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16日 544期文苑版） RM12
爬树的女人
“这一次的果子季节里，我不敢爬树。”我对我娘家的兄弟姐妹们提起。
他们很惊愕。有点不相信的眼神在对着我望。
“为什么呢？”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我。
“因为今年的水果太便宜了么。“我回答。
“别人的水果哪能跟我们家的比？父亲种的水果也！"我一个妹妹说。
“不会是这个缘故吧？我不相信。以你会爬树的人来讲，真的要花钱去买他人的吗？”另一个妹妹走近我。
“骗你们的啦！我其实是怕我的骨头会断吧了。古晋一间私人医疗所里的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这一身骨头是属于一副六十五岁妇女的骨骼。有松散的现象。医生叫我要小心行动。所以嘛此次我不爬树了。怕会发生意外。”我只好道出我的苦衷来。
“没有那么严重吧？”至女笑着说。
“以防万一啦！到底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我苦哈哈地说。
当年父亲以十八岁的年龄，跟着他的叔公从中国南来谋生。为的是要赚点工资以奉养年老的父母。经过几许艰难困苦的打拼后，他终於赚得了他的生活费用。而在中国的乡下却传出了他双亲过世的消息。如此一来，就让父亲下定决心在马来西亚落地生根。成了此国的国民。
父亲在泗里街买了一块近河边又廉宜，一座华人义山附近的地。他建了一个属于他的房子外，他也在他屋子的四周围种了他的一片果树园。从此，我们家就从不缺少热带水果。父亲的所有儿女孙子们都因而成了爬树能手。可惜噢林匹克里没有爬树比赛。不然，一些奖状或奖品之类的奖励金必属我家！
X x x
讲起爬树这一回事，它的确让我和我的家人有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说我们家近在一座华人义山，是事实。每年清明节时，我们家的后门山上有一条小路通往墓山。他们很少会用我们家的路。除非是一些亲戚朋友们。他们要抄小路时，我们才会见到他们从我家楼下经过。
偶而，我也会见到一些陌生人去探亲（从外国深造或工作回来的）后，从我家楼下过。他们去时是无时间性质的。
话说在有一年的果子季节时，我爬上一棵有两层楼排屋那么高的本地龙眼树。我时常会用一条长的铁条作成一方有钩状的。我用钩状的一边去钩龙眼或它的水果。要视我爬什么果树作目标而定。往往我会把一整束的龙眼挂在树枝上。我嘛，则像一只猴子似的找一个安全感的枝桠上。享用我的水果。
那一天，就是我在吃着龙眼时，泠不防见到一群家庭式的陌生人经过。他们是去扫墓的。一见到我在树上。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中年人就叫着说：“女孩子不可以爬树哦！将来不会生孩子的。”
在他后面的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妇女则推着先前的男子说：“你不要吓着她。哪有这回事？”
随着就听到那群人边走边笑哈哈地走去义山。
留下我在树上不知所措。当时还真以为以后不会有孩子而成了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年幼的小小心灵可怕极了。只一下子功夫，就匆匆忙忙地从树上爬了下来。不敢跟嫂嫂或姐姐们提起。那种阴影就陪我成长，直到结婚怀孕生下大女儿为止！那男子的一番话真是害我不浅！！
我的六哥在一次有人出殡时，他立刻爬上屋后一颗橡胶树。树身是高高长长没有枝桠的。他停在树尾处。一队人经过时，见到他在树上。“阿弟，不可以小便下来啊！不然他变鬼来抓你！”其中一个抬着棺材的人对着六哥喊道。
只见六哥笑嘻嘻的留在树上不敢动。等人群走远后，他才发着抖地爬下来。双脚站在树下地板时，他的双脚还在抖。问他是不是怕。他说他那里会怕。“那棵树没强壮的枝让我去站，害得我一直蹲在那儿不敢下来。”
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不敢在出殡队来时去爬树。
如今仔细地回想一番我们会爬树的原因。我想那是环境所造成的。几乎没有人会希望躲在树下等着爬树的人丢果子下来。要吃到自己心仪的水果，最大成就感就是来自自己的一双手。由自己亲手采摘的水果，那才是好吃的。有一种满足感包含在内。
X x x
父亲种树，我们作后人的享用无尽。想是父亲所存留下的一份爱所致。每每吃到娘家的各种热带水果，我们就会思念着父亲。
今年的水果节里，我成了一个不爬树的女人。是婚后十多年来第一次。
在心里头，我是极不甘心的。
(1/3/2002)
爬树的女人
“这一次的果子季节里，我不敢爬树。”我对我娘家的兄弟姐妹们提起。
他们很惊愕。有点不相信的眼神在对着我望。
“为什么呢？”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我。
“因为今年的水果太便宜了么。“我回答。
