
对方没留下电话号码，是美中不足！
时间是晚上八点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