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9月21日 90期；10月14日 91期巴南河）RM53
（ 一）
正 步 入 两 千 零 一 年 的 正 月 时， 余 明 智 店 里 的 生 意 非 常 兴 隆； 订 单 滚 滚 而 来。 其 中 尤 以 水 务 局 的 四 十 桌 酒 席 为 最 大 宗 的。
四 十 桌 是 个 大 数 目。
在 明 智 的 泠 气 餐 厅 里， 最 多 也 只 能 放 十 桌 的 酒 席。 那 么， 另 外 的 三 十 桌 怎 么 办？
后 来， 是 水 务 局 的 负 责 人 计 划 把 酒 席 放 去 十 层 楼 的 第 八 层 处。 这 才 让 明 智 吁 了 一 口 气。
日 子 一 天 天 地 走 了。
酒 席 的 日 子 巽 在 正 月 十 九 日 星 期 五 的 晚 上； 离 开 华 人 新 年 只 有 四 天 的 距 离。
在 一 个 星 期 之 前， 明 智 就 开 始 帮 忙 采 购 酒 席 里 要 用 到 的 食 物。 在 餐 厅 里 的 其 他 男 女 员 工 们 互 相 配 合 下， 个 个 都 提 起 精 神 来 做 事。
就 在 这 一 段 时 间 内， 明 智 接 到 一 封 信。 是 他 所 没 料 到 的 一 件 事。
店 里 一 个 和 他 同 甘 共 苦 八 年 的 女 同 事 递 来 一 封 辞 职 信！
晴 天 霹 雳 的 一 封 信！
怎 么 讲 呢？
一 时 之 间， 明 智 只 觉 得 肩 上 压 着 一 份 重 担。
（ 二）
八 年 前， 泗 里 街 的 土 产 前 景 一 向 不 乐 观。 价 钱 一 直 在 滑 落， 弄 得 人 心 煌 煌。 很 多 年 青 小 伙 子 为 了 生 活 费 用， 他 们 一 个 个 都 背 井 离 乡 到 外 地 谋 生 去 了。 留 下 来 的 都 是 开 店 的 中 年 人， 或 一 些 有 资 产 的 人 家。 他 们 相 当 满 足 地 留 在 故 乡 过 着 平 坦 的 生 活。
在 街 上 的 闹 市 中 心， 有 一 座 木 板 建 造 的 旅 店， 是 老 旧 的 一 座 建 筑 物； 是 余 家 的 祖 业。
附 近 不 远 处， 很 多 新 的 商 店 都 开 始 开 芭 建 立 了 起 来。 一 间 过 时 的 旅 店 夹 在 其 中， 就 显 得 孤 孤 单 单， 与 街 上 的 繁 荣 图 象 格 格 不 入。
明 智 想 到 要 装 修 他 父 亲 的 祖 业， 但 苦 于 没 有 足 够 的 本 钱。 所 以 一 直 没 有 什 么 行 动。
在 傍 惶 无 助 之 时， 有 两 个 兄 弟 一 直 在 旁 劝 说 着。 他 们 答 应 明 智 说， 他 们 会 做 一 对 不 参 于 生 意 经 的 股 东。 他 们 只 负 责 出 钱 出 货 而 已。 希 望 明 智 答 应 他 们 的 要 求。
常 得 意 和 常 得 生 这 两 兄 弟 在 参 股 之 时， 也 拉 了 他 们 的 大 姐 常 得 花 一 起。 因 此， 常 家 有 了 三 个 股 东。
余 家 也 叫 来 了 三 个 股 东。 他 们 是 余 明 利 和 堂 弟 余 明 华。
一 队 六 个 股 东 的 小 组 终 於 在 一 年 后 成 立 了。 他 们 六 个 人 共 同 出 了 各 六 份 之 一 的 现 金 来 装 修 先 前 的 木 板 旅 店。
有 钱 好 办 事。
只 费 了 半 年 的 时 间， 一 间 美 丽 的 旅 店 终 于 完 工 了。
因 着 六 个 股 东 的 人 际 关 系， 很 多 亲 朋 好 友 都 来 支 持。
通 过 五 个 人 的 建 议， 他 们 巽 了 余 明 智 当 上 该 店 的 经 理。
理 所 当 然 地， 万 莉 莉 成 了 经 理 夫 人。
万 莉 莉 一 向 不 去 问 明 智 的 公 司 事。 倒 是 作 为 枕 边 人 的 明 智， 时 常 会 告 诉 莉 莉 有 关 公 司 的 点 点 滴 滴。 听 得 她 虽 不 常 见 到 男 女 同 事 们， 可 是， 她 却 十 分 了 解 他 们 的 为 人， 和 他 们 办 事 的 能 力。
（ 三）
旅 店 终 於 开 始 开 张 了。
在 公 元 一 九 九 十 三 年 十 月 间。
常 得 意 对 余 明 智 说：“ 我 的 一 个 女 儿 要 去 店 里 帮 忙。 你 能 不 能 给 她 一 个 职 位？”
不 作 他 想 的 明 智 一 听 到 他 女 儿 要 做 工， 就 立 刻 回 答 说：“ 可 以！ 店 里 有 自 己 人 在 看， 多 少 都 会 帮 忙 到 一 些。 我 是 希 望 有 自 己 人 在 店 里 帮 忙 看 手 尾 的。 叫 她 明 天 来 上 班 吧。”
（ 四）
“ 余 老 板， 我 不 做 早 上 和 下 午 的 。 我 要 在 我 父 母 亲 店 里 帮 忙。 我 只 有 晚 上 有 空！ 可 以 吗？”
“ 你 会 在 什 么 时 候 有 空？ 你 就 在 那 一 段 时 间 来 吧！” 作 一 店 之 主 的 人 回 答。
“ 六 点 关 门。 那 我 就 早 一 点 离 开。 我 在 五 点 上 班。 我 只 能 做 到 晚 上 九 点。 太 晚 的 话 我 不 敢 独 自 一 人回 山 芭。” 常 美 丽 回 答。
“ 五 点 到 九 点 而 已！ 时 间 很 短 的。 那 白 天 里 的 工 作 她 就 不 能 做 什 么。 既 然 她 要 做， 那 就 让 她 做 吧！ 好 过 没 人 看 店。” 明 智 心 里 想。
回 到 家 时， 莉 莉 听 到 明 智 在 讲 着 公 司 的 事 项。 她 成 了 最 好 的 听 众。
（五）
因 为 常 得 意 及 常 得 生 两 兄 弟 做 的 生 意 都 是 同 一 款 的。 处 理 办 货 方 面 的 事， 倒 是 非 常 地 辣 手。 两 兄 弟 都 希 望 明 智 会 多 在 他 们 之 中 的 一 个 店 里 拿 东 西。 等 到 月 尾 时 才 兑 算 一 次。
对 于 店 里 的 日 常 用 品， 明 智 常 常 会 一 视 同 仁 地 分 配 着 去 买 去 拿。
弄 不 好， 得 罪 一 方， 都 是 一 件 苦 事。
对 于 出 钱 出 力 方 面 的 事， 都 会 有 些 闪 失。 所 以 明 智 多 了 烦 恼 事。
（六）
为 了 能 让 公 司 照 常 地 操 作， 明 智 不 得 不 请 两 个 女 性 同 事 回 来。 就 为 着 配 合 常 美 丽 的 时 间 表！ 谁 也 不 想 一 个 人 做 两 个 人 做 工 的 时 间。 所 以 由 三 个 新 女 性 来 轮 流 班 做 事。
而 常 常 让 明 智 左 右 为 难 的 是 三 个 女 人 之 间 的 相 处 时 光。
凭 着 父 亲 的 关 系， 常 美 丽 是 占 上 风 的。 这 就 引 起 了 其 他 同 事 们 的 不 满。 他 们 认 为 大 家 都 是 同 时 请 来 的 员 工， 可 是， 她 的 工 作 时 间 却 是 比 他 们 少。 而 薪 水 方 面， 她 领 的 却 是 最 多！ 论 学 问， 他 们 都 比 她 多 念 几 年 的 书。
当 有 不 明 白 的 事 产 生 在 脑 海 里 而 没 有 得 到 适 合 的 答 案 时， 同 事 和 同 事 之 间 就 会 出 现 很 多 问 题 来。 一 方 是 两 个， 另 一 方 是 一 个 人。
余 明 智 因 此 也 伤 了 很 多 次 的 脑 筋！
“ 她 父 亲 是 其 中 一 个 董 事 长。 他 出 过 十 多 万 的 本 钱， 这 就 是 理 由。” 他 只 能 如 此 地 说。
“ 有 钱 就 很 利 害 吗？ 有 钱 就 不 必 来 做 工 的！ 骄 里 骄 气 的。 一 天 到 晚（ 其 实 是 说 从 开 始 上 班 到 下 班 的 几 个 钟 头 里〕 都 拿 着 电 话 煲 电 话 粥。” 同 事 之 间 有 了 不 满 情 绪。
