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24日 182期文风林） RM20
一张古老的相片
婚前，我是个很喜欢四处去走走看看的人。所去之处，不一定要去得很远，只要离开家到不远处的户外，也会让我心满意足。不用说要搭车去外坡的小市镇等地方了。
那个时侯，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吸引着我。特别是那些有花草树木的地方。常常是单身一个人行行走走。一副很自由自在的模样。
婚后，还是喜欢旅行。不一样的是，是和家人一道。所以，常常跟着婆家的亲戚们及长辈们去外地游玩。
儿女们还小的时侯，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家婆外子小姑小叔们浩浩荡荡地往坡外跑。
到了儿女都渐渐长大的这段日子里，才开始趁着机会，作“跟得夫人”。
在家婆的众多弟弟妹妹之中，我最喜欢跟她的大弟一起同游。我和他有同样的爱好。他喜旧也爱新的朋友。已经是76岁的人了。还健走如飞。每次从古晋来燕子城作客时，他总是喜欢带着外子到处去拜访老朋友。而他的那些所谓好朋友，都是住在小市镇或近海口的地方。
年轻时的小舅是做小生意的。是那种驾着摩多船，带着一两个工人，到各个小地方去售卖日常用品的人。同个时侯，也回收当地生产物做生意。长屋也是他找的对象。每每一出门，总得花半个月或一个月的时间。这还要看涨水退潮的便利来推算归家的日子。有时也会因为摩多的机器坏掉而迟归。
小舅在退休后的近10多年以来，已经把开店的生意交给他儿子。而他就不时地来来往往燕子城或其他的国家度假散心。
他每次来燕子城时所要拜访的小地方，都令我欲欲心动。我喜欢跟着他和外子跑。可是，外子不喜欢。他认为带着我出门，是一件极麻烦的事。为了要我静静不行动，他常常趁我不在场时和小舅讲悄悄话。
有几次，我失而复得地让小舅跟外子说了情。我才有机会作“跟屁虫”！
因此，我对小舅是非常感激的。
只是，这种的情形有时也会失算！
就说这一次去巴拉威的事来说吧。
小舅跟着他的二姐（即是家婆）来我家度假。
第三天的一个晴蓝早上，我带着我的子女们上学，像往常一样。
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事后回想时是这样地认为），听到外子说了一句很破例的话：“是你带孩子们上学吗？”
我点点头。
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可惜当时没有追问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又可以跟他们去海口走一走！这是后话。
载好孩子上学，就像平常一样地到菜巴刹买了菜肉回家。
很意外地，没见到家婆、外子及小舅们。猜想他们是走路上街的。
到了中午时分，我驾着车上街，要带他们回家吃午饭。
又很惊讶地见到家婆一个人坐上车。
“咦？小舅呢？他没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好奇地问。
“他不是跟阿胜一起去巴拉威吗？”阿胜是外子的小名。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当知道这个消息时，两个逍遥自在的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也许已访遍了当地的所有老朋友们。
若说心里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整个下午，它影响了我的情绪。
好不容易地等到他们的归来。在下午四点左右。
我勉强地露出笑容，表示欢迎他们。
小舅一见到我就笑着说：“阿胜说不要让你跟，所以此次没通知你！真是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的。
我明白小舅的苦衷，不说什么。
此时，外子不在身边。
等到只有我们俩面对面时，我假假问他：“怎么这一次又不带我去呢？也不让我知道呢？妈妈有在家啊！”每逢家婆有在家时，那就是表示我可以跟的时侯。
以为会听到他的真心话。
“我们也是临时要去的。”那里知道，说慌的人不认罪！
我心平浪静看他表演好他的演词。
（都去了目的地回家了，我还能怎样呢？！）
只有忍气吞声。
夫妻之间，有时就是要做到那“让一步，海阔天空”的地步。太过固执，只会让事情变本加厉。
