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烫斗

（1995年8月24日 294期文苑版） RM16

熨斗

婆婆从古晋买回一电烫斗给我。我不会用。我把它放进一个衣橱里。
不多久，就见到外子把它拿出来躲在房里老半天。进房一看，见到他在烫着他自己一件上半衣。桌子旁也放了一条黑色长裤。想是烫了穿去上班用。
「别人的老公最好命！不必自己动手就有整整齐齐的衣裤穿出门。」他酸溜溜地边烫边说。
我听了就笑笑说：「你娶到一个不会烫衣服的老婆了！」
他不相信我不会。
他认为那一定是我没有耐心所致。「不然就是懒惰！」他说。
我不好意思地关上门，走去厨房。
怎么会不懂呢我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小时，见到母亲及二嫂们烧红那些黑火炭。然后拿出那个铁烫斗放在石灰炉上。把一粒粒红火炭用铁夹夹着，再一次又一次地装满那个铁烫斗的肚子。装满了，合上盖子。烫斗旁有一个小勾，勾住盖子上的一个小洞。勾好後就可以拿去客厅烫衣服。那时後的衣服，是用糊浆浸过，硬硬乱乱的。一定要用烫斗弄平才能穿在身上。
母亲烫的衣服很多件。除了父亲的衣裤外，还有的就是她那些上中学及小学的儿女上半衣了。每每会见到她烫了一整个下午的衣服。不出房间的。
那年我好像是八、九岁的时候。
等到母亲去世後，我的五姐就代替了母亲的家务工作。总之说开来，我从不曾有烫过衣服的。到了我姐姐跟姐夫结婚离开家门後，我们穿的衣服布料都已跟上了潮流 － 不必烫也可以整整齐齐地穿出门的那种叫作『德古弄』衣服。
没有亲自烫好一件衣服的我，倒有见过家人烫衣服过。有一次，还好奇地动一动它，但几只手指被它烫到的事发生。就是从那个时侯起，就不敢再去接近它………。
婚後十一年。
在清明期间，见到婆婆有回乡来。再也不好意思让外子自己去烫衣服。
有一个早上，就大着胆子要试一试。
按下了电头的按钮，只一下子功夫，那烫斗就热了。
把以前见家人烫衣的方式草草学上了。烫了三件外子的那些有颜色的上半衣。还很得意地把它们另外挂在一个比较能看得到的地方。希望外子见了会喜欢！
然後我走去露台把那些从洗衣机拉出来的衣服晒了。
外子也在那个时候边穿衣服边走近露台。
「你烫倒转了！你看！衣服的内在美都有了。很整齐。可是，这个口袋及衣袖却还有乱乱的条纹。」他含着笑，对我摇了好几次的头说。
（此老婆真是没头脑啊！）
原来烫衣服也是一门学问。下次一定改过！等着瞧！我再多烫几次的话，我一定会赶得上人家烫衣的功夫。到时，那条长裤子一定会被我弄得能站直直的在墙壁上。
我很有信心地告诉他。

我的箱子里有一只古早的铁烫斗。是古董。

（10/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