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愿你保重

（1995年11月18日 生活坊 青竹） RM12

从你妹妹手中接过她帮我做成的三套新年衣（在华人新年穿的新衣裳）时，我很冒然地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来看待你。
是希望通过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拉你一把。不希望你沉迷下去你目前所信的一种信仰里，真的。
我跟你妹妹讲过，我真的很想帮一帮你。
见到你一副无精神的样子，我这个和你有20多年友情的朋友看了很心酸………。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20多年前，你是很青春活泼的。我们离乡背井地跑去外坡一间商业学院念会计。我们不住在一起，然而感情却出乎意料地融洽。功课上不明白之处，你总是一一教导我。就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时，也是互相写信问候着。
后来，我和你失去了10多年的联络。再碰面时，你我已成他人妻他人母。时间就是这样过得如此不留人。
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情支持越久越沉香的话也许你今天的样子不会存在。也即是说你接受信仰崇拜我也有责任。
怎么讲呢？
应该让我们回到4年前的往事回忆里了。
4年前，我生下我的最小孩子後的第三个月，你也生下了你的老幺。从此我们无话不谈。我说我儿子的体重，而你就告诉我你小儿子的呕奶次数。然后，你担忧地告诉我他的种种困扰，啼哭不已及不怎么喝奶是你话题里的问题。我们两个小女人就在电话里讲；不然就是你驾了车载着你的小儿女们来我家时诉一诉苦情。两三个月以来都是如此情形。
你的先生出远门做工。
孩子的问题，你身为母亲的都一一承当了下来。
我是基督徒，所以常常劝你上教堂听听福音。不然就是叫你带小孩子去看西医。娄次的相劝，你似乎不怎么地接受我的劝说。
正在那个时候，一个刚刚认试不久的朋友，美珠，跑进我的生活圈子来了。她是我家婆一个好朋友的媳妇。你也认识她。讲开来，原来你们是同一坡来的同乡人。
美珠的婆婆是不吃鱼肉的。
而美珠在爱屋及乌之下，她也跟着她的家婆有了同样的信仰。
我和美珠是邻居。
因着我家婆和她家婆的关系，我和美珠成了一对很谈得来的朋友。又基于我和她是高头人马，所以话题也特别多。我们时常互相指着对方说我们两人都是红毛人的身材。除了高大外，骂孩子的声音也是特别高音………。
美珠对信仰崇拜很执着。她时常劝我上她的崇拜地方听一听。「只听听而已，我不会叫你去信的。」是她的口头语。
朋友舆朋友之间，如果谈得下话题的，就是会交得持久。我常常是这样地对待我朋友的。对美珠，我也不例外。开始的时候，因为彼此是陌生的。由陌生到认识而成为朋友的造成，除了有缘外；其中最主要是因为彼此有话题好讲。等到认识差不多了解的时候，我们就越来越喜欢上门聊天了。
美珠时常叫我去信她的宗教信仰。「带你的四个孩子去点光一下比较好。他们会比较听话！将来上天堂时，上面有位子留给他们进。」
我被她劝了很多次。我是相当固执的。在某方面来讲。对于宗教信仰，我认为我既然已受洗（在幼年时）成为卫理基督徒，我就永远是。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每一种信仰都上劝人向善的。信什么都一样的。神么，只那么一个。
美珠是很失望的。
见到你是无神论，又看到你小儿子哭啼啼不停。一见到我时总是投诉他的种种，我就叫你去找美珠。当时的心理是希望美珠这个过来人会助你一臂之力。
听你讲过你已很多年没有和美珠娘家人来往了。如今经我那么一提，你们又联络上了。
过了不多久，就见到你心旷神怡地告诉我你和美珠已信奉同样的宗教信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你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碰到我时，你不再苦着脸告诉我你小儿子如何又如何的。反而是，你满面春风地说你的儿子乖多了。讲到得意之处，还劝我一起去信奉你的神。
我拒绝了。
四年以来，你不时地劝我去参加你的聚会。还提出了种种的益处和好处。我都没答应。
我和你虽然信仰不同，然而我从来不曾有过不妥。我认为朋友之间的感情不该为信仰不同而互相不来往。信仰的不同只会让人们有不一样的想法而已。两者没住在一起，吃穿方面不会有什么冲突。所以，我是极度地尊重你所信的。只要信了自己会快乐及健康就好了。我身为你的朋友，也只有在旁默默地为你祷告。
世上好像好的日子不常在似的。
偶尔我会从你妹妹（我和她曾经是笔友来的）信里得知你的一些生活点滴。我和你虽然有来往，可是你甚少和我谈起你不愉快的事件。我也不曾问过你的私事。毕竟我们只是一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在后来的日子里。
你妹妹说你的健康出了问题。在没有鱼肉之下，你越来越瘦了。一天三餐除了蛋以外，就是素食的东西。四个孩子也个个瘦骨如竹，面色黄黄。
我知道情形後，还特地驾了我的电单车，载着我的老幺上你的家拜访你。一进客厅大门，我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地板上尽是玩具及纸张。我慢慢地拉着小儿子的手，走过。
你一脸疲倦样更是使我看了很心疼。我当年的笑容常开的朋友那里去了呢？为什么只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换了另一张脸孔？
我曾经跟你提过这样的话：「吃一点鸡汤或鱼好不好？先把身子养好再去吃素食吧！你看你，精神这么差！」我一边说话一边帮你收拾地板上的杂物。
你竟然说：「你怎么可以劝我吃那些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些鸡鸭鱼肉是我们祖先变的？你在吃你的祖父母…………」我无言相对。
对你，我真的感到很陌生起来。
就是从那个时侯起，我不再常去你家了。偶尔，我们只以电话来互相问候一番。
前几天，又从你妹妹的电话里得知说你的两个儿子拿了他人的钱包里的钱去买电动汽车。两个念小学的孩子，人小鬼大，竟然睡在马路上不敢进屋里。幸好他人驾车经过时驾得慢。不然一切不堪设想。
我的朋友，今日见到你有此种不乐观的情景，我感到很内疚。
我曾跟你妹妹讲过：「我失眠了！为了你姐姐的事！如过四年前不是我好心让美珠跟她相见，也许她今天活的日子也像你和我一样平凡！」讲完後，我的双眼里滚着要流出来的泪水！
请原凉我当年的好管闲事！朋友。
但愿你早日退出宗教信仰的阴影。不要被信仰控制你的生活。而是让你的生命中有一点点信仰就行了。
愿你保重。

（18、1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