在婚姻的生活里，时常会上演这种戏剧。不放阔自己的心胸，苦的是自己！我把自己丢入生活里，不再胡想。
傍晚时分，是我开始预备晚餐的时刻。未进厨房大门时，远远见到外子和他堂弟站在走廊上。手里好像在拿什么东西在看似的。还指指点点地边说边笑哈哈。
我走进厨房。
只一会儿功夫，家婆也走进厨房来。
我跟家婆聊起有关外子和他堂弟的事。
“哪！他们去巴拉威拿回一张相片罗。有60多年的历史了。说要拿去照相馆重洗。我和大姨及阿舅都在里面呢。”家婆笑着说。
“这么久的相片？它还能看吗？”
“能够。而且还十分地明。一点也没退色的现象。”
我感到很好奇，想看看相片里的人。
在热好晚餐后，我走近外子和堂小叔。
只见外子的堂弟拿着大相片说“这是我爸爸吗？怎么一点也不像？这个是二伯，好英俊萧洒哦。不愧是个白马王子型的人！哈哈！三伯母（家婆）和大姨（家婆的大姐）也在里面呢。还是中学生的样子。这个是大舅（他跟外子称呼）吗？这么小！”
外子在旁作解释者。
原来小舅从巴拉威家公的表弟那儿拿回一张很古老的相片。是黑白的。
“表叔叫我们拿来泗里街洗几张。他说一定有很多人要它来作纪念的。我很同意他的说法。所以就拿上来了。”外子说。
“我也在里面。当年我才6－7岁。你们看！里面有很多人都已不在了呢。”小舅很有感触地说。
“60多年了。老一辈的人当然是不在世了。我们都70多快80岁的人了。”家婆也加了一句话。
对他们来讲，时间是溜得太快了。好像只一转眼之间的事一样。
我接过相片。是一张8寸阔10寸长的旧相片。很难想像它已有这么长久的年代物。超过半个世纪了呢。
我很努力地观看着内容。竟然看不出所以然来。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
相片的背景是一间像平常人住的木板房子，但其实是一间叫作“公立民强学校”的建筑物。因为是黑白相片，所以也看不出它的本来颜色。就连窗口边挂的两面国旗也是乌黑黑的，加上一些浅白色的颜色。也认不出那是什么颜色。要真正知道它的真面目，也只有影中人明白的事。而有月亮的那一支国旗里有现出白色的月亮和它四周围的白色发亮点。如此而已。
有百多个人（包括学生、开店的老板们、学生的家长们、两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人家及学校的老师们）在相片中。长辈们穿着白衣白裤或白衣黑裤。非常地整齐潇洒。有几个穿着白衣白裤的年轻人站在左边的第二排，也现出他们的高大英俊样。学生中有大也有小的。当年的学生，是不论年龄大小的。小的就排在一班。比较大的就排在另外一班。跟现在的学校制度有不同款的。
是学校开幕纪念时拍的相片。学校的前面木板墙壁上有写着“公立民强学校开幕纪念”的字眼。每一个字都用黑笔画一个三角形。让人一眼望去，有一目了然的感觉。屋顶还很明显地出现着亚答叶，整整齐齐的排例着。相片的下方写着：“沙拉越勿拉歪坡民国二十七年双十节”的字样。其中“二十”是以前的华文字。单字。
家婆及外子跟我讲起谁是谁时，我的脑海里还是连不起来他们以前的样子跟现在的真正面目，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们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隔天，外子的堂弟把相片拿去照相馆里冲洗。
如今的科技发达，不用相底也可以洗相片出来。就可见一般。
当天晚上，我们家来了一对母子。作母亲的是70多岁的老人家。儿子么也是个50多岁的中年人。我不曾见过他们。他们一来到走廊处，就说要找家婆看相片。原来是家婆以前的女同学。60多年前在巴拉威一起上学的。
“我要看相片！他们说你这儿有我们以前拍的相片。”女客人说。
“真不巧！我们昨天才拿去给本地的照相馆冲洗。咦？你不是住在砂拉卓吗？”家婆问。
“就是么！多远我也要叫我的儿子载我来看。我们都已经是70多岁的人。还有几年的时间啊？！现在不看，更待到何时才看哪？是不是？”
“说的也是。等它洗出来时，我一定通知你！”家婆答应她。
接着他们相见甚欢。无话不谈。
应着一张旧相片，让她们回味不少。
时光，仿佛回到了民国二十多年代………。几个穿着白衣蓝裙的少女在草场上玩“老鹰抓小鸡”，不然就是“跳房子”。下课后，常常结伴去抓螃蟹。经过高脚屋下，常常会误踏该家人的米田共！
听着他们在讲古，很兴趣也很好奇。
“可惜你没带我同行，不然我又可以写一篇有关古老相片的传说！”我轻怪外子。
（26/7/04)
一张古老的相片