“别人的水果哪能跟我们家的比？父亲种的水果也！"我一个妹妹说。
“不会是这个缘故吧？我不相信。以你会爬树的人来讲，真的要花钱去买他人的吗？”另一个妹妹走近我。
“骗你们的啦！我其实是怕我的骨头会断吧了。古晋一间私人医疗所里的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这一身骨头是属于一副六十五岁妇女的骨骼。有松散的现象。医生叫我要小心行动。所以嘛此次我不爬树了。怕会发生意外。”我只好道出我的苦衷来。
“没有那么严重吧？”至女笑着说。
“以防万一啦！到底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我苦哈哈地说。
当年父亲以十八岁的年龄，跟着他的叔公从中国南来谋生。为的是要赚点工资以奉养年老的父母。经过几许艰难困苦的打拼后，他终於赚得了他的生活费用。而在中国的乡下却传出了他双亲过世的消息。如此一来，就让父亲下定决心在马来西亚落地生根。成了此国的国民。
父亲在泗里街买了一块近河边又廉宜，一座华人义山附近的地。他建了一个属于他的房子外，他也在他屋子的四周围种了他的一片果树园。从此，我们家就从不缺少热带水果。父亲的所有儿女孙子们都因而成了爬树能手。可惜噢林匹克里没有爬树比赛。不然，一些奖状或奖品之类的奖励金必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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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起爬树这一回事，它的确让我和我的家人有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说我们家近在一座华人义山，是事实。每年清明节时，我们家的后门山上有一条小路通往墓山。他们很少会用我们家的路。除非是一些亲戚朋友们。他们要抄小路时，我们才会见到他们从我家楼下经过。
偶而，我也会见到一些陌生人去探亲（从外国深造或工作回来的）后，从我家楼下过。他们去时是无时间性质的。
话说在有一年的果子季节时，我爬上一棵有两层楼排屋那么高的本地龙眼树。我时常会用一条长的铁条作成一方有钩状的。我用钩状的一边去钩龙眼或它的水果。要视我爬什么果树作目标而定。往往我会把一整束的龙眼挂在树枝上。我嘛，则像一只猴子似的找一个安全感的枝桠上。享用我的水果。
那一天，就是我在吃着龙眼时，泠不防见到一群家庭式的陌生人经过。他们是去扫墓的。一见到我在树上。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中年人就叫着说：“女孩子不可以爬树哦！将来不会生孩子的。”
在他后面的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妇女则推着先前的男子说：“你不要吓着她。哪有这回事？”
随着就听到那群人边走边笑哈哈地走去义山。
留下我在树上不知所措。当时还真以为以后不会有孩子而成了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年幼的小小心灵可怕极了。只一下子功夫，就匆匆忙忙地从树上爬了下来。不敢跟嫂嫂或姐姐们提起。那种阴影就陪我成长，直到结婚怀孕生下大女儿为止！那男子的一番话真是害我不浅！！
我的六哥在一次有人出殡时，他立刻爬上屋后一颗橡胶树。树身是高高长长没有枝桠的。他停在树尾处。一队人经过时，见到他在树上。“阿弟，不可以小便下来啊！不然他变鬼来抓你！”其中一个抬着棺材的人对着六哥喊道。
只见六哥笑嘻嘻的留在树上不敢动。等人群走远后，他才发着抖地爬下来。双脚站在树下地板时，他的双脚还在抖。问他是不是怕。他说他那里会怕。“那棵树没强壮的枝让我去站，害得我一直蹲在那儿不敢下来。”
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不敢在出殡队来时去爬树。
如今仔细地回想一番我们会爬树的原因。我想那是环境所造成的。几乎没有人会希望躲在树下等着爬树的人丢果子下来。要吃到自己心仪的水果，最大成就感就是来自自己的一双手。由自己亲手采摘的水果，那才是好吃的。有一种满足感包含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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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种树，我们作后人的享用无尽。想是父亲所存留下的一份爱所致。每每吃到娘家的各种热带水果，我们就会思念着父亲。
今年的水果节里，我成了一个不爬树的女人。是婚后十多年来第一次。
在心里头，我是极不甘心的。
(1/3/2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