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5 一个锅盖的故事

(登于2011年9月2日 星期五 古晋国际时报 1816期 新激流）

一大清早，就接到一通电话，是阿卡太太打来的电话。原来是为了昨天她先生帮我们煮穿山甲，然后用他家里的一个小锅装。

今早，外子叫工人把锅从我们家里拿去还给阿卡。

阿卡太太说：“你们还来的锅不是我的！我的锅很新。且锅底没有黑点，你们是不是把我的锅烧黑了？我的锅不是这样老爷的。那应该是你们的锅吧！”她霹雳巴啦地说了一大堆。

我静静没出声，因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我都是门外汉。参与的只有外子跟阿卡。

前天早上，阿卡说他知道怎样煮穿山甲，所以他就答应帮我们煮。本来说好是下午一点多，我拿自己的锅去他家装肉的。却不料后来阿卡已经把肉装在他家的一个小锅里了。

外子吩咐我不必拿锅去。

 “那个盖也不是我的！我的盖是有白色一片东西在顶部。它也是新新的。一定是你把它弄错了吧！你找找看，是不是漏在你们家了？”她说的话很令我惊讶，她的语气让我听了好像是我们把她的盖和锅换掉似的。 
“可是我们没有这样的锅盖和锅啊！”我跟她实说。

“那怎么会不一样了呢？”她在电话里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我先生跟你先生做的事。那怎么办呢？我们赔你吧！”

“没有得赔了！市面上已经没得买了。我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阿卡太太似乎很生气。

“那真的很对不起了。那我们怎么办呢？”

“把它找出来罗！问你的家人有没有看到它！”言词之间还是怀疑我们把锅盖藏起来似的。

记得外子拿回来时，我刚好已煮好了午餐。我们就把盖子放在桌面上，整个锅放在桌子的中间。

饭后，我才把它装在一个小碗里，由老二去洗锅。

“我昨天看到黑黑的锅盖，还用布轻轻的擦。”家婆在旁也说了一句话。

如此说来，阿卡太太有点夸大其词了。

后来，阿卡还气冲冲地踏着脚车来我家。他给我们看他另外一个同牌的大锅盖及锅。大锅盖的顶部有白色一铁片。他也拿出昨天装肉的锅跟它的盖子。

“这是一套的锅。你们看，昨天我给你们装肉的锅盖应该也有这片白的（指着大盖子上的一片白色东西）铁片。这个盖子一定不是我们的！你们厨房里有没有我们的盖子？”

瞧！阿卡说的话更惊人。我们巴不得叫他进我们厨房看个仔细。

“我们没有这种锅。我看是掉了这片东西而已吧！我去问我的工人一下就知道了。好不好？”外子领着阿卡走出家门，往旅馆的方向走去。

放工时间，我去载外子回家。

问及那个盖子时，他说：“工人不承认有把锅盖上的一片白色东西弄丢。没办法啦！改天去古晋找找看有没有这种盖！买了后才还他们。对了，阿卡太太后来才承认锅是她自己烧黑的。只有盖子有点问题，就是不见那片白色的铁片，还有它旁边的黑色部位。”

“我昨天看到它时，只觉得它像其他盖子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她的盖子上的两边有条纹，如此而已。”我说。

“没有看到白色片东西。”我对家婆说。

 “我擦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白色的东西在盖子上啊！我在明都鲁有见过这种锅，听朋友说一套RM500多。”家婆还是一句话。

可是阿卡太太说有就是有，我们也只好认同她。

“会不会是阿卡拿锅来装时，那片白色的东西就已不存在了！”我说。

“我们就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不能强辩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有什么法子？”外子说。

午觉睡得正浓的时候，阿卡太太又来了一通个电话。

“我是说早上那个盖子的事。我不是怪你们弄丢？（那里不是怪整个早上的情绪都被你门弄垮了。一个白色的小铁片而已。怎么会看得那么的重要？我实在有点气她的大题小作。）实在是没有办法时才打电话给你。你可以不可以问你的工人那白色东西掉到那里去了？能不能帮我捡回来还我？你们好好跟他讲嚒（好像是我们没有好好跟工人沟通似的！）我们互相帮忙啦！还给我那片白色地铁片就好了啦！”

被她那么一说，我的午觉又泡汤了！

整个脑袋里都是她的白色铁片的影子。

“叫我们去那里找呢？我们真的没有看到啊！”我暗叫不妙。

第三天早上10点45分，老二说有我的电话。

“是谁找我？”从老二的手中接过时，我轻声地问她。

“好像是舅母。”

昨天老幺跟我讲的时候也是以为对方是三舅母。

“槽了一定又是阿卡的太太！”我有第六感。

果然是！

“找到白色的铁片了没有？你们一定没有去找！我就说么！你们根本没有心帮我们找。前天我已经拒绝你先生一次了，我说不要让阿卡煮的。我不知道阿卡后来又为什么答应你先生，还私自拿了我的一个锅去装（原来阿卡拿锅装的时候，他太太不在家。）你知道吗？我们可没有收你半分钱呐！什么材料都是我们出。还拿去卖猪肉摊烘。拿你们一点点肉尝尝，你们就不甘心，然后还把我们的锅弄坏掉！。”

我听得很不是滋味，就立刻把电话交给外子。

前一天跟他说起阿卡太太的第二通电话时，外子就已经叫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我赔她钱她不收。我就拿了我们家里的一个锅盖给她，她收了。她还要我们怎样呢？再闹下去，我看我们两夫妻跟妈妈要吵架了！她再打来电话，你就不要跟她再说什么！这个女人是很麻烦的！”外子当时就警告我。

“你等一下，我去叫我先生来！”我急忙叫救星。

外子拿起电话时，我也拿起楼上的一架分机听。

我跟阿卡夫妇在20多年前曾一起去港台日韩等地旅行。因为谈得来，所以成了好朋友，直到今天。如果不是这个锅盖的事，我还是当他们是朋友看待。

可是就为了一个锅盖的事，我被他们两夫妻如此一闹，我也不知道以后见了面要如何开口说话了！

只听到电话里传来阿卡太太的温柔声音。

“老板，你找到那片白色的东西了没有？怎么会找不到？去你们家再找找看么！不会不见的啊！”

“我们要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没有！你要我们怎么办呢？赔你钱你又不收，又没得买。你要我天天找，可以！一年365天都在找都可以。我们不用做工了。你如此一闹，真的要我跟我太太及妈妈们吵架了。你把我们一家弄得乱糟糟的。你究竟要我们怎么做才甘心？你讲一个价钱出来，我还你。那片白色的东西我家里的三个女人都说没看到。会不会你先生装肉时锅盖就已经弄丢了？既然你说是我们弄坏我们就以为是罗，不然怎样？什么话都是你说的，我们还能怎样？”外子很生气。

“那一套锅是我20多年前买的，价值是RM758，一共有三个锅，你算算看啦！”

“好！我赔你RM200，我叫柜台小姐还你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我家了！真的被你弄疯了！”外子又说。

“是你自己说的哦！你以后不要在他人面前说是我要你还这笔钱的哦！”阿卡太太说。

RM200 终于平息了一场锅盖的故事。

(写於2008年7月28日 部落格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