婚前，我是个很喜欢四处去走走看看的人。所去之处，不一定要去得很远，只要离开家到不远处的户外，也会让我心满意足。不用说要搭车去外坡的小市镇等地方了。
那个时侯，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吸引着我。特别是那些有花草树木的地方。常常是单身一个人行行走走。一副很自由自在的模样。
婚后，还是喜欢旅行。不一样的是，是和家人一道。所以，常常跟着婆家的亲戚们及长辈们去外地游玩。
儿女们还小的时侯，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家婆外子小姑小叔们浩浩荡荡地往坡外跑。
到了儿女都渐渐长大的这段日子里，才开始趁着机会，作“跟得夫人”。
在家婆的众多弟弟妹妹之中，我最喜欢跟她的大弟一起同游。我和他有同样的爱好。他喜旧也爱新的朋友。已经是76岁的人了。还健走如飞。每次从古晋来燕子城作客时，他总是喜欢带着外子到处去拜访老朋友。而他的那些所谓好朋友，都是住在小市镇或近海口的地方。
年轻时的小舅是做小生意的。是那种驾着摩多船，带着一两个工人，到各个小地方去售卖日常用品的人。同个时侯，也回收当地生产物做生意。长屋也是他找的对象。每每一出门，总得花半个月或一个月的时间。这还要看涨水退潮的便利来推算归家的日子。有时也会因为摩多的机器坏掉而迟归。
小舅在退休后的近10多年以来，已经把开店的生意交给他儿子。而他就不时地来来往往燕子城或其他的国家度假散心。
他每次来燕子城时所要拜访的小地方，都令我欲欲心动。我喜欢跟着他和外子跑。可是，外子不喜欢。他认为带着我出门，是一件极麻烦的事。为了要我静静不行动，他常常趁我不在场时和小舅讲悄悄话。
有几次，我失而复得地让小舅跟外子说了情。我才有机会作“跟屁虫”！
因此，我对小舅是非常感激的。
只是，这种的情形有时也会失算！
就说这一次去巴拉威的事来说吧。
小舅跟着他的二姐（即是家婆）来我家度假。
第三天的一个晴蓝早上，我带着我的子女们上学，像往常一样。
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事后回想时是这样地认为），听到外子说了一句很破例的话：“是你带孩子们上学吗？”
我点点头。
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可惜当时没有追问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又可以跟他们去海口走一走！这是后话。
载好孩子上学，就像平常一样地到菜巴刹买了菜肉回家。
很意外地，没见到家婆、外子及小舅们。猜想他们是走路上街的。
到了中午时分，我驾着车上街，要带他们回家吃午饭。
又很惊讶地见到家婆一个人坐上车。
“咦？小舅呢？他没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好奇地问。
“他不是跟阿胜一起去巴拉威吗？”阿胜是外子的小名。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当知道这个消息时，两个逍遥自在的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也许已访遍了当地的所有老朋友们。
若说心里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整个下午，它影响了我的情绪。
好不容易地等到他们的归来。在下午四点左右。
我勉强地露出笑容，表示欢迎他们。
小舅一见到我就笑着说：“阿胜说不要让你跟，所以此次没通知你！真是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的。
我明白小舅的苦衷，不说什么。
此时，外子不在身边。
等到只有我们俩面对面时，我假假问他：“怎么这一次又不带我去呢？也不让我知道呢？妈妈有在家啊！”每逢家婆有在家时，那就是表示我可以跟的时侯。
以为会听到他的真心话。
“我们也是临时要去的。”那里知道，说慌的人不认罪！
我心平浪静看他表演好他的演词。
（都去了目的地回家了，我还能怎样呢？！）
只有忍气吞声。
夫妻之间，有时就是要做到那“让一步，海阔天空”的地步。太过固执，只会让事情变本加厉。
在婚姻的生活里，时常会上演这种戏剧。不放阔自己的心胸，苦的是自己！我把自己丢入生活里，不再胡想。
