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4) 嬷嬷回来了

(2006年3月8日 1539期新激流） RM20

（一）
不知不觉间，家婆已去古晋小叔家一个月了。
我有两个小叔在那儿成家立业。此番，她是因为生病而去砂州首府的。说到底，古晋的医生会比较多而且也有比较多个专业人才。看起病来，病人也多多少少会比较有信心及放心。
我想当时家婆坚持要去古晋，应该是抱着这种态度去看病。
因为有两个小叔在那边，我们在燕子城的家人是很放心的。外子带她去目的地后一个星期就先回来了。

（二）
一向以来，我的家婆都是和我一起居住的。我是她的最大媳妇。是婚后二十年来的事。我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一段甚长时间的相处。我和她一起的时间，竟然会比我跟我自己亲生母亲多十年！我当她是我再生母亲一般地看待。这就应许了我自幼失去母爱的补偿法。这是一种迟来的幸福感。我是很感恩的。
从外子口中得知家婆要在古晋留下来，我是很替她高兴和担心的。
我高兴的是她可以在古晋和她的两个儿子向见甚欢。同个时候，她也能够跟她的的大弟和大妹们在一起打打麻将过日子及把臂同游。他们姐弟之间也是很久没见面了。
而令我担心的是，她会过不惯那儿的生活。几年前，家婆曾经对家人说过，她在古晋小叔家时，时常要等小叔们下班或小婶有空时才能带她出去走走。在他们家是很不自由的。凡是都要用车子才能出家的大门。在家又没事情做。“我好像在坐牢一般。”她说。
两个小叔都是上班一族。都是那种时常去外坡做生意者。在自己家的时间常常都是少过在外坡的多。他们坐飞机的机会，也是比坐自己的车多。总而言之，都是大忙人。就是不出差的话，也常常不见人影。
两个小婶之中，大的一个是人类工程师而另一个是家庭主妇。
因为学校离开家远，再加上校里的课外活动多。这个小婶是个常不在家的人。一天三餐，她只好在外打包。这种情形时常发生，特别是在这一年里。他们的孩子都在国外求学。
作家庭主妇的另外一个小婶，一天到晚都在路上跑。她亲自接三个孩子上学放学，再加上补习时间的来回。也是没有多少时间在家。
我因而在猜想，家婆此回一定是寂寞了。
比起来，我是幸运多了。我是个全职家庭主妇。我住的家和菜巴刹市场都很近。就是没车，我用我的双脚走来回也是非常地容易，不必靠他人。
因此，家婆在古晋还未回家时，我的心里感到很不踏实。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似的。

（三）
在学校放假期期间，我载着两个小姨和她们的家人，去本地的长途巴士站。他们要坐车去古晋度假。在半路上，得知其中的一个小姨刚从古晋来，我就乘此机会问及我的家婆在那儿的情形。
“不用担心！她在那儿可以过日子的。她已经和三姨一起去打卫生麻将了。她们可快活哩。”
三姨是家婆的大妹。刚刚搬新家，作了小叔的邻居不多久。
听到家婆的二妹讲出这一番话，我放心了不少。

（四）
告诉我的四个儿女们有关他们嬷嬷在小叔家的事。
“我前几天有打电话过去。嬷嬷没讲她会在什么时候回来。”我的第二个女儿说。
我这个女儿跟家婆的感情很要好。是从小就一起的关系。嬷嬷去那里旅行，她都会打电话给她祖母问平安。同样地，她有去那儿时，也都会打电话回家报安。
“她说她的胃还没十分的恢复。好像是发炎了一点。”老大这个女儿也加一句话。
“你们要常常打电话给她。人老了，都是很需要家人的慰问。问她几时回来啊什么的。她会喜欢听。会觉得我们还是很关心她。她听了也会很温暖。因此，我时常会打电话过去慰问她。“

（五）
九月二日星期四那天下午两点多左右，从外子口中得知二伯母去世的消息。
“不要打电话通知妈妈。我怕她会受不起。古晋方面，只有大弟会回来。他现在在老越。”外子说。
我点头。
这是很常有的事。有时怕家婆接受不住一些敏感消息，我们作儿子媳妇的，都会尽量不让她知道。
一直以为家婆还不知道二伯母的事。
却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外子的小弟竟然把家婆给载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外子的大弟媳和小舅。
“嬷嬷回来了！”听到两个儿子在楼下喊道。
我急忙从晒衣场上走去楼下迎接他们。
“想不到吧？”小婶一见到我就说。
“的确是没有想到。妈妈也知道了吗？什么时候的事？”问时没见到家婆在旁。
“我在昨晚就知道了。所以今天就赶了回来！”家婆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到家婆若无其事一般，我就放心了。
“她脱离苦海了。不然天天夜夜倒在床上不能起身，那是多苦啊。”我听到家婆说。
“活到八十四岁也可以了。人生有几何啊？！”婶婶回答。
而我则认为，人的一生要活得快快乐乐的，那才不枉有此一生。

（六）
家婆回家来了。我的心里也感到踏实极了。生活里没有了她，我会觉得很怀念她。她教导我很多做人方针和跟人们如何相处之道的知识。在我婚后二十年来的生活点滴中。她无时无刻地都在扮演着慈母对女儿的关心和爱护。
我想我和外子对家婆的情怀观念，我们将来必会从我们的儿女们身上得着。我深信这一点。

(4/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