“ 有 好 几 次， 我 倒 回 去 小 解 或 拿 我 的 东 西 时， 我 听 到 她 的 讲 话 内 容。 都 是 亲 戚 朋 友 之 间 的 闲 事。 我 听 那 个 马 来 服 务 生 讲， 有 时 人 未 到， 电 话 却 已 经 来 了。” 另 一 个 华 人 工 人 讲。
“ 更 好 笑 的 也 有 一 回。 她 每 次 打 电 话 时， 会 习 惯 性 地 拿 着 一 份 报 纸 在 柜 台 处。 那 一 天 也 不 例 外 地 拿 着 一 份 报 纸。 刚 好 余 老 板 走 进来 公 司 。 见 到 她 时， 他 告 诉 她 说 她 的 报 纸 拿 倒 转 了。 听 得 她 满 脸 通 红， 一 副 非 常 不 好 意 思 的 样 子。 哈！ 笑 死 我 了！ 我 那 天 刚 好 在 公 司 嘛。 所 以 我 会 知 道 这 一 回 事。” 一 个 对 她 不 满 者 说。
“ 最 使 我 怀 恨 的 是， 她 在 周 末 两 天 不 上 班。 害 得 我 和 小 刘 还 要 轮 流 来 上 班。 一 天 里 要 来 回 四 回。 老 板 太 偏 心 啦！” 姓 叶 的 女 生 说。
余 明 智 多 多 少 少 也 听 到 各 同 事 之 间 的 怨 言。 但 基 于 是 董 事 长 的 女 儿， 他 也 不 敢 太 过 去 纠 正 常 美 丽 的 一 些 错 误。 他 可 做 到 的 也 只 能 在 一 旁 暗 示 她 一 点 做 人 道 理。 如 此 而 已。
聘 请 常 美 丽 来 上 班， 到 了 后 来 则 变 成 是 一 场 恶 梦 似 的。 她 反 口 咬 他！ 这 是 后 话。
总 而 言 之， 很 多 不 必 要 的 事 情， 一 件 件 地 发 生。 幸 好 在 明 智 的 劝 服 下， 一 件 件 都 摆 平 了。
（ 七）
“ 老 板， 阿 末 不 听 我 的 话。 我 叫 他 帮 忙 拿 热 水 上 楼 去， 他 没 有 做。 他 视 我 为 透 明 物 一 样。 他 还 在 抹 地。”
“ 老 板， 小 叶 讲 我 靠 我 爸 爸 的 面 子 来 上 班。 辞 掉 她！ 我 不 喜 欢 见 到 她。 她 做 我 就 不 做， 看 谁 利 害。”
“ 小 刘 很 多 事 情 都 没 做。 她 跟 小 叶 时 常 把 工 作 留 给 我 去 做。 我 很 忙 的。 老 板， 你 去 讲 讲 她 们。 不 然 我 辞 工 不 干！”
在 漫 长 的 八 年 里， 明 智 时 常 听 到 美 丽 的 埋 怨。 私 底 下， 明 智 跟 其 他 工 人 对 话， 发 现 到 他 们 都 不 喜 欢 她 的 那 种 小 姐 脾 气。
然 而， 明 智 还 是 肯 定 了 有 个 自 己 人 在 看 点店的 好 处。 他 不 做 什 么。 一 任 地 让 美 丽 发 发 小 姐 脾 气 就 了 事。
八 年 里 ，这 是 美 丽 第 四 次 讲 她 要 辞 工 不 干 的 事。 明 智 只 当 她 是 那 个‘ 狼 来 了’ 故 事 里 的 小 男 孩 说 了 就 算。
（ 八）
四 十 桌 的 酒 席 从 三 十 四 桌 改 到 三 十 七， 最 后 一 次 敲 定 了 是 三 十 九 桌。 比 先 前 少 了 一 桌 的 酒 席。
所 有 的 桌 子 椅 子 都 是 水 务 局 的 人 负 责。 这 倒 让 明 智 轻 松 了 不 少。 他 把 全 副 精 神 都 花 在 食 物 上 了。 在 朋 友 的 劝 告 下， 他 也 请 来 了 一 队 临 时 的 服 务 生。 他 们 是 十 多 个 男 女 马 来 同 胞。 在 他 们 的 帮 忙 下， 一 切 工 作 才 圆 满 地 结 束。
在 另 一 方 面， 明 智 在 物 色 着 新 的 女 工 人， 好 代 替 常 美 丽 的 位 置。
在 华 人 新 年 前 夕， 明 智 不 像 往 年 一 样 自 由 自 在。 他 心 里 很 不 是 滋 味 儿。
想 不 到 疼 她 疼 了 八 年 的 合 颗 同 伴 的 女 儿 会 在 此 时 反 咬 他 一 口。 从 常 得 意 的 口 中 得 知， 常 美 丽 之 所 以 不 要 再 上 班 做 工， 乃 是 因 为 余老 板 讲 她 的 坏 话。
“ 我 女 儿 讲 你 嫌 她 不 会 做 事。 在 她 背 后 讲 她 的 坏 话。 她 还 说 公 司 的 工 太 多。 很 多 生 意 都 是 她 拉 来 的。“
“ 相 处 了 八 年 这 么 长 的 时 间 后， 常 美 丽 还 是 不 能 把 一 颗 心 向 着 公 司 着 想。 她 只 想 到 自 己。 我 常 常 在 她 面 前 指 正 她 一 些 缺 点， 乃 是 因 为 疼 她 才 会 去 讲 她。 看 在 老 常 和 我 的 交 情 上。 可 是 她 不 领 情。 竟 然 说 我 在 背 后 讲 她。 实 在 不 明 白 那 个 告 诉 她 话 的 人 安 了 什 么 的 心。 我 的 确 有 讲 过 她 的 工 作 时 间 很 短 的。 她 又 常 出 门 去 旅 行。 同 事 之 间 帮 她 代 做， 她 回 来 时 还 斤 斤计 较。 她 讲 你 的 工 作 时 间 短。 还 让 你 在 周 末 时 分 上 班， 就 可 见 一 斑！ 她 以 为 她 是 最 利 害 的。 若 没 有 我 在 晚 上 出 来 和 顾 客 喝 茶 聊 天， 生 意 那 会 自 动 送 上 门 来？ 她 介 绍 了 几 个 推 销 员， 就 以 为 说 店 里 的 顾 客 都 是 她 拉 的。 这 种 话 也 敢 说 出 口！ 实 在 吓 倒 我！ 说 实 在 的， 我 待 她 不 薄 啊！“
莉 莉 听 了， 心 里 也 很 难 过。
怎 么 会 演 变 成 这 样 子 呢？
（ 九）
万 莉 莉 很 高 兴 地 在 余 明 智 的 劝 告 说下， 进 入 他 的 公 司 做 事。 那 是 代 替 莉 娜 的 工 作。 莉 娜 在 做 完 一 个 月 工 后 就 要 要 求 余 老 板 给 她 加 薪 水。 这 是 不 可 能 的 事。 在 面 试 的 时 候， 双 方 都 同 意 是 做 完 三 个 月 工 后 才 加 的。 当 然 加 的 时 候 也 要 视 她 的 工 作 能 力。
莉 娜 是 个 已 婚 的 年 青女 性。 在 那 之 前， 她 不 曾 做 过 工。 在 面 试 了 之 后， 她 才 开 始 她 的 第 一 天 上 班 生 活。 工 作 时 间 内， 她 皆 会 因 为 她 两 个 幼 小 孩 子 的 处 境 而 担 心 不 已。 不 时 地， 她 会 打 电 话 回 家 问 她 的 母 亲。 几 次 下 来， 也 浪 费 了 不 少 时 间。
也 在 那 个 时 候， 她 的 先 生 也 失 业 了。 为 了 家 庭 生 活， 她 只 好 要 求 她 的 老 板 给 她 加 薪 水。 见 到 余 老 板 无 动 于 衷， 她 才 在 一 夜 之 间 辞 掉 了 工 作。
就 是 如 此 地， 莉 莉 填 上 了 空 位 补 缺。
十 六 年 前， 莉 莉 曾 当 过 银 行 女 书 记。 她 也 做 过 几 年 的 一 间 公 司 女 文 书。 后 来 是 因 为 怀 孕 的 关 系， 公 司 的 经 理 辞 掉 了 她。 时 间 过 得 真 是 快， 不 知 不 觉 间 已 过 了 十 六 年 漫 长 的 婚 姻 生 活。 孩 子 也 都 上 学 了。
因 此， 两 夫 妻 商 量 好 两 人 都 出 外 工 作， 以 补 补 庞 大 的 生 活 费 用。
莉 莉 很 喜 欢 过 着 上 班 下 班 的 生 活。
从 各 种 各 样 的 顾 客 里， 她 找 到 了 很 多 涂 写 的 灵 感。 也 从 各 男 女 同 事 之 间 见 到 了 各 类 的 利 害 关 系。
相 比 起 来 ， 这 一 切 的 事 物， 皆 是 和 家 庭 回廻然 不 同。
然 而， 正 当 做 得 上 手 之 时， 却 没 料 到 常 美 丽 的 一 封 辞 职 信 而 毁 了 一 切。
常 得 意 对 于 女 儿 的 辞 职 感 到 非 常 的 不 高 兴。 他 声 声 地 认 为 是 余 明 智 的 不 对 之 处。 还 认 为 明 智 的 太 太 万 莉 莉 也 不 可 以 在 他 们 合 股 公 司 上 班。