傍晚时分，是我开始预备晚餐的时刻。未进厨房大门时，远远见到外子和他堂弟站在走廊上。手里好像在拿什么东西在看似的。还指指点点地边说边笑哈哈。
我走进厨房。
只一会儿功夫，家婆也走进厨房来。
我跟家婆聊起有关外子和他堂弟的事。
“哪！他们去巴拉威拿回一张相片罗。有60多年的历史了。说要拿去照相馆重洗。我和大姨及阿舅都在里面呢。”家婆笑着说。
“这么久的相片？它还能看吗？”
“能够。而且还十分地明。一点也没退色的现象。”
我感到很好奇，想看看相片里的人。
在热好晚餐后，我走近外子和堂小叔。
只见外子的堂弟拿着大相片说“这是我爸爸吗？怎么一点也不像？这个是二伯，好英俊萧洒哦。不愧是个白马王子型的人！哈哈！三伯母（家婆）和大姨（家婆的大姐）也在里面呢。还是中学生的样子。这个是大舅（他跟外子称呼）吗？这么小！”
外子在旁作解释者。
原来小舅从巴拉威家公的表弟那儿拿回一张很古老的相片。是黑白的。
“表叔叫我们拿来泗里街洗几张。他说一定有很多人要它来作纪念的。我很同意他的说法。所以就拿上来了。”外子说。
“我也在里面。当年我才6－7岁。你们看！里面有很多人都已不在了呢。”小舅很有感触地说。
“60多年了。老一辈的人当然是不在世了。我们都70多快80岁的人了。”家婆也加了一句话。
对他们来讲，时间是溜得太快了。好像只一转眼之间的事一样。
我接过相片。是一张8寸阔10寸长的旧相片。很难想像它已有这么长久的年代物。超过半个世纪了呢。
我很努力地观看着内容。竟然看不出所以然来。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
相片的背景是一间像平常人住的木板房子，但其实是一间叫作“公立民强学校”的建筑物。因为是黑白相片，所以也看不出它的本来颜色。就连窗口边挂的两面国旗也是乌黑黑的，加上一些浅白色的颜色。也认不出那是什么颜色。要真正知道它的真面目，也只有影中人明白的事。而有月亮的那一支国旗里有现出白色的月亮和它四周围的白色发亮点。如此而已。
有百多个人（包括学生、开店的老板们、学生的家长们、两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人家及学校的老师们）在相片中。长辈们穿着白衣白裤或白衣黑裤。非常地整齐潇洒。有几个穿着白衣白裤的年轻人站在左边的第二排，也现出他们的高大英俊样。学生中有大也有小的。当年的学生，是不论年龄大小的。小的就排在一班。比较大的就排在另外一班。跟现在的学校制度有不同款的。
是学校开幕纪念时拍的相片。学校的前面木板墙壁上有写着“公立民强学校开幕纪念”的字眼。每一个字都用黑笔画一个三角形。让人一眼望去，有一目了然的感觉。屋顶还很明显地出现着亚答叶，整整齐齐的排例着。相片的下方写着：“沙拉越勿拉歪坡民国二十七年双十节”的字样。其中“二十”是以前的华文字。单字。
家婆及外子跟我讲起谁是谁时，我的脑海里还是连不起来他们以前的样子跟现在的真正面目，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们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隔天，外子的堂弟把相片拿去照相馆里冲洗。
如今的科技发达，不用相底也可以洗相片出来。就可见一般。
当天晚上，我们家来了一对母子。作母亲的是70多岁的老人家。儿子么也是个50多岁的中年人。我不曾见过他们。他们一来到走廊处，就说要找家婆看相片。原来是家婆以前的女同学。60多年前在巴拉威一起上学的。
“我要看相片！他们说你这儿有我们以前拍的相片。”女客人说。
“真不巧！我们昨天才拿去给本地的照相馆冲洗。咦？你不是住在砂拉卓吗？”家婆问。
“就是么！多远我也要叫我的儿子载我来看。我们都已经是70多岁的人。还有几年的时间啊？！现在不看，更待到何时才看哪？是不是？”
“说的也是。等它洗出来时，我一定通知你！”家婆答应她。
接着他们相见甚欢。无话不谈。
应着一张旧相片，让她们回味不少。
时光，仿佛回到了民国二十多年代………。几个穿着白衣蓝裙的少女在草场上玩“老鹰抓小鸡”，不然就是“跳房子”。下课后，常常结伴去抓螃蟹。经过高脚屋下，常常会误踏该家人的米田共！
听着他们在讲古，很兴趣也很好奇。
“可惜你没带我同行，不然我又可以写一篇有关古老相片的传说！”我轻怪外子。
（26/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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