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於1996年1月1日 马来西亚日报年刊征文小说组第三名）
「明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股票一直落没有上升。你像你朋友借的股票如何还给人家？我早就叫你不要买那么多！你就是不听！」秀秀对着她先生陈明理说。
『哎！我也是不想的。可是它太吸引着我。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赚回两万多令吉，我是不会投注那么大的。「明理非常忧愁地回答。
两夫妻就在房里商量着事情。
他们不敢大声讲话。明理的年老母亲汪英莉正在隔房睡觉。
时间已不早了。墙壁上的点钟正指着告诉两夫妇它已是11点45分。再过六个钟头，他们又为新的一天开始忙着。
为了有足够时间休息，秀秀和明理就决定先睡下。明早还要开店作生意呢。
临睡前，明理听到秀秀附在她耳边说：「我们找妈妈去。希望在明天！」
「妈，昨晚睡得好吗？」秀秀见到婆婆下楼来时，很亲热的向她问好。
这是很少的现象。好像没有几次会在她醒时这么问候过。汪英莉停了脚步。望着媳妇，没有讲话。
「哦！妈，秀秀问你昨晚好不好睡。我们没有吵到你吧？」明理在秀秀示意眼光下，向母亲解释了一番。
母亲听後，才又开始迈开脚步，向她媳妇及儿子坐的沙发椅走近。
「你们昨晚讲什么话呢？会讲到11点多才入睡的。我昨晚也不知为什么，一直梦见你父亲。他好像要交代我什么的。」英莉边走边坐在另一边的沙发椅子上。
秀秀一见到婆婆坐下来，就用手肘碰一下明理的手臂。
明理怯怯地坐到他母亲的身边，秀秀则借故走进厨房预备着早餐。
「妈，我想跟你借一点钱周转一下，近来店里进了货，我手头紧了一点。你银行里有多少呢？只有一万多令吉？还差了两万多。」明理战战克克地对他母亲讲。
「你杂货店进了什么货会这么多？会需要这么多钱周转的？你不会是把钱投资给股票吧？」
汪英莉对於明理这个大儿子，她是明白的。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喜欢赚大钱的人。是个只图眼前而不怎么想到后果的人。
明理被母亲说中了心事。
他低下了头。很明显地告诉他母亲他是做什么用到钱。
「妈你先把父亲留下来的地契转在小弟和我的名下，好不好？我可以把它抵押给银行，周转一下现金。」明理大着胆子对他母亲提议着。那是早上起床时秀秀教他说的。
「那怎么可以』那片地是你父亲留下来给我的！我还没离人间，你不要跟我讲这些！」英莉很生气地说。
「妈，我不是拿你的地皮。我只是先借一下而已。将来我和弟弟会把它还给你的。妈，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明理急忙解释。
停了一会儿。
「你年纪也大了。如果现在没有做好割名手续，将来手尾很长的。到时，政府会抽50％的所得税，那不是很可惜？」明理又加油地说。
英莉听了也觉有理。
「若自己两脚一伸，什么遗言也没有留下来的话，那孩子的爹所留下来的产业岂不是白白送给政府？孩子目前需要用钱，那我就做完割名手续吧！免得夜长梦多。反正我现在不愁吃不抽用的。」她心里想。
「好吧！你们那一天有空，就去弄手续吧！」作母亲的对大儿子说。
「儿子是自己怀胎9月生下的。不疼他的话还去爱谁呢？」英莉又想。
学校放假了。
明理在太太劝导下，带着一双儿女回槟城的娘家。
他们要去十天。
临走前的一个星期一傍晚时分，英莉才被儿子通知说这一个消息。
「妈，我们很想带你一起去的。可是我和秀秀又怕你一路疲倦。而且你跟秀秀的娘家人又不大熟。我看你还是去弟弟家住一阵子吧！等我们回来时，你再回来，你说呢？」明理脸红红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他母亲讲道。
英莉听了很不是慈味儿。往年他们去那里旅行时，都是带她同行的。
人老时，大概都是这样子吧！连儿子都不喜欢带老母亲同去旅行，就为了要讨好老婆的意思去做。感觉上她失去了儿子。
想着几个同乡好友，她们不也正是留在家吗？她还好，还有一个儿子可以靠。
到了小儿子家的英莉，还是不习惯。一切都很陌生似的。她很少来找她这个住在山芭无电无水的儿子。也许住在市镇已多年，不大适应那种用大光灯或洋油灯的环境吧。再加上媳妇及孙子们对她陌生的态度，她更是感到非常地寂寞。和他们竟没讲几句话。