“ 她 和 你 是 两 夫 妻。 一 对 夫 妻 在 同 一 个 公 司 做 工 是 很 不 好 看 的。 我 想 那 是 不 太 好 的 一 回 事。 你 还 是 请 其 他 人 来 做 工 吧！“ 常 得 意 如 此 地 对 余 明 智 讲。
“ 只 要 行 得 正 不 怕 人 家 讲 的。“ 明 智 如 此 回 答。 万 莉 莉 也 同 意 这 种 说 法。
“ 当 然， 不 如 通 过 让 所 有 的 董 事 长 来 抉 择。 看 他 们 怎 么 讲 才 决 定 吧！ 我 还 是 觉 得 夫 妻 不 可 在 一 起 做 工。“ 常 得 意 还 是 坚 持 他 的 一 句 话， 一 个 原 则。
“ 既 然 这 样， 那 我 会 去 请 其 他 人 来 做。 到 时， 公 司 没 有 半 个 ‘自 己 人‘， 你 们 就 知 道 日 子 会 是 怎 样 的。 我 不 能 一 天 到 晚 都 留 在 办 公 室 等 顾 客 上 门 来。 我 要 出 去 找 朋 友 应 酬 应 酬 的。 你 女 儿 既 然 不 做， 我 也 不 会 像 上 次 一 样 求 她 三 次。 那 是 她 自 己 决 定 的 事。“
莉 莉 从 明 智 的 口 中 得 知 一 切 情 况 后， 她 很 是 担 忧。
请 一 个 员 工 是 一 件 极 容 易 的 事。 可 是， 若 要 聘 请 一 个 肯 自 动 自 发 而 不 必 他 人 在 旁 督 促 的 员 工， 那 是 难 事。 像 店 里 的 另 外 一 个 女 员 工 小 黄， 已 在 公 司 做 了 两 年 多， 却 是 个 不 听 使 唤 的 女 子。 常 常 让 一 大 帮 的 朋 友 留 连 在 柜 台 处， 不 然 就 是 让 男 友 坐 在 她 身 边 座 位 来。 把 公 司 的 场 合 变 成 公 园 一 样 杂 乱 无 比。
余 明 智 只 看 在 眼 里 也 没 讲 什 么。
女 孩 子 的 心 灵 都 是 是 经 不 起 人 家 批 评 的。 多 讲 几 句 重 话 就 会 辞 职 来 个‘ 不 做 工 了！ 你 自 己 来 做 吧！’ 的 反 应。
以 前 就 有 两 个 是 这 样 的。
明 智 此 次 学 乖 了。 他 不 讲 什 么。 免 得 又 失 去 一 个 职 员！ 漂 亮 的 女 子 在 柜 台 工 作， 多 少 都 会 占 上 风。 顾 客 眼 里 见 到 美 丽 的 人 都 会 不 请 自 来。 这 也 是 一 种 招 引 生 意 的 方 式。
有 一 次， 万 莉 莉 就 在 一 本 大 记 事 簿 里 如 此 暗 示 着：“ 公 司 的 职 员 们 都 应 该 做 好 本 份 的 工 作。 不 该 把 公 司 以 外 的 事 带 进 公 司 来， 比 如 看 小 说 看 书 或 打 电 话 聊 天 的。 我 们 作 职 员 的 应 该 把 工 作 时 间 做 还 给 公 司。 这 是 余 老 板 讲 的 话。”
莉 莉 认 为 公 司 里 就 只 有 她 敢 对 职 员 们 暗 示 这 些 事。 其 他 人 都 做 好 人 样。 公 司 有 什 么 坏 事 不 好 的， 大 家 你 推 我 我 推 你 的， 都 不 讲 出 口。 尽 让 它 断 断 续 续 地 恶 化 演 变 下 去。 他 们 认 为 那 是 余 老 板 的 事， 不 关 他 们 的 事。 只 要 每 个 月 有 薪 水 好 拿 就 行 了。 其 他 的 不 在 他 们 份 内 的。
常 美 丽 在 公 司 的 时 刻 只 有 晚 上 那 四 个 钟 头 里。 有 她 在 的 时 候， 一 切 都 相 当 不 错。 只 是 很 多 事 情 都 是 白 天 发 生 的。 而 她 在 白 天 里 都 不 会 出 现 在 公 司 内。
（ 十）
一 个 傍 晚 时 分， 万 莉 莉 预 备 好 把 公 司 的 钱 箱 拿 给 常 美 丽。 却 没 想 到 她 会 打 来 一 个 电 话 说：“ 万 女 士， 真 对 不 起 啊！ 我 婆 婆 叫 我 跟 她 一 起 去 西 马。 我 们 坐 今 晚 的 飞 机。 你 代 我 工 作 好 吗？”
“ 今 晚 就 去？”
“ 对！ 我 的 家 婆 已 帮 我 买 票 了。 我 现 在 已 在 开 往 诗 巫 的 半 路 上。 对 不 起 啊！ 我 会 去 一 个 星 期 多。 就 这 样 了。”
“ 还 能 怎 样？ 她 人 已 在 往 诗 巫 的 半 路 上 了， 难 道 叫 她 不 可 以 去”？我 今 晚 要 上 太 极 班 的。 很 多 天 没 去 了运 动 了。 以 为 今 天 是 星 期 五 能 够 去 流 流 汗 的。 那 里 料 到 她 会 来 这 一 招！ 她 的 家 婆 也 是 上 班 一 族 的。 难 道 她 会 如 此 地 ‘好 心‘？ 会 叫 美 丽 去 西 马 探 她 的 老 公？ 而 事 先 不 跟 公 司 请 假 的。 她 一 向 是 如 此 ？ 难 怪 小 黄 和 她 的 男 友 会 不 服！ 她 还 未 踏 进 公 司 时， 美 丽 就 是 如 此 吧？ 她 的 工 作 叫 人 家 代 做。 她 回 来 还 时， 还 计 较 说 她 只 能 代 做 一 天 四 个 钟 头。 另 外 的 三 个 钟 头 还 要 小 黄 做。 不 知 她 以 后 会 不 会 如 此 对 待 我？ 她 四 个 钟 头 是 一 天。 难 道 我 们 一 天 七 个 钟 头 就 等 于 她 的 两 天 的 工 作？ 那 里 有 这 样 的 理 由？“ 莉 莉 事 后 对 明 智 说。
“ 她 就 是 如 此 一 个 娇 娇 女 嘛。 让 她 一 点 吧！ 你 也 可 以 多 学 一 点 上 班 做 事 的 功 夫。 将 来 也 能 够 帮 公 司 的 忙。万 一 他 们 突 然 不 做， 你 也 可 以 上 阵。 不 是 吗？ 她 就 以 为 她 最 利 害。 却 不 知 人 家 也 会 算 的。 大 家 都 是 公 司 的 职 员， 不 应 该 有 这 种 只 算 自 己 而 不 顾 他 人 的 感 受 的。“
莉 莉 听 后， 就 接 受 明 智 的 建 议。 多 做 几 个 小 时 的 工， 不 会 要 了 她 的 命， 反 而 她 会 学 到 一 些 她 不 熟 悉 的 工 作 细 节。
后 来， 美 丽 真 的 要 莉 莉 做 例 外 那 三 个 钟 头 的 工。 而 她 只 补 足 她 的 四 个 钟 头 的 工。
又 一 次， 美 丽 去 了 一 趟 美 里 回 来。 那 一 次， 她 也 去 了 一 个 星 期。
在 万 莉 莉 的 工 作 日 时， 她 说：“ 那 我 多 不 合 算 啊！ 我 要 帮 你 多 做 三 个 钟 头 的 工。“
到 了 几 个 钟 头 后， 美 丽 又 打 电 话 来 说：“ 算 起 来 ，我 还 赚 足 了 几 个 钟 头 的 工。 那 在 周 末 里 的 两 天， 你 就 不 必 来 了。“
终 於 想 通 了。 是 她 欠 他 人 的， 她 才 专 心 工 作。
（ 十 一）
凭 十 六 年 前 在 私 人 公 司 做 过 书 记 的 经 验， 莉 莉 认 为 公 司 的 红 单 要 记 载。 排 的 时 候 也 要 依 它 的 号 码 依 序 来 放。 如 此 一 来， 以 后 要 找 时 也 比 较 方 便。 然 而， 莉 莉 却 发 现 到 明 智 管 制 的 公 司 里， 那 些 各 部 门 的 红 单 没 有 记 载。 换 到 后 来， 是 电 力 局 的 红 单 里 也 有 教 育 部 或 土 地 局 的。
莉 莉 用 纸 张 把 各 部 门 的 红 单 分 隔 开 来。
然 而， 这 倒 引 起 常 美 丽 的 不 满。 她 对 明 智 抱 怨 莉 莉 弄 乱 个 了 她 的 红 单， 叫 明 智 务 必 叫 莉 莉 依 照 她 以 前 的 那 一 种 排 法。
莉 莉 服 从。
“ 到 底 是 做 了 八 年 工 的 人。 你 就 依 她 的 方 法 做 事 把。“ 明 智 劝 莉 莉。
（ 十 二）
全 砂 的 刘 氏 公 会 在 泗 里 街 举 行 常 年 一 年 一 度 的 聚 会。 泗 里 街 的 每 一 间 旅 店 都 分 得 了 相 当 数 目的 房 间。
