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May 31, 2007

(702) 二姐

(2003年6月27日 美里笔会) RM16

二姐

二姐去世了,
脑海里,总是不能接受这个改变不了的事实!她以七十古来稀的76岁走完了她的人生道路。永远地离开了。
不时,似乎响起她的歌声。“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不然,就是那首“玫瑰玫瑰,我爱你!”
一家人之中,唯有二姐不曾离开过娘家的土地!她和二姐夫是两小无猜的一对。
每次有什么事,她只要站在山坡上,对着山坡下的我们大声喊叫,我们多数都会知道她要讲什么。而我们家有什么水果成熟时,要叫外甥们过来拿,我们也会大大声地把话传达。当年是60年代的,乡村里没有电供。我们用的水是井水来的。更不用说会有电话这个东西了。
总之,童年时,二姐家就等于是我第二个家。在没有上课的日子里,我总喜欢往她家玩乐去。特别是当我开始看小说漫画等的书后。
二姐夫是船员。每每一趟回来,他总会抱回一些连环图或武侠小说。这些书可以让外甥女放满一个橱里。借书看书还书的日子,也够我忙的。往往一到二姐家,就会流连忘返。还得先父在屋前大声喊我回家吃晚饭或温习功课。我才姗姗而回。
对二姐家就是有这么让我回味的地方。
日子随着年龄而逝。自然而然地,就跟那大我两岁的外甥女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玩伴。除了向她借书外,我也时常会和她一起做女红。偶而,我们会听到二姐在厨房里唱歌。唱的就是那首「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的歌。第一次听到二姐边唱边煮菜(用木材烧,当时没有煤气),我感到很是新鲜。
“你妈妈会唱歌?”我问外甥女。
我自小失母爱。从没听过我母亲唱过歌。
“还不止哩!她还会唱「玫瑰玫瑰,我爱你」呢。”
两个上小学的女孩子在房间里边说边笑。
“玫瑰花有什么好爱的?一树都是刺的。”我说。
讲的时候,心里确是有那种被刺的感觉。曾经在大姐夫家见过水红色的玫瑰花。大姐夫爱种花。
“她唱的应该是另外的意思才对。”外甥女说。
“花是花,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不明白。
“那应该是指我老爸吧!”
“哦!是这样啊!二姐,你应该把姐夫的名字放进去才对么!”我人小鬼大。
“不要讲了,我妈妈脸红了!”
“你们两个小鬼,在胡说什么?看书去吧!”听到二姐如此说,我们才止了口。
至于那首「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的歌,到了后来二姐夫发生意外逝世后,我真的在二姐的脸上,见到了她的痛苦和悲哀。一对从来不曾分离过(自从不做船员后)的夫妻,却在一夜之间成了阴阳两隔!真的是让二姐白了头发!从此,我极少见到她再大声笑过。
在头几年里,每逢到清明节,她未开口,两行泪水就已流在双颊上。她会用她的衣袖来擦眼泪。让我们这些作她弟弟妹妹的,都酸了鼻子。
不知不觉,二姐夫已逝世九年了。
如今,二姐隋他而去。
一幕幕往事就如此地清清楚楚出现在我眼前。
我跟她,岂只是姐妹情那么深厚?我们相处得也像是久别重逢的无话不谈朋友。年年清明,我都会去拜访她。唯有今年是例外的一次!她留在她汶莱她小女儿处没回家过清明。却是她的第一次离家在外,最后一次不在家过清明!
姐,我好想你......

(1/5/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