就在英莉她住了三天後，她竟患上感冒。全身忽泠忽热的。乡下地方要找医生看病，就必须搭巴士上街去。为了方便其见，英莉不得已去找她的唯一女儿。
在老一辈人的心目中，女儿是桶泼出去的水一样的人。她不可以回娘家居长住。同个时候，作父母的，也不可能去女儿家住。这种习惯，是中国这个国家在古代时传下来的一种思想。如今已不是那么保守。然而，英莉已在人间生活了60多年的老者。住女儿家对她来讲是不合理的。此次，若不是她生病，她是不会住去女儿家的。她极怕人家讲闲话。
陈明梅很高兴她母亲来舆她住同一屋檐下。不知多少次了，她跟她母亲提起此事。然而，每次都是被英莉拒绝。
此次，母亲的到来，的确让她尝到那种母亲面对面相对谈心事的亲热。娄次去哥哥或弟弟家见母亲时，总是不能讲悄悄话。在自个儿家，她们可大谈特谈。笑得多大声也不怕人讲闲话。其实英莉也蛮喜欢去女儿家的。可是基于传统的关系，她忍住了。
在女儿家，女儿对自己永远是和和气气的。女婿也很尊重她。连那一群外孙们，也是外婆长外婆短的。让她尝到含饴弄孙的乐趣。
心情好，病也就很快就远离了英莉。
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
大儿子该度假回来了。就在英莉在明梅家玩了七天後。
以为明理当天累，那么隔天应该会打个电话来接她回家的。然而他们连一个问候电话也没来一个。更不用说有叫她回去住的意思。
在第12天早上。
「明理，妈妈这几天很不安睡。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你们没有叫她回家。」明梅在母亲睡午觉时偷偷打电话给哥哥的。
「妹，我和秀秀现在很忙。两个孩子又是去学电脑。把妈妈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们不放心。趁着现在是放假期间，让她住在你那儿比较有伴。你就对妈妈讲我们在开学时再接她回家。」明理在电话的另一端这么说。
明梅把意思讲给母亲听。英莉脸上才露出了多天不见的笑容。
开学又多天了。明理及秀秀两夫妇没有动静。他们其实在拖时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要把母亲接回来住。秀秀认为她待侯婆婆已多年，此次应该让小叔明生去养母亲。说什么婆婆分同样的产业给两兄弟，那么就该公司服待她而不该只有明理一家人来处理。
这种话只有秀秀跟明理讲而已。秀秀一直吩咐明理把话传给明生和婆婆。可是，明理一直讲不出口。
「你跟明生讲母亲是两个兄弟的。我们养母亲这么多年都分文不收。此次，大家分了钱，他应该也要出一份心。那里可以一直要我们出钱而他尽把钱往银行里存的道理！你不讲我明天就跟明生讲，看他敢不接母亲吗？」秀秀一副不饶人的神气，尽在脸上的表情中浮现。
明理是个相当怕老婆的男人。偶尔弄秀秀不高兴，秀秀就会生气不让他跟她同眠，甚致远离他到另外一间房间睡。明理最怕秀秀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他变得处处应合他的意思去做。
对于母亲，明理是很疼的。可是秀秀不喜欢他跟他妈妈太亲近。说他有恋母心理。此次引诱母亲把地皮及先款割名，他已经觉得他对母亲做得太过份。若再让他听老婆的话说不要母亲，她更是做不出来。可是，碍於秀秀的脾气他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跟他弟弟提起养母亲的事。
明生比较随和。经哥哥那么一提，他心直口快地即刻更上衣服，和哥哥出门去姐姐家，要把母亲接来住。也不顾妻子小玲在後面一直瞪着眼睛不出声。
「咦？怎么两兄弟今天有空来我家？进来吧！妈妈在看包青天的片呢。妈，哥哥跟明生来看你了。」明梅很意外地见到她的一对手足站在门外。事先没有电话来通知一声。
「妈，你还好吧？」明理怯怯地问母亲。英莉不大高兴地看了一眼儿子。
「怎么近来突然这么忙？也不打电话来给我？我今天可以跟你回去了吧？」
明理给明生打了一个眼色。
「妈，我和哥哥商量结果，你先去我家住几个月，好不好？」明生拉着母亲的手说。
「怎么一回事？我有讲过要去你那儿住吗？」作母亲的就问小儿子。
「妈，你住哥哥家很久了，让我也尽一点作儿子的心吧！山芭空气好，对你的身体有益。」明生说。
「对啊！妈。你去明生家住吧！过了半年後我就去接你回家。」明理也加一句话。
「咦？你们两兄弟究竟怎么一回事？妈习惯住那里就去那里吧。那里要你们私自决定？」明梅不大高兴。