明 智 的 旅 店 接 待 的 是 来 自 古 晋 的 刘 氏 公 会。 他 们 要 了 十 七 间 的 房 间。 占 据 了 店 里 的 五 十 巴 仙 的 房 间。
在 那 上 上 下 下 一 个 星 期 里， 店 里 的 职 员 使 尽 法 宝， 尽 量 留 下 十 七 间 房 间 给 刘 氏 公 会。 间 中， 不 免 会 得 罪 一 些 长 期 顾 客 们。
一 切 准 备 完 毕。
在 店 外 却 发 现 到 一 只 有 裂 痕 的 黑 色 垃 圾 桶。 万 莉 莉 就 自 掏 荷 包 拿 出 钱 来， 到 附 近 一 间 五 金 店 里 买 了 一 个 垃 圾 桶。 以 供 远 方 来 的 客 人 放 垃 圾。 同 个 时 候 给 他 们 留 下 一 个 好 印 象。
以 为 做 了 一 件 好 事。 至 少 是 帮 到 旅 店。 让 垃 圾 有 个 好 去 处。 却 没 料 到， 过 了 几 天 后， 枕 边 人 明 智 对 她 说：“ 老 常 问 我 为 什 么 买 垃 圾 桶 时 要 用 现 钱？ 以 后 你 买 什 么 用 品 时 去 他 店 里 拿 吧！ 你 看， 他 弟 弟 现 在 不 在 本 地 了， 他 什 么 都 要 我 们 向 他 拿 货。 就 连 一 个 桶 也 要 讲 那 么 清 楚！ 一 定 是 美 丽 向 他 报 告 这 一 回 事 的。”
莉 莉 听 了， 心 里 很 不 是 味 道 儿。 好 心 地 出 钱 去 买 一 个 垃 圾 桶， 也 要 受 到 干 涉！！ 那 天 是 星 期 日 晚 上， 他 的 店 已 放 工， 所 以 才 会 到 附 近 买。 隔 天 客 人 就 来 了。 如 此 的 一 件 小 事 情 哦。 莉 莉 如 此 地 认 为。
做 生 意 的 人 就 是 有 做 生 意 的 料 了。 什 么 都 要 在 对 方 那 里 赚 上 一 笔 才 罢 休！ 就 是 上 一 回 天 台 上 的 六 个 装 水 的 大 朔 胶 桶 来 讲 吧！ 货 来 时， 订 单 上 写 着 一 个 数 目 字。 不 知 情 的 人 来 讲， 那 就 是 水 桶 的 价 钱。 却 怎 么 也 没 想 到 它 的 价 钱 只 是 本 钱 的 七 十 巴 仙。 当 推 销 员 把 白 单 送 来 时， 余 明 智 就 从 他 口 中 得 知 水 桶 的 真 正 价 钱。 常 美 丽 还 在 旁 对 着 推 销 员 使 眼 色。
“ 既 是 合 颗 同 伴， 就 要 相 信 他。 怎 么 讲， 我 们 的 旅 店 他 也 有 股 份 的。 若 没 和 他 来 往 生 意， 我 和 他 之 间 就 没 有 了 交 情。 凡 事 看 开 点。 他 若 不 是 这 样 做， 他 就 不 会 做 生 意。” 余 明 智 对 万 莉 莉 解 稀 生 意 经 时， 莉 莉 似 懂 非 懂。
在 她的 脑 海 里， 她 是 不 明 白 这 一 点 的。 在 她 一 生 中， 她 很 少 遇 到 这 种 所 谓 生 意 经。 她 知 道 的 是 一 包 胡 椒 的 重 量 多 少， 老 板 就 以 其 重 量 来 还 她 父 亲 钱。 就 是 这 么 简 单 的 一 句 话。 到 了 婚 后， 她 也 从 她 的 外 甥 开 的 杂 货 店 里 知 道 有 欠 债 的 事。 顾 客 先 拿 货 后， 以 后 才 还 钱 的。 她 从 没 想 到 原 来 也 有 那 种 过 了 期 后 还 钱 要 还 双 倍 价 钱 的 例 子。
莉 莉 因 此 想， 如 果 货 来 时 就 还 现 金， 那 么， 这 跟 一 个 月 或 两 个 月 后 才 还 钱 不 是 会 为 公 司 省 下 一 半 的 钱 吗？ 为 什 么 公 司 不 这 样 地 先 还 钱 呢？ 她 问 过 她 的 枕 边 人。
换 来 的 是 明 智 的 笑 声：“ 说 你 是 农 家 妇 女 人 家 一 点 也 不 错！ 货 来 时 就 还 钱， 我 们 公 司 那 里 有 那 么 的 现 金？ 我 们 还 要 先 还 比 较 有 用 到 的 单。 比 如 水 费 电 费 工 人 工 钱 等 等 的 费 用。 样 样 都 要 用 到 钱 的。！”
“ 店 里 不 是 有 租 房 收 来 的 钱 吗？”
“ 那 里 会 够？ 政 府 公 务 员 来 住 的 话， 他 们 非 要 在 三 个 月 过 内 或 更 久 的 时 间 后 才 还 钱 的。 私 人 的， 只 有 几 个 长 期 顾 客。 费 用 不 够。 有 的 东 西 可 以 慢 一 点 还 的 就 尽 量 往 后 拉。”
原 来 如 此。 莉 莉 才 明 白 一 点 点 生 意 经。
（ 十 三）
“ 阿 兄， 我 现 在 心 烦 极 了。 都 是 你 那 个 生 意 颗 伴 了。 我 上 次 听 你 的 话 把 所 认 识 的 发 展 商 介 绍 给 他 认 识。 他 们 向 他 买 了 很 多 五 金 货。 他 赚 了 不 少。 去 年 华 人 新 年 时， 还 给 我 送 来 了 一 个 大 礼 蓝。 今 年 他 没 送 来 了。 他 还 一 直 打 电 话 给 我， 叫 我 去 追 其 中 的 一 个。 他 说 那 个 发 展 商 欠 他 钱 没 还。 那 关 我 什 么 事？ 我 只 是 个 介 绍 人 而 已。 当 初 介 绍 给 他 时， 他 还 没 谢 我 呢。 今 天 ，他 竟 然 怪 起 我 来 了。 阿 兄 啊， 这 种 介 绍 工 真 是 做 不 来 啊！ 他 天 天 打 电 话 来 叫 我 去 催 对 方。 气 死 我 了。” 余 明 光 在 电 话 里 滔 滔 不 绝。
“ 他 在 前 几 天 打 电 话 给 我 了。 他 这 个 人 只 看 在 钱 份 上 的。 只 要 有 钱 他 就 什 么 都 可 以。 那 个 发 展 商 不 还 钱， 也 是 因 为 手 头 紧 吧。 他 逼 人 太 紧。 当 初 他 还 一 直 求 我 叫 你 介 绍 生 意。 如 今 他 人 不 还， 却 怪 在 你 身 上。 早 知 道 如 此， 我 就 不 叫 你 了。 真 是 对 不 起 哦， 小 弟。” 明 智 说。
“ 那 不 关 你 的 事。 我 恨 他 不 讲 理。 当 初 那 个 人 一 向 有 还 他 钱 的。 只 是 手 头 紧 才 欠 他 一 点。 他 就 呱 呱 叫。 还 怪 我。 实 在 气 他。” 明 光 说。
“ 每 次 打 电 话 给 我 时， 也 是 每 次 提 到 钱 的。 他 以 为 我 的 旅 馆 很 好 赚 钱 的！ 这 一 次 他 又 问 我 今 年 有 没 有 钱 分。 没 法 子 啦， 只 好 一 个 股 东 分 一 千 零 吉 了。 以 后 再 一 脚 踢 了。 他 那 侄 女 不 做 了。 他 哥 哥 不 要 你 嫂 嫂 做 工。 我 也 打 算 叫 她 不 要 做。 我 叫 她 去 找 别 的 工 作 做。”
“ 跟 人 公 司 做 事 就 是 如 此 的。 愿 你 一 切 顺 利 啊， 阿 兄。”
“ 我 会 的。”
（ 十 四）
女 人 心 海 底 针。 常 美 丽 终 於 辞 了 不 做。
明 明 是 经 不 起 旁 人 的 闲 言 闲 语， 说 她 是 靠 娘 家 起 大 屋 开 名 贵 的 车。 然 而， 她 却 不 说 这 一 切， 反 而 把 一 切 责 任 推 在 老 板 的 身 上！
余 明 智 是 经 过 风 风 雨 雨 的 人。 话 听 在 左耳 里， 右 耳 又 送 话 出 去。 不 当 它 是 一 回 事。
（ 十 五）
经 过 其 他 的 四 位 董 事 长 的 商 量 结 果， 万 莉 莉 可 以 留 在 明 智 的 店 里 打 点 看 看 店 面。 一 切 不 愉 快 事 件 才 化 为 小 事 一 桩！
人 们 也 渐 渐 地 忘 却， 店 里 曾 经 有 过 那 么 一 个 会 为 自 己 精 打 细 算 的 女 同 事。 渐 渐 地， 很 多 新 来 的 男 女 职 员， 取 代 了 旧 有 的 人。 日 子， 又 像 往 常 一 样， 一 天 天 地 流 失 了。
(21/7/2002)
（ 一）
