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

不知不觉，外子的小舅已去世了快一年。我会在新的一年想起了他，是因为公司里的一个顾客所引起。
事缘在三年前的六月间，有一个跟小舅有同个外号名字的顾客，来到我们的餐厅吃晚饭，共有三桌。吃完后，他不像其他顾客一样大大方方地在单（共四张纸）上签名。
这是很违反公司的规定法。
问外子怎么办。
“给他打个电话，叫他来签个名。”他是外子的一个同学。
我们是过了几天後才打电话通知他。
“哈罗！是阿明吗？前几天你吃的三桌还未签名呢。有空时来一下我们的公司吧！”
对方爽爽快快地答说他会来我们的公司签名。
“我们就等他来时才签名吧！”外子吩咐柜台的同事。
我们「傻傻」的信了他，那个顾客。用三个月的时间去等他自动上门来。
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
三个月过了一次又一次。只觉一年又一年地匆匆而过。
间中有打电话，也有写信。甚至上门找他。
他都推了一次又一次说：
“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时再送上门！”
“再给我两个礼拜的时间吧！我一定还！”
“对不起！我现在没现钱还你！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会还你！”
“我的朋友欠我钱不还，所以我要等他们还我钱时我才能还你们！”
“我不知道我丈夫有欠人家钱。他都没跟我说！”这是他太太的话。当天她丈夫不在家。
到了最后一回，是外子在一间咖啡店里碰到他。跟他提起他有一张红单还未还。
当时已过了2年半的时间。
以为他忘了。
却不知，他却说：“等你的亲戚还我钱时，我才还你们！不是我不还你哦！要怪应该怪你那个亲人！”
老板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时，我们都感到很意外。
世间上就是有这种顾客的存在！本来只是餐厅跟他两方面的事，他却拉了别人的债跟我们交换！
遇到这样「无理」的顾客，我们只好等待。是一年一年的等法。
年尾时，外子的一个亲戚突然过世。
而在这新的一年开始时的一个傍晚时分，突然接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
“请问彼得有在家吗？”对方要找外子。
“他不在。请问你贵姓？”
“哦！我是阿明。”
“阿明？那一个？是「阿古」吗？”（厦门话称呼小舅的意思。）
“不是！我是开杂货店的阿明。请你务必告诉彼得一声，我在找他。叫他回来时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放下电话後，我奇怪那个叫作阿明的人，怎么会在此时此刻打电话来。很让我费尽心思地想。这可是他的第一次打电话到我们家。以往都是我们公司的人找他的机会比较多。
“会不会跟那张RM600的红单有关系？！”我似乎有第六感。
他，就是那个欠我们公司三桌的顾客。
也非常地惊讶，我怎么会在此时提起家婆的小弟来！他不是逝世了吗？而且是年纪轻轻的。
许是因为同名同姓的缘故吧！况且电话另一端人的说话声音很像小舅。
外子下班回家，我跟他提起了傍晚的那个电话。
“他为什么找你呢？”我十分地好奇。
“还不是为了那张放了整整三年的红单！他还了！是对换的。”
“他叫你一定要打个电话给他！还吩咐了好几次！”
停顿了一会儿，我又说：“我还问他是不是小舅呢！”
为了一张红单，两个男人之间的友情，多多少少都有受到影响。时间能证明人心！
想想看，一个一起上保健班的同学竟然如此对待对方，任谁都会不喜欢。更何况他拖了整整的三年！
此时此刻，让我自然而然地想起歌王黄清元唱的那首「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