只见英莉满脸忧愁。
一行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多少年了？自从十多年前老伴去世後，她就刻苦耐劳地替人家洗衣服而养活一家四口。省吃俭用地为了儿女们而苦。如今，儿子要分家。一分完不多久，就开始不要母亲了。还把自己当作一粒球似的推来推去。
怎么不伤心？
英莉也想不道自己竟成了女主角 ――报刊上时常有登儿女不认双亲，在父母分好各人的遗产後。怎么自己当初这么笨，竟连那笔买棺材的老本都给了两个儿子？！
「好！今天你们总算把话讲出来了。我就猜侧到你们会这样的。不要我这个妈妈了？对不对？你们说。」英莉非常生气地对着两个儿子说。
「妈，是这样的………。」
「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没有。」
尽管两个儿子在解释，英莉不理会。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走进来。我会去住老人院也不会再踏去你们家一步！」英莉一边哭一边指着大门对两个儿子说。
明梅见状，急忙走近母亲，拥住她双肩说：「妈，不要这样。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永远爱你的。来！我们进房吧！哥，明生，你们不要再讲什么了。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在，妈不会有事的。」
「女儿啊！我的命怎么跟你外婆一样啊？你的那个舅舅当年也是这样对待你外婆的。」英莉一边流眼泪一边走进明梅为她预备好的房间。
明梅送走哥哥和弟弟後，走进母亲的房里。很惊愕地见到母亲拿着父亲的遗相说话。只听到她在说：「老伴，他们不要我了！我该在女儿家住下吗？我是不是太没头脑，把我俩辛苦做出来的产业交在那不肖的儿子身上？！原谅我，老伴！」
「妈，你安心在我这儿住下吧！我永远会照顾你的。子华刚刚打电话来叫我好好劝你哩。不要难过了，妈。」明梅蹲下身来，抱住母亲的大腿，安慰着英莉。
「幸好还有一个女儿…………。」英莉心里暗附着。
（23/10/1995）
「明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股票一直落没有上升。你像你朋友借的股票如何还给人家？我早就叫你不要买那么多！你就是不听！」秀秀对着她先生陈明理说。
『哎！我也是不想的。可是它太吸引着我。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赚回两万多令吉，我是不会投注那么大的。「明理非常忧愁地回答。
两夫妻就在房里商量着事情。
他们不敢大声讲话。明理的年老母亲汪英莉正在隔房睡觉。
时间已不早了。墙壁上的点钟正指着告诉两夫妇它已是11点45分。再过六个钟头，他们又为新的一天开始忙着。
为了有足够时间休息，秀秀和明理就决定先睡下。明早还要开店作生意呢。
临睡前，明理听到秀秀附在她耳边说：「我们找妈妈去。希望在明天！」
「妈，昨晚睡得好吗？」秀秀见到婆婆下楼来时，很亲热的向她问好。
这是很少的现象。好像没有几次会在她醒时这么问候过。汪英莉停了脚步。望着媳妇，没有讲话。
「哦！妈，秀秀问你昨晚好不好睡。我们没有吵到你吧？」明理在秀秀示意眼光下，向母亲解释了一番。
母亲听後，才又开始迈开脚步，向她媳妇及儿子坐的沙发椅走近。
「你们昨晚讲什么话呢？会讲到11点多才入睡的。我昨晚也不知为什么，一直梦见你父亲。他好像要交代我什么的。」英莉边走边坐在另一边的沙发椅子上。
秀秀一见到婆婆坐下来，就用手肘碰一下明理的手臂。
明理怯怯地坐到他母亲的身边，秀秀则借故走进厨房预备着早餐。
「妈，我想跟你借一点钱周转一下，近来店里进了货，我手头紧了一点。你银行里有多少呢？只有一万多令吉？还差了两万多。」明理战战克克地对他母亲讲。
「你杂货店进了什么货会这么多？会需要这么多钱周转的？你不会是把钱投资给股票吧？」
汪英莉对於明理这个大儿子，她是明白的。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喜欢赚大钱的人。是个只图眼前而不怎么想到后果的人。
明理被母亲说中了心事。
他低下了头。很明显地告诉他母亲他是做什么用到钱。
「妈你先把父亲留下来的地契转在小弟和我的名下，好不好？我可以把它抵押给银行，周转一下现金。」明理大着胆子对他母亲提议着。那是早上起床时秀秀教他说的。