正 步 入 两 千 零 一 年 的 正 月 时， 余 明 智 店 里 的 生 意 非 常 兴 隆； 订 单 滚 滚 而 来。 其 中 尤 以 水 务 局 的 四 十 桌 酒 席 为 最 大 宗 的。
四 十 桌 是 个 大 数 目。
在 明 智 的 泠 气 餐 厅 里， 最 多 也 只 能 放 十 桌 的 酒 席。 那 么， 另 外 的 三 十 桌 怎 么 办？
后 来， 是 水 务 局 的 负 责 人 计 划 把 酒 席 放 去 十 层 楼 的 第 八 层 处。 这 才 让 明 智 吁 了 一 口 气。
日 子 一 天 天 地 走 了。
酒 席 的 日 子 巽 在 正 月 十 九 日 星 期 五 的 晚 上； 离 开 华 人 新 年 只 有 四 天 的 距 离。
在 一 个 星 期 之 前， 明 智 就 开 始 帮 忙 采 购 酒 席 里 要 用 到 的 食 物。 在 餐 厅 里 的 其 他 男 女 员 工 们 互 相 配 合 下， 个 个 都 提 起 精 神 来 做 事。
就 在 这 一 段 时 间 内， 明 智 接 到 一 封 信。 是 他 所 没 料 到 的 一 件 事。
店 里 一 个 和 他 同 甘 共 苦 八 年 的 女 同 事 递 来 一 封 辞 职 信！
晴 天 霹 雳 的 一 封 信！
怎 么 讲 呢？
一 时 之 间， 明 智 只 觉 得 肩 上 压 着 一 份 重 担。
（ 二）
八 年 前， 泗 里 街 的 土 产 前 景 一 向 不 乐 观。 价 钱 一 直 在 滑 落， 弄 得 人 心 煌 煌。 很 多 年 青 小 伙 子 为 了 生 活 费 用， 他 们 一 个 个 都 背 井 离 乡 到 外 地 谋 生 去 了。 留 下 来 的 都 是 开 店 的 中 年 人， 或 一 些 有 资 产 的 人 家。 他 们 相 当 满 足 地 留 在 故 乡 过 着 平 坦 的 生 活。
在 街 上 的 闹 市 中 心， 有 一 座 木 板 建 造 的 旅 店， 是 老 旧 的 一 座 建 筑 物； 是 余 家 的 祖 业。
附 近 不 远 处， 很 多 新 的 商 店 都 开 始 开 芭 建 立 了 起 来。 一 间 过 时 的 旅 店 夹 在 其 中， 就 显 得 孤 孤 单 单， 与 街 上 的 繁 荣 图 象 格 格 不 入。
明 智 想 到 要 装 修 他 父 亲 的 祖 业， 但 苦 于 没 有 足 够 的 本 钱。 所 以 一 直 没 有 什 么 行 动。
在 傍 惶 无 助 之 时， 有 两 个 兄 弟 一 直 在 旁 劝 说 着。 他 们 答 应 明 智 说， 他 们 会 做 一 对 不 参 于 生 意 经 的 股 东。 他 们 只 负 责 出 钱 出 货 而 已。 希 望 明 智 答 应 他 们 的 要 求。
常 得 意 和 常 得 生 这 两 兄 弟 在 参 股 之 时， 也 拉 了 他 们 的 大 姐 常 得 花 一 起。 因 此， 常 家 有 了 三 个 股 东。
余 家 也 叫 来 了 三 个 股 东。 他 们 是 余 明 利 和 堂 弟 余 明 华。
一 队 六 个 股 东 的 小 组 终 於 在 一 年 后 成 立 了。 他 们 六 个 人 共 同 出 了 各 六 份 之 一 的 现 金 来 装 修 先 前 的 木 板 旅 店。
有 钱 好 办 事。
只 费 了 半 年 的 时 间， 一 间 美 丽 的 旅 店 终 于 完 工 了。
因 着 六 个 股 东 的 人 际 关 系， 很 多 亲 朋 好 友 都 来 支 持。
通 过 五 个 人 的 建 议， 他 们 巽 了 余 明 智 当 上 该 店 的 经 理。
理 所 当 然 地， 万 莉 莉 成 了 经 理 夫 人。
万 莉 莉 一 向 不 去 问 明 智 的 公 司 事。 倒 是 作 为 枕 边 人 的 明 智， 时 常 会 告 诉 莉 莉 有 关 公 司 的 点 点 滴 滴。 听 得 她 虽 不 常 见 到 男 女 同 事 们， 可 是， 她 却 十 分 了 解 他 们 的 为 人， 和 他 们 办 事 的 能 力。
（ 三）
旅 店 终 於 开 始 开 张 了。
在 公 元 一 九 九 十 三 年 十 月 间。
常 得 意 对 余 明 智 说：“ 我 的 一 个 女 儿 要 去 店 里 帮 忙。 你 能 不 能 给 她 一 个 职 位？”
不 作 他 想 的 明 智 一 听 到 他 女 儿 要 做 工， 就 立 刻 回 答 说：“ 可 以！ 店 里 有 自 己 人 在 看， 多 少 都 会 帮 忙 到 一 些。 我 是 希 望 有 自 己 人 在 店 里 帮 忙 看 手 尾 的。 叫 她 明 天 来 上 班 吧。”
（ 四）
“ 余 老 板， 我 不 做 早 上 和 下 午 的 。 我 要 在 我 父 母 亲 店 里 帮 忙。 我 只 有 晚 上 有 空！ 可 以 吗？”
“ 你 会 在 什 么 时 候 有 空？ 你 就 在 那 一 段 时 间 来 吧！” 作 一 店 之 主 的 人 回 答。
“ 六 点 关 门。 那 我 就 早 一 点 离 开。 我 在 五 点 上 班。 我 只 能 做 到 晚 上 九 点。 太 晚 的 话 我 不 敢 独 自 一 人回 山 芭。” 常 美 丽 回 答。
“ 五 点 到 九 点 而 已！ 时 间 很 短 的。 那 白 天 里 的 工 作 她 就 不 能 做 什 么。 既 然 她 要 做， 那 就 让 她 做 吧！ 好 过 没 人 看 店。” 明 智 心 里 想。
回 到 家 时， 莉 莉 听 到 明 智 在 讲 着 公 司 的 事 项。 她 成 了 最 好 的 听 众。
（五）
因 为 常 得 意 及 常 得 生 两 兄 弟 做 的 生 意 都 是 同 一 款 的。 处 理 办 货 方 面 的 事， 倒 是 非 常 地 辣 手。 两 兄 弟 都 希 望 明 智 会 多 在 他 们 之 中 的 一 个 店 里 拿 东 西。 等 到 月 尾 时 才 兑 算 一 次。
对 于 店 里 的 日 常 用 品， 明 智 常 常 会 一 视 同 仁 地 分 配 着 去 买 去 拿。
弄 不 好， 得 罪 一 方， 都 是 一 件 苦 事。
对 于 出 钱 出 力 方 面 的 事， 都 会 有 些 闪 失。 所 以 明 智 多 了 烦 恼 事。
（六）
为 了 能 让 公 司 照 常 地 操 作， 明 智 不 得 不 请 两 个 女 性 同 事 回 来。 就 为 着 配 合 常 美 丽 的 时 间 表！ 谁 也 不 想 一 个 人 做 两 个 人 做 工 的 时 间。 所 以 由 三 个 新 女 性 来 轮 流 班 做 事。
而 常 常 让 明 智 左 右 为 难 的 是 三 个 女 人 之 间 的 相 处 时 光。
凭 着 父 亲 的 关 系， 常 美 丽 是 占 上 风 的。 这 就 引 起 了 其 他 同 事 们 的 不 满。 他 们 认 为 大 家 都 是 同 时 请 来 的 员 工， 可 是， 她 的 工 作 时 间 却 是 比 他 们 少。 而 薪 水 方 面， 她 领 的 却 是 最 多！ 论 学 问， 他 们 都 比 她 多 念 几 年 的 书。
当 有 不 明 白 的 事 产 生 在 脑 海 里 而 没 有 得 到 适 合 的 答 案 时， 同 事 和 同 事 之 间 就 会 出 现 很 多 问 题 来。 一 方 是 两 个， 另 一 方 是 一 个 人。
余 明 智 因 此 也 伤 了 很 多 次 的 脑 筋！
“ 她 父 亲 是 其 中 一 个 董 事 长。 他 出 过 十 多 万 的 本 钱， 这 就 是 理 由。” 他 只 能 如 此 地 说。
“ 有 钱 就 很 利 害 吗？ 有 钱 就 不 必 来 做 工 的！ 骄 里 骄 气 的。 一 天 到 晚（ 其 实 是 说 从 开 始 上 班 到 下 班 的 几 个 钟 头 里〕 都 拿 着 电 话 煲 电 话 粥。” 同 事 之 间 有 了 不 满 情 绪。
“ 有 好 几 次， 我 倒 回 去 小 解 或 拿 我 的 东 西 时， 我 听 到 她 的 讲 话 内 容。 都 是 亲 戚 朋 友 之 间 的 闲 事。 我 听 那 个 马 来 服 务 生 讲， 有 时 人 未 到， 电 话 却 已 经 来 了。” 另 一 个 华 人 工 人 讲。
