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飞龙

（98年7月11日 国际时报『人间』）


为了能医好女儿的皮肤病，胡梦堂跟常莉青步只球类煅烧哥中意及西医。从本地到外坡，为的是希望找到名医，好医治胡秀秀的病。
可是，他们的希望并没有实现。
到了今年，已是第四年的光景。
很多医生（私人的或政府的）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胡秀秀患的是一种叫作牛皮癣的皮肤病。
“很难医好的，就像牛皮一样硬。”
“是一种医不好的长气病。”
“用药膏涂，是可以控制的。”
“也许当她有了月经後，那种病会消失掉。”
各方的医生给的结论是不一样的。因此，很让秀秀的父母耽心不已。
趁着秀秀还是小孩子，梦堂跟莉青就尽量去想法子。不惜路途的远僻。
在同个时後，秀秀也蛮不耐烦地涂药膏。一种白色的药。是从政府医院拿的。没有收费的。以学生的身份来领取。
后来一个住在砂拉卓的女老师对梦堂提起了一个甲必丹。
“他住在荷万。听说他治好不少人的皮肤病。你不防带秀秀去看他一下。”她介绍时说。
梦堂听後，决定带他女儿去探望。陪同一起去的是梦堂的母亲及他的一个姨姨。他们决定在一个学校没有上课的日子去。
日子到了，各人都已换好了衣服。然而，胡秀秀却不肯前往。说什么也不去的。弄得三个大人没法子。
自从跟其他三个姐弟相比而认为她是最不幸的一个人後，秀秀变得有点坏脾气。动不动就和生气。一家大小都让了她。
为此，梦堂就放弃去劝她同往。
“现在的小孩子已不如以往那样顺从了。我们作父母的只有尊重她。到底她是个11岁的小大人了。”梦堂无可奈何地对他母亲讲。
胡老夫人明理地点了点头。
梦堂的大姨就不同。
“我第一次见到有这样不听话的孩子。你们太宠她了。她会无法无天的。以后大了会更不服从你们。要让她走正路，你们现在就要去管教她。若换成是我，我会打她一顿！”
“她是不一样的。为了那个皮肤病，她变得很自卑。涂药也让她感到很不耐烦。也难怪她，一天要至少涂四次。她怎不生气？”胡老夫人对她姐姐解释说。
“她不去不要紧。我带你们去「荷万」（一个小市镇）及「鱼鳞甲」（海边）走走。今天的天气很好的。”梦堂对两个上了70岁的长辈说。
后来，田莉青及两个儿子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起到这两个地方去。
记忆中的荷万还是跟10多年前没什么两样。大多数的店还是由华人去经营。唯一改变的是店的中间处开辟了一个小小游乐场。
只逛了10分钟而已，他们一行人就已走完整个市镇。
游好了荷万，梦堂带着一家人到鱼鳞甲海边找朋友。他朋友在该地建了一间海鲜店及一间旅馆。他们一行人还被主人家邀请去吃了一顿海鲜餐。远地而来的游客喜欢留在此处观赏日落日出及那一望无际的海连天天连海的风景。
“很多人都是组团而来住宿几天。他们很喜欢留在我这儿。他们说他们见到了海会忘掉那些脑人的电脑。会放松他们的心胸。很愉快地享受着日子！”老板得意洋洋地说。
“的确是一个令人神怡的地方！”莉青符合地说。
中午12点45分，梦堂带着家人回到了家。
“我约了甲必丹，他同意下来看秀秀的病。”梦堂讲。
“原来你在我们吃面时去找他。我们还以为你去了那里呢。”莉青说。
每每去那里游玩时，梦堂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到街上去走走。他持的理由是他可以认识到地方。
“他已经是个80多岁的老人家了。走起路来还是非常地强壮。我包他来回车费。”梦堂解释说。
终於盼到了下午2点10分。梦堂带秀秀去载人。他还把甲必丹载到家里来。老人要教煮药。他手里拿着一只大袋子。是红白格子的。一看就知道那是从中国这个国家制造出来的东西。他把大袋子放在梦堂的石灰地板上。从袋子里他拿出来一包用浅咖啡色的包裹来。里面有8、9包小长方形的小包裹。是用树胶带绑在一起的。他拿出一小包来，然后打开它。原来是粉末来的。他把粉末倒进一个罐子里。罐子形状是比「红字牛奶」罐长一半的。他在罐子盖子上钉了一个他自己做的小木枝手柄。手柄上有六寸长左右。一方是用手抓的。另一方则被两支小铁钉钉住在罐的盖子上。
老人向莉青要了半杯装蜜蜂蜜的热水。他叫她把热水倒进罐子里。他开了煤气。就让罐子往火上烧。
“等它滚了就行。不可已滚出头。让液体滚满罐子就会失去效力。”他教众人。
他把液体倒进一个杯子（可以装下器具都可以用）。然後拿了一小团的棉花。
“呐！可以涂了。把液体涂在病患处就行了。她患的不是癣！是一种叫作飞龙的。此病会到处生。”甲必丹看了一眼秀秀的皮肤。
“她以后会好吗？”梦堂焦急地问。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此点。
“会！因为她生的不是癣，是飞龙。”甲必丹用福建话讲还重复了几次飞龙这个字眼。
“飞龙。多奇怪的名字啊！”莉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中医跟西医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药名了。”她想。
有此想法後，她就让她自己接受了这个名字。心里头，也稍微放心了不少。“只要病情会好，那就是感激不尽了。”莉青私下对梦堂说。
“就是么！看到她这样子，我们心里不知多痛苦。老人家讲的话不知是真还是假。唉！就只好当他的忠言是真的了。至少如此一来，我们还抱着一个希望。不然她一定怪我们把她生成这个样子。”
“我们生其他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她一个不一样的。她每次总是怪我不会生，把那种病生在她身上。唉！”莉青很难过地说。
为着秀秀的皮肤病，梦堂和莉轻在这四年来不知白了多少头发！生女儿如此，他们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甲必丹把药涂在秀秀的手臂上时，秀秀却不依。
众人都劝她，她还是无动于衷。
老人家放下药，很理解地说：“她不要就不要勉强她吧！”
说完又打开一包药粉。他倒一点粉末在她枯老的手里。然后他用另一边手的大拇指往他的左眼及鼻子里摸、
“这些粉末是没有毒的。你们不用怕。也没有任何感觉的。”他一边摸一边说。
以为听了他的话後，秀秀会肯了。那里料到，脾气倔强的秀秀还是不肯涂新的药。
有时，病人的不合作之下是比较男医好病的。像胡秀秀这样有自尊的女孩。
而飞龙这个名称，就如此地印在秀秀家人的底脑海里，久久不散。
（但愿秀秀有医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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