「那怎么可以』那片地是你父亲留下来给我的！我还没离人间，你不要跟我讲这些！」英莉很生气地说。
「妈，我不是拿你的地皮。我只是先借一下而已。将来我和弟弟会把它还给你的。妈，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明理急忙解释。
停了一会儿。
「你年纪也大了。如果现在没有做好割名手续，将来手尾很长的。到时，政府会抽50％的所得税，那不是很可惜？」明理又加油地说。
英莉听了也觉有理。
「若自己两脚一伸，什么遗言也没有留下来的话，那孩子的爹所留下来的产业岂不是白白送给政府？孩子目前需要用钱，那我就做完割名手续吧！免得夜长梦多。反正我现在不愁吃不抽用的。」她心里想。
「好吧！你们那一天有空，就去弄手续吧！」作母亲的对大儿子说。
「儿子是自己怀胎9月生下的。不疼他的话还去爱谁呢？」英莉又想。
学校放假了。
明理在太太劝导下，带着一双儿女回槟城的娘家。
他们要去十天。
临走前的一个星期一傍晚时分，英莉才被儿子通知说这一个消息。
「妈，我们很想带你一起去的。可是我和秀秀又怕你一路疲倦。而且你跟秀秀的娘家人又不大熟。我看你还是去弟弟家住一阵子吧！等我们回来时，你再回来，你说呢？」明理脸红红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他母亲讲道。
英莉听了很不是慈味儿。往年他们去那里旅行时，都是带她同行的。
人老时，大概都是这样子吧！连儿子都不喜欢带老母亲同去旅行，就为了要讨好老婆的意思去做。感觉上她失去了儿子。
想着几个同乡好友，她们不也正是留在家吗？她还好，还有一个儿子可以靠。
到了小儿子家的英莉，还是不习惯。一切都很陌生似的。她很少来找她这个住在山芭无电无水的儿子。也许住在市镇已多年，不大适应那种用大光灯或洋油灯的环境吧。再加上媳妇及孙子们对她陌生的态度，她更是感到非常地寂寞。和他们竟没讲几句话。
就在英莉她住了三天後，她竟患上感冒。全身忽泠忽热的。乡下地方要找医生看病，就必须搭巴士上街去。为了方便其见，英莉不得已去找她的唯一女儿。
在老一辈人的心目中，女儿是桶泼出去的水一样的人。她不可以回娘家居长住。同个时候，作父母的，也不可能去女儿家住。这种习惯，是中国这个国家在古代时传下来的一种思想。如今已不是那么保守。然而，英莉已在人间生活了60多年的老者。住女儿家对她来讲是不合理的。此次，若不是她生病，她是不会住去女儿家的。她极怕人家讲闲话。
陈明梅很高兴她母亲来舆她住同一屋檐下。不知多少次了，她跟她母亲提起此事。然而，每次都是被英莉拒绝。
此次，母亲的到来，的确让她尝到那种母亲面对面相对谈心事的亲热。娄次去哥哥或弟弟家见母亲时，总是不能讲悄悄话。在自个儿家，她们可大谈特谈。笑得多大声也不怕人讲闲话。其实英莉也蛮喜欢去女儿家的。可是基于传统的关系，她忍住了。
在女儿家，女儿对自己永远是和和气气的。女婿也很尊重她。连那一群外孙们，也是外婆长外婆短的。让她尝到含饴弄孙的乐趣。
心情好，病也就很快就远离了英莉。
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
大儿子该度假回来了。就在英莉在明梅家玩了七天後。
以为明理当天累，那么隔天应该会打个电话来接她回家的。然而他们连一个问候电话也没来一个。更不用说有叫她回去住的意思。
在第12天早上。
「明理，妈妈这几天很不安睡。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你们没有叫她回家。」明梅在母亲睡午觉时偷偷打电话给哥哥的。
「妹，我和秀秀现在很忙。两个孩子又是去学电脑。把妈妈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们不放心。趁着现在是放假期间，让她住在你那儿比较有伴。你就对妈妈讲我们在开学时再接她回家。」明理在电话的另一端这么说。
明梅把意思讲给母亲听。英莉脸上才露出了多天不见的笑容。
开学又多天了。明理及秀秀两夫妇没有动静。他们其实在拖时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要把母亲接回来住。秀秀认为她待侯婆婆已多年，此次应该让小叔明生去养母亲。说什么婆婆分同样的产业给两兄弟，那么就该公司服待她而不该只有明理一家人来处理。