“ 更 好 笑 的 也 有 一 回。 她 每 次 打 电 话 时， 会 习 惯 性 地 拿 着 一 份 报 纸 在 柜 台 处。 那 一 天 也 不 例 外 地 拿 着 一 份 报 纸。 刚 好 余 老 板 走 进来 公 司 。 见 到 她 时， 他 告 诉 她 说 她 的 报 纸 拿 倒 转 了。 听 得 她 满 脸 通 红， 一 副 非 常 不 好 意 思 的 样 子。 哈！ 笑 死 我 了！ 我 那 天 刚 好 在 公 司 嘛。 所 以 我 会 知 道 这 一 回 事。” 一 个 对 她 不 满 者 说。
“ 最 使 我 怀 恨 的 是， 她 在 周 末 两 天 不 上 班。 害 得 我 和 小 刘 还 要 轮 流 来 上 班。 一 天 里 要 来 回 四 回。 老 板 太 偏 心 啦！” 姓 叶 的 女 生 说。
余 明 智 多 多 少 少 也 听 到 各 同 事 之 间 的 怨 言。 但 基 于 是 董 事 长 的 女 儿， 他 也 不 敢 太 过 去 纠 正 常 美 丽 的 一 些 错 误。 他 可 做 到 的 也 只 能 在 一 旁 暗 示 她 一 点 做 人 道 理。 如 此 而 已。
聘 请 常 美 丽 来 上 班， 到 了 后 来 则 变 成 是 一 场 恶 梦 似 的。 她 反 口 咬 他！ 这 是 后 话。
总 而 言 之， 很 多 不 必 要 的 事 情， 一 件 件 地 发 生。 幸 好 在 明 智 的 劝 服 下， 一 件 件 都 摆 平 了。
（ 七）
“ 老 板， 阿 末 不 听 我 的 话。 我 叫 他 帮 忙 拿 热 水 上 楼 去， 他 没 有 做。 他 视 我 为 透 明 物 一 样。 他 还 在 抹 地。”
“ 老 板， 小 叶 讲 我 靠 我 爸 爸 的 面 子 来 上 班。 辞 掉 她！ 我 不 喜 欢 见 到 她。 她 做 我 就 不 做， 看 谁 利 害。”
“ 小 刘 很 多 事 情 都 没 做。 她 跟 小 叶 时 常 把 工 作 留 给 我 去 做。 我 很 忙 的。 老 板， 你 去 讲 讲 她 们。 不 然 我 辞 工 不 干！”
在 漫 长 的 八 年 里， 明 智 时 常 听 到 美 丽 的 埋 怨。 私 底 下， 明 智 跟 其 他 工 人 对 话， 发 现 到 他 们 都 不 喜 欢 她 的 那 种 小 姐 脾 气。
然 而， 明 智 还 是 肯 定 了 有 个 自 己 人 在 看 点店的 好 处。 他 不 做 什 么。 一 任 地 让 美 丽 发 发 小 姐 脾 气 就 了 事。
八 年 里 ，这 是 美 丽 第 四 次 讲 她 要 辞 工 不 干 的 事。 明 智 只 当 她 是 那 个‘ 狼 来 了’ 故 事 里 的 小 男 孩 说 了 就 算。
（ 八）
四 十 桌 的 酒 席 从 三 十 四 桌 改 到 三 十 七， 最 后 一 次 敲 定 了 是 三 十 九 桌。 比 先 前 少 了 一 桌 的 酒 席。
所 有 的 桌 子 椅 子 都 是 水 务 局 的 人 负 责。 这 倒 让 明 智 轻 松 了 不 少。 他 把 全 副 精 神 都 花 在 食 物 上 了。 在 朋 友 的 劝 告 下， 他 也 请 来 了 一 队 临 时 的 服 务 生。 他 们 是 十 多 个 男 女 马 来 同 胞。 在 他 们 的 帮 忙 下， 一 切 工 作 才 圆 满 地 结 束。
在 另 一 方 面， 明 智 在 物 色 着 新 的 女 工 人， 好 代 替 常 美 丽 的 位 置。
在 华 人 新 年 前 夕， 明 智 不 像 往 年 一 样 自 由 自 在。 他 心 里 很 不 是 滋 味 儿。
想 不 到 疼 她 疼 了 八 年 的 合 颗 同 伴 的 女 儿 会 在 此 时 反 咬 他 一 口。 从 常 得 意 的 口 中 得 知， 常 美 丽 之 所 以 不 要 再 上 班 做 工， 乃 是 因 为 余老 板 讲 她 的 坏 话。
“ 我 女 儿 讲 你 嫌 她 不 会 做 事。 在 她 背 后 讲 她 的 坏 话。 她 还 说 公 司 的 工 太 多。 很 多 生 意 都 是 她 拉 来 的。“
“ 相 处 了 八 年 这 么 长 的 时 间 后， 常 美 丽 还 是 不 能 把 一 颗 心 向 着 公 司 着 想。 她 只 想 到 自 己。 我 常 常 在 她 面 前 指 正 她 一 些 缺 点， 乃 是 因 为 疼 她 才 会 去 讲 她。 看 在 老 常 和 我 的 交 情 上。 可 是 她 不 领 情。 竟 然 说 我 在 背 后 讲 她。 实 在 不 明 白 那 个 告 诉 她 话 的 人 安 了 什 么 的 心。 我 的 确 有 讲 过 她 的 工 作 时 间 很 短 的。 她 又 常 出 门 去 旅 行。 同 事 之 间 帮 她 代 做， 她 回 来 时 还 斤 斤计 较。 她 讲 你 的 工 作 时 间 短。 还 让 你 在 周 末 时 分 上 班， 就 可 见 一 斑！ 她 以 为 她 是 最 利 害 的。 若 没 有 我 在 晚 上 出 来 和 顾 客 喝 茶 聊 天， 生 意 那 会 自 动 送 上 门 来？ 她 介 绍 了 几 个 推 销 员， 就 以 为 说 店 里 的 顾 客 都 是 她 拉 的。 这 种 话 也 敢 说 出 口！ 实 在 吓 倒 我！ 说 实 在 的， 我 待 她 不 薄 啊！“
莉 莉 听 了， 心 里 也 很 难 过。
怎 么 会 演 变 成 这 样 子 呢？
（ 九）
万 莉 莉 很 高 兴 地 在 余 明 智 的 劝 告 说下， 进 入 他 的 公 司 做 事。 那 是 代 替 莉 娜 的 工 作。 莉 娜 在 做 完 一 个 月 工 后 就 要 要 求 余 老 板 给 她 加 薪 水。 这 是 不 可 能 的 事。 在 面 试 的 时 候， 双 方 都 同 意 是 做 完 三 个 月 工 后 才 加 的。 当 然 加 的 时 候 也 要 视 她 的 工 作 能 力。
莉 娜 是 个 已 婚 的 年 青女 性。 在 那 之 前， 她 不 曾 做 过 工。 在 面 试 了 之 后， 她 才 开 始 她 的 第 一 天 上 班 生 活。 工 作 时 间 内， 她 皆 会 因 为 她 两 个 幼 小 孩 子 的 处 境 而 担 心 不 已。 不 时 地， 她 会 打 电 话 回 家 问 她 的 母 亲。 几 次 下 来， 也 浪 费 了 不 少 时 间。
也 在 那 个 时 候， 她 的 先 生 也 失 业 了。 为 了 家 庭 生 活， 她 只 好 要 求 她 的 老 板 给 她 加 薪 水。 见 到 余 老 板 无 动 于 衷， 她 才 在 一 夜 之 间 辞 掉 了 工 作。
就 是 如 此 地， 莉 莉 填 上 了 空 位 补 缺。
十 六 年 前， 莉 莉 曾 当 过 银 行 女 书 记。 她 也 做 过 几 年 的 一 间 公 司 女 文 书。 后 来 是 因 为 怀 孕 的 关 系， 公 司 的 经 理 辞 掉 了 她。 时 间 过 得 真 是 快， 不 知 不 觉 间 已 过 了 十 六 年 漫 长 的 婚 姻 生 活。 孩 子 也 都 上 学 了。
因 此， 两 夫 妻 商 量 好 两 人 都 出 外 工 作， 以 补 补 庞 大 的 生 活 费 用。
莉 莉 很 喜 欢 过 着 上 班 下 班 的 生 活。
从 各 种 各 样 的 顾 客 里， 她 找 到 了 很 多 涂 写 的 灵 感。 也 从 各 男 女 同 事 之 间 见 到 了 各 类 的 利 害 关 系。
相 比 起 来 ， 这 一 切 的 事 物， 皆 是 和 家 庭 回廻然 不 同。
然 而， 正 当 做 得 上 手 之 时， 却 没 料 到 常 美 丽 的 一 封 辞 职 信 而 毁 了 一 切。
常 得 意 对 于 女 儿 的 辞 职 感 到 非 常 的 不 高 兴。 他 声 声 地 认 为 是 余 明 智 的 不 对 之 处。 还 认 为 明 智 的 太 太 万 莉 莉 也 不 可 以 在 他 们 合 股 公 司 上 班。
“ 她 和 你 是 两 夫 妻。 一 对 夫 妻 在 同 一 个 公 司 做 工 是 很 不 好 看 的。 我 想 那 是 不 太 好 的 一 回 事。 你 还 是 请 其 他 人 来 做 工 吧！“ 常 得 意 如 此 地 对 余 明 智 讲。
“ 只 要 行 得 正 不 怕 人 家 讲 的。“ 明 智 如 此 回 答。 万 莉 莉 也 同 意 这 种 说 法。
“ 当 然， 不 如 通 过 让 所 有 的 董 事 长 来 抉 择。 看 他 们 怎 么 讲 才 决 定 吧！ 我 还 是 觉 得 夫 妻 不 可 在 一 起 做 工。“ 常 得 意 还 是 坚 持 他 的 一 句 话， 一 个 原 则。
“ 既 然 这 样， 那 我 会 去 请 其 他 人 来 做。 到 时， 公 司 没 有 半 个 ‘自 己 人‘， 你 们 就 知 道 日 子 会 是 怎 样 的。 我 不 能 一 天 到 晚 都 留 在 办 公 室 等 顾 客 上 门 来。 我 要 出 去 找 朋 友 应 酬 应 酬 的。 你 女 儿 既 然 不 做， 我 也 不 会 像 上 次 一 样 求 她 三 次。 那 是 她 自 己 决 定 的 事。“
莉 莉 从 明 智 的 口 中 得 知 一 切 情 况 后， 她 很 是 担 忧。
请 一 个 员 工 是 一 件 极 容 易 的 事。 可 是， 若 要 聘 请 一 个 肯 自 动 自 发 而 不 必 他 人 在 旁 督 促 的 员 工， 那 是 难 事。 像 店 里 的 另 外 一 个 女 员 工 小 黄， 已 在 公 司 做 了 两 年 多， 却 是 个 不 听 使 唤 的 女 子。 常 常 让 一 大 帮 的 朋 友 留 连 在 柜 台 处， 不 然 就 是 让 男 友 坐 在 她 身 边 座 位 来。 把 公 司 的 场 合 变 成 公 园 一 样 杂 乱 无 比。
余 明 智 只 看 在 眼 里 也 没 讲 什 么。
女 孩 子 的 心 灵 都 是 是 经 不 起 人 家 批 评 的。 多 讲 几 句 重 话 就 会 辞 职 来 个‘ 不 做 工 了！ 你 自 己 来 做 吧！’ 的 反 应。
以 前 就 有 两 个 是 这 样 的。
明 智 此 次 学 乖 了。 他 不 讲 什 么。 免 得 又 失 去 一 个 职 员！ 漂 亮 的 女 子 在 柜 台 工 作， 多 少 都 会 占 上 风。 顾 客 眼 里 见 到 美 丽 的 人 都 会 不 请 自 来。 这 也 是 一 种 招 引 生 意 的 方 式。
有 一 次， 万 莉 莉 就 在 一 本 大 记 事 簿 里 如 此 暗 示 着：“ 公 司 的 职 员 们 都 应 该 做 好 本 份 的 工 作。 不 该 把 公 司 以 外 的 事 带 进 公 司 来， 比 如 看 小 说 看 书 或 打 电 话 聊 天 的。 我 们 作 职 员 的 应 该 把 工 作 时 间 做 还 给 公 司。 这 是 余 老 板 讲 的 话。”
莉 莉 认 为 公 司 里 就 只 有 她 敢 对 职 员 们 暗 示 这 些 事。 其 他 人 都 做 好 人 样。 公 司 有 什 么 坏 事 不 好 的， 大 家 你 推 我 我 推 你 的， 都 不 讲 出 口。 尽 让 它 断 断 续 续 地 恶 化 演 变 下 去。 他 们 认 为 那 是 余 老 板 的 事， 不 关 他 们 的 事。 只 要 每 个 月 有 薪 水 好 拿 就 行 了。 其 他 的 不 在 他 们 份 内 的。
常 美 丽 在 公 司 的 时 刻 只 有 晚 上 那 四 个 钟 头 里。 有 她 在 的 时 候， 一 切 都 相 当 不 错。 只 是 很 多 事 情 都 是 白 天 发 生 的。 而 她 在 白 天 里 都 不 会 出 现 在 公 司 内。
（ 十）
一 个 傍 晚 时 分， 万 莉 莉 预 备 好 把 公 司 的 钱 箱 拿 给 常 美 丽。 却 没 想 到 她 会 打 来 一 个 电 话 说：“ 万 女 士， 真 对 不 起 啊！ 我 婆 婆 叫 我 跟 她 一 起 去 西 马。 我 们 坐 今 晚 的 飞 机。 你 代 我 工 作 好 吗？”
“ 今 晚 就 去？”
“ 对！ 我 的 家 婆 已 帮 我 买 票 了。 我 现 在 已 在 开 往 诗 巫 的 半 路 上。 对 不 起 啊！ 我 会 去 一 个 星 期 多。 就 这 样 了。”
“ 还 能 怎 样？ 她 人 已 在 往 诗 巫 的 半 路 上 了， 难 道 叫 她 不 可 以 去”？我 今 晚 要 上 太 极 班 的。 很 多 天 没 去 了运 动 了。 以 为 今 天 是 星 期 五 能 够 去 流 流 汗 的。 那 里 料 到 她 会 来 这 一 招！ 她 的 家 婆 也 是 上 班 一 族 的。 难 道 她 会 如 此 地 ‘好 心‘？ 会 叫 美 丽 去 西 马 探 她 的 老 公？ 而 事 先 不 跟 公 司 请 假 的。 她 一 向 是 如 此 ？ 难 怪 小 黄 和 她 的 男 友 会 不 服！ 她 还 未 踏 进 公 司 时， 美 丽 就 是 如 此 吧？ 她 的 工 作 叫 人 家 代 做。 她 回 来 还 时， 还 计 较 说 她 只 能 代 做 一 天 四 个 钟 头。 另 外 的 三 个 钟 头 还 要 小 黄 做。 不 知 她 以 后 会 不 会 如 此 对 待 我？ 她 四 个 钟 头 是 一 天。 难 道 我 们 一 天 七 个 钟 头 就 等 于 她 的 两 天 的 工 作？ 那 里 有 这 样 的 理 由？“ 莉 莉 事 后 对 明 智 说。
“ 她 就 是 如 此 一 个 娇 娇 女 嘛。 让 她 一 点 吧！ 你 也 可 以 多 学 一 点 上 班 做 事 的 功 夫。 将 来 也 能 够 帮 公 司 的 忙。万 一 他 们 突 然 不 做， 你 也 可 以 上 阵。 不 是 吗？ 她 就 以 为 她 最 利 害。 却 不 知 人 家 也 会 算 的。 大 家 都 是 公 司 的 职 员， 不 应 该 有 这 种 只 算 自 己 而 不 顾 他 人 的 感 受 的。“
莉 莉 听 后， 就 接 受 明 智 的 建 议。 多 做 几 个 小 时 的 工， 不 会 要 了 她 的 命， 反 而 她 会 学 到 一 些 她 不 熟 悉 的 工 作 细 节。
后 来， 美 丽 真 的 要 莉 莉 做 例 外 那 三 个 钟 头 的 工。 而 她 只 补 足 她 的 四 个 钟 头 的 工。
又 一 次， 美 丽 去 了 一 趟 美 里 回 来。 那 一 次， 她 也 去 了 一 个 星 期。
在 万 莉 莉 的 工 作 日 时， 她 说：“ 那 我 多 不 合 算 啊！ 我 要 帮 你 多 做 三 个 钟 头 的 工。“
到 了 几 个 钟 头 后， 美 丽 又 打 电 话 来 说：“ 算 起 来 ，我 还 赚 足 了 几 个 钟 头 的 工。 那 在 周 末 里 的 两 天， 你 就 不 必 来 了。“
终 於 想 通 了。 是 她 欠 他 人 的， 她 才 专 心 工 作。
（ 十 一）
凭 十 六 年 前 在 私 人 公 司 做 过 书 记 的 经 验， 莉 莉 认 为 公 司 的 红 单 要 记 载。 排 的 时 候 也 要 依 它 的 号 码 依 序 来 放。 如 此 一 来， 以 后 要 找 时 也 比 较 方 便。 然 而， 莉 莉 却 发 现 到 明 智 管 制 的 公 司 里， 那 些 各 部 门 的 红 单 没 有 记 载。 换 到 后 来， 是 电 力 局 的 红 单 里 也 有 教 育 部 或 土 地 局 的。
莉 莉 用 纸 张 把 各 部 门 的 红 单 分 隔 开 来。
然 而， 这 倒 引 起 常 美 丽 的 不 满。 她 对 明 智 抱 怨 莉 莉 弄 乱 个 了 她 的 红 单， 叫 明 智 务 必 叫 莉 莉 依 照 她 以 前 的 那 一 种 排 法。
莉 莉 服 从。
“ 到 底 是 做 了 八 年 工 的 人。 你 就 依 她 的 方 法 做 事 把。“ 明 智 劝 莉 莉。
（ 十 二）
全 砂 的 刘 氏 公 会 在 泗 里 街 举 行 常 年 一 年 一 度 的 聚 会。 泗 里 街 的 每 一 间 旅 店 都 分 得 了 相 当 数 目的 房 间。
明 智 的 旅 店 接 待 的 是 来 自 古 晋 的 刘 氏 公 会。 他 们 要 了 十 七 间 的 房 间。 占 据 了 店 里 的 五 十 巴 仙 的 房 间。