这种话只有秀秀跟明理讲而已。秀秀一直吩咐明理把话传给明生和婆婆。可是，明理一直讲不出口。
「你跟明生讲母亲是两个兄弟的。我们养母亲这么多年都分文不收。此次，大家分了钱，他应该也要出一份心。那里可以一直要我们出钱而他尽把钱往银行里存的道理！你不讲我明天就跟明生讲，看他敢不接母亲吗？」秀秀一副不饶人的神气，尽在脸上的表情中浮现。
明理是个相当怕老婆的男人。偶尔弄秀秀不高兴，秀秀就会生气不让他跟她同眠，甚致远离他到另外一间房间睡。明理最怕秀秀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他变得处处应合他的意思去做。
对于母亲，明理是很疼的。可是秀秀不喜欢他跟他妈妈太亲近。说他有恋母心理。此次引诱母亲把地皮及先款割名，他已经觉得他对母亲做得太过份。若再让他听老婆的话说不要母亲，她更是做不出来。可是，碍於秀秀的脾气他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跟他弟弟提起养母亲的事。
明生比较随和。经哥哥那么一提，他心直口快地即刻更上衣服，和哥哥出门去姐姐家，要把母亲接来住。也不顾妻子小玲在後面一直瞪着眼睛不出声。
「咦？怎么两兄弟今天有空来我家？进来吧！妈妈在看包青天的片呢。妈，哥哥跟明生来看你了。」明梅很意外地见到她的一对手足站在门外。事先没有电话来通知一声。
「妈，你还好吧？」明理怯怯地问母亲。英莉不大高兴地看了一眼儿子。
「怎么近来突然这么忙？也不打电话来给我？我今天可以跟你回去了吧？」
明理给明生打了一个眼色。
「妈，我和哥哥商量结果，你先去我家住几个月，好不好？」明生拉着母亲的手说。
「怎么一回事？我有讲过要去你那儿住吗？」作母亲的就问小儿子。
「妈，你住哥哥家很久了，让我也尽一点作儿子的心吧！山芭空气好，对你的身体有益。」明生说。
「对啊！妈。你去明生家住吧！过了半年後我就去接你回家。」明理也加一句话。
「咦？你们两兄弟究竟怎么一回事？妈习惯住那里就去那里吧。那里要你们私自决定？」明梅不大高兴。
只见英莉满脸忧愁。
一行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多少年了？自从十多年前老伴去世後，她就刻苦耐劳地替人家洗衣服而养活一家四口。省吃俭用地为了儿女们而苦。如今，儿子要分家。一分完不多久，就开始不要母亲了。还把自己当作一粒球似的推来推去。
怎么不伤心？
英莉也想不道自己竟成了女主角 ――报刊上时常有登儿女不认双亲，在父母分好各人的遗产後。怎么自己当初这么笨，竟连那笔买棺材的老本都给了两个儿子？！
「好！今天你们总算把话讲出来了。我就猜侧到你们会这样的。不要我这个妈妈了？对不对？你们说。」英莉非常生气地对着两个儿子说。
「妈，是这样的………。」
「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没有。」
尽管两个儿子在解释，英莉不理会。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走进来。我会去住老人院也不会再踏去你们家一步！」英莉一边哭一边指着大门对两个儿子说。
明梅见状，急忙走近母亲，拥住她双肩说：「妈，不要这样。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永远爱你的。来！我们进房吧！哥，明生，你们不要再讲什么了。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在，妈不会有事的。」
「女儿啊！我的命怎么跟你外婆一样啊？你的那个舅舅当年也是这样对待你外婆的。」英莉一边流眼泪一边走进明梅为她预备好的房间。
明梅送走哥哥和弟弟後，走进母亲的房里。很惊愕地见到母亲拿着父亲的遗相说话。只听到她在说：「老伴，他们不要我了！我该在女儿家住下吗？我是不是太没头脑，把我俩辛苦做出来的产业交在那不肖的儿子身上？！原谅我，老伴！」
「妈，你安心在我这儿住下吧！我永远会照顾你的。子华刚刚打电话来叫我好好劝你哩。不要难过了，妈。」明梅蹲下身来，抱住母亲的大腿，安慰着英莉。
「幸好还有一个女儿…………。」英莉心里暗附着。
（23/10/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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