在 那 上 上 下 下 一 个 星 期 里， 店 里 的 职 员 使 尽 法 宝， 尽 量 留 下 十 七 间 房 间 给 刘 氏 公 会。 间 中， 不 免 会 得 罪 一 些 长 期 顾 客 们。
一 切 准 备 完 毕。
在 店 外 却 发 现 到 一 只 有 裂 痕 的 黑 色 垃 圾 桶。 万 莉 莉 就 自 掏 荷 包 拿 出 钱 来， 到 附 近 一 间 五 金 店 里 买 了 一 个 垃 圾 桶。 以 供 远 方 来 的 客 人 放 垃 圾。 同 个 时 候 给 他 们 留 下 一 个 好 印 象。
以 为 做 了 一 件 好 事。 至 少 是 帮 到 旅 店。 让 垃 圾 有 个 好 去 处。 却 没 料 到， 过 了 几 天 后， 枕 边 人 明 智 对 她 说：“ 老 常 问 我 为 什 么 买 垃 圾 桶 时 要 用 现 钱？ 以 后 你 买 什 么 用 品 时 去 他 店 里 拿 吧！ 你 看， 他 弟 弟 现 在 不 在 本 地 了， 他 什 么 都 要 我 们 向 他 拿 货。 就 连 一 个 桶 也 要 讲 那 么 清 楚！ 一 定 是 美 丽 向 他 报 告 这 一 回 事 的。”
莉 莉 听 了， 心 里 很 不 是 味 道 儿。 好 心 地 出 钱 去 买 一 个 垃 圾 桶， 也 要 受 到 干 涉！！ 那 天 是 星 期 日 晚 上， 他 的 店 已 放 工， 所 以 才 会 到 附 近 买。 隔 天 客 人 就 来 了。 如 此 的 一 件 小 事 情 哦。 莉 莉 如 此 地 认 为。
做 生 意 的 人 就 是 有 做 生 意 的 料 了。 什 么 都 要 在 对 方 那 里 赚 上 一 笔 才 罢 休！ 就 是 上 一 回 天 台 上 的 六 个 装 水 的 大 朔 胶 桶 来 讲 吧！ 货 来 时， 订 单 上 写 着 一 个 数 目 字。 不 知 情 的 人 来 讲， 那 就 是 水 桶 的 价 钱。 却 怎 么 也 没 想 到 它 的 价 钱 只 是 本 钱 的 七 十 巴 仙。 当 推 销 员 把 白 单 送 来 时， 余 明 智 就 从 他 口 中 得 知 水 桶 的 真 正 价 钱。 常 美 丽 还 在 旁 对 着 推 销 员 使 眼 色。
“ 既 是 合 颗 同 伴， 就 要 相 信 他。 怎 么 讲， 我 们 的 旅 店 他 也 有 股 份 的。 若 没 和 他 来 往 生 意， 我 和 他 之 间 就 没 有 了 交 情。 凡 事 看 开 点。 他 若 不 是 这 样 做， 他 就 不 会 做 生 意。” 余 明 智 对 万 莉 莉 解 稀 生 意 经 时， 莉 莉 似 懂 非 懂。
在 她的 脑 海 里， 她 是 不 明 白 这 一 点 的。 在 她 一 生 中， 她 很 少 遇 到 这 种 所 谓 生 意 经。 她 知 道 的 是 一 包 胡 椒 的 重 量 多 少， 老 板 就 以 其 重 量 来 还 她 父 亲 钱。 就 是 这 么 简 单 的 一 句 话。 到 了 婚 后， 她 也 从 她 的 外 甥 开 的 杂 货 店 里 知 道 有 欠 债 的 事。 顾 客 先 拿 货 后， 以 后 才 还 钱 的。 她 从 没 想 到 原 来 也 有 那 种 过 了 期 后 还 钱 要 还 双 倍 价 钱 的 例 子。
莉 莉 因 此 想， 如 果 货 来 时 就 还 现 金， 那 么， 这 跟 一 个 月 或 两 个 月 后 才 还 钱 不 是 会 为 公 司 省 下 一 半 的 钱 吗？ 为 什 么 公 司 不 这 样 地 先 还 钱 呢？ 她 问 过 她 的 枕 边 人。
换 来 的 是 明 智 的 笑 声：“ 说 你 是 农 家 妇 女 人 家 一 点 也 不 错！ 货 来 时 就 还 钱， 我 们 公 司 那 里 有 那 么 的 现 金？ 我 们 还 要 先 还 比 较 有 用 到 的 单。 比 如 水 费 电 费 工 人 工 钱 等 等 的 费 用。 样 样 都 要 用 到 钱 的。！”
“ 店 里 不 是 有 租 房 收 来 的 钱 吗？”
“ 那 里 会 够？ 政 府 公 务 员 来 住 的 话， 他 们 非 要 在 三 个 月 过 内 或 更 久 的 时 间 后 才 还 钱 的。 私 人 的， 只 有 几 个 长 期 顾 客。 费 用 不 够。 有 的 东 西 可 以 慢 一 点 还 的 就 尽 量 往 后 拉。”
原 来 如 此。 莉 莉 才 明 白 一 点 点 生 意 经。
（ 十 三）
“ 阿 兄， 我 现 在 心 烦 极 了。 都 是 你 那 个 生 意 颗 伴 了。 我 上 次 听 你 的 话 把 所 认 识 的 发 展 商 介 绍 给 他 认 识。 他 们 向 他 买 了 很 多 五 金 货。 他 赚 了 不 少。 去 年 华 人 新 年 时， 还 给 我 送 来 了 一 个 大 礼 蓝。 今 年 他 没 送 来 了。 他 还 一 直 打 电 话 给 我， 叫 我 去 追 其 中 的 一 个。 他 说 那 个 发 展 商 欠 他 钱 没 还。 那 关 我 什 么 事？ 我 只 是 个 介 绍 人 而 已。 当 初 介 绍 给 他 时， 他 还 没 谢 我 呢。 今 天 ，他 竟 然 怪 起 我 来 了。 阿 兄 啊， 这 种 介 绍 工 真 是 做 不 来 啊！ 他 天 天 打 电 话 来 叫 我 去 催 对 方。 气 死 我 了。” 余 明 光 在 电 话 里 滔 滔 不 绝。
“ 他 在 前 几 天 打 电 话 给 我 了。 他 这 个 人 只 看 在 钱 份 上 的。 只 要 有 钱 他 就 什 么 都 可 以。 那 个 发 展 商 不 还 钱， 也 是 因 为 手 头 紧 吧。 他 逼 人 太 紧。 当 初 他 还 一 直 求 我 叫 你 介 绍 生 意。 如 今 他 人 不 还， 却 怪 在 你 身 上。 早 知 道 如 此， 我 就 不 叫 你 了。 真 是 对 不 起 哦， 小 弟。” 明 智 说。
“ 那 不 关 你 的 事。 我 恨 他 不 讲 理。 当 初 那 个 人 一 向 有 还 他 钱 的。 只 是 手 头 紧 才 欠 他 一 点。 他 就 呱 呱 叫。 还 怪 我。 实 在 气 他。” 明 光 说。
“ 每 次 打 电 话 给 我 时， 也 是 每 次 提 到 钱 的。 他 以 为 我 的 旅 馆 很 好 赚 钱 的！ 这 一 次 他 又 问 我 今 年 有 没 有 钱 分。 没 法 子 啦， 只 好 一 个 股 东 分 一 千 零 吉 了。 以 后 再 一 脚 踢 了。 他 那 侄 女 不 做 了。 他 哥 哥 不 要 你 嫂 嫂 做 工。 我 也 打 算 叫 她 不 要 做。 我 叫 她 去 找 别 的 工 作 做。”
“ 跟 人 公 司 做 事 就 是 如 此 的。 愿 你 一 切 顺 利 啊， 阿 兄。”
“ 我 会 的。”
（ 十 四）
女 人 心 海 底 针。 常 美 丽 终 於 辞 了 不 做。
明 明 是 经 不 起 旁 人 的 闲 言 闲 语， 说 她 是 靠 娘 家 起 大 屋 开 名 贵 的 车。 然 而， 她 却 不 说 这 一 切， 反 而 把 一 切 责 任 推 在 老 板 的 身 上！
余 明 智 是 经 过 风 风 雨 雨 的 人。 话 听 在 左耳 里， 右 耳 又 送 话 出 去。 不 当 它 是 一 回 事。
（ 十 五）
经 过 其 他 的 四 位 董 事 长 的 商 量 结 果， 万 莉 莉 可 以 留 在 明 智 的 店 里 打 点 看 看 店 面。 一 切 不 愉 快 事 件 才 化 为 小 事 一 桩！
人 们 也 渐 渐 地 忘 却， 店 里 曾 经 有 过 那 么 一 个 会 为 自 己 精 打 细 算 的 女 同 事。 渐 渐 地， 很 多 新 来 的 男 女 职 员， 取 代 了 旧 有 的 人。 日 子， 又 像 往 常 一 样， 一 天 天 地 流 失 了。
(21/7/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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