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3月22日 文风林) RM18
如果不是在我们家的桂尼树下找到两包石灰,我是怎么讲也不相信阿包是那种人人口中的「第三只手」的人。
阿包是个小承包商。
在新一年开始之前,我从不曾知道我们燕子城里有这么一个响当当人物。说他名声响,是因为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不只商家们,甚致连一个买零件的小工人,都知道他是何人。
而我,却是个不曾知道有阿包这个人的人。我甚至不曾听说过有他这个名字。
后来,却在新年的第一天,很惊讶地见到了他!
他是外子请来的工人。是帮忙砍树的。当然,,在外子堂哥的介绍下,他也是来帮忙建一间简单的仓库。在我家的后门一块空地上。
一见到阿包,我的意识里就知道他是本地的土著。他的肤色除了黑之外,他的人也给我一种「不是华人」的直觉。
一直以为他会用国语和断断续续的伊班话跟外子讲话。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用福建话来交谈。对其他族的人讲话时,他却也能以他们各自的方言对话。
因为如此的一个传奇人物,我对他另眼相看,开始注意他来了。
原来他是个华伊昆血儿。小小年纪的他就出来社会帮忙做工补家用。这是从介绍人口中得知的事。
阿包在第一天来上班时,就来个很特别的方式。其他人在8点之前就来到我家,开始做工。阿包就不同,他到了9点一刻才珊珊来迟。他不但带着他的两个工人来,而且还带来他的一家大小。他们一车人就如此地驾到我家的后门。阿包把车停在该处。一行10个人就下了车。其中三人是做工的。
我家后门是外子堂弟放煤气的地方。煤气是放在一个苍库里。简单的仓库是用铁线网围住的。从外看进该仓库,是一目了然。那是外人所禁步向前的所在地。然而,阿包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把车驾到那个放煤气的仓库前。我们见到他这样停法,也很相信他的为人,每有叫他把车子停在外面。
阿包也不像其他承包商那样努力,是我看他做工的一个很深的印象。我以前所见到的所谓「工头」,都有亲自出马的。他们都会跟工人一起做工。可是,这个阿包就不相同。大多时候,阿包只用嘴巴(吩咐他的工人)不用手的。他似乎很忙。很常时候我们见不到他的人影。等要找他时,他又不知从那个角落出现在眼前。有好几次我们都给他吓了一大跳!以为见到了鬼魂地突然出现。不过,他若在场,他一定是坐在方桌子旁。那方桌子是我这作女主人的,用来放点心用的。那不外是一壶茶水和饼干糕点等。一向来都预备几人份的。却不知,其他工人还没吃当儿,阿包和他的家人却已把它们吃完了。气的我只好改放店心的时间。家里的长辈告知我说:“平常头家放点心的时间是在早上10点过后,或下午3点后。”听了之后,我才了然。一切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几年前,我在屋后种的四棵椰树。椰树给主人享受了不少果肉和果汁。我很感激它们对我们的奉献。常常认为等它们老得要干枯时,我又可以吃到它的椰心。家婆一向很会煮咖哩椰心。
可是,人算不如我算。三棵椰树被砍下后,一一被阿包拿回家了。拿走时,也没跟我这个女主人讲一声。害得我见都没见到它们最后一眼,就悄悄地远离了我,永不相见。更不用说有机会吃到家婆煮的咖哩椰心了。艇外子说,两大串的椰子也是被他牵走的。那可是三年以来结最多的一次!以往一串串的椰子只结了一两粒的果子。到了最近,它才给我结了一串7、8粒的。原以为可以留给外地回家的小叔小姑们喝。那里料到,也一一被阿包带回家享福去了。
由此可见一般,阿包是个很贪心的人,也很会顺手牵羊。
我看在眼里,不敢出声。外子劝我要大方一点。不要为了小事(几粒椰子而已)而坏了大事(他若不高兴就不来做工)。
第一次来上工时,阿包一直很注意我家后门的东西。那些在日常生活里极少用到的东西。他要的他就不客气地提出要求。我在厨房预备着三餐时,就一直听到他向外子讨这要那的。而当时,工人在不远处做工。
早上11点30分未到,小承包商就打道回府。
外子为了要多留他一会儿,就叫他在我家用午饭。一队10多个人加上马来同胞4个,就开了两桌的饭局。
四个马来同胞吃饱了之后,就在我家后门阴凉处休息着。反观阿包等人,却在吃饱后,驾着车跑了。不只如此,他还拿了几样大东西。比如那种用藤做成的大盖子。我们多数用来盖食物的。还是小叔在芦仙度轮处买来的。另外是家婆以前用的篮子。听说是家婆拿来装食物去墓山拜祭用的。我当它是古董一样看待。跟家婆和外子提起时,家婆认为我们年轻的一代都信了耶稣,说那篮子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也只好让阿包拿走。心里头,可真是痛的感觉。
在那个下午时分,就再也没见到他们来上工。直到第二天中午11点多。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外子的堂弟发现他的煤气不见四桶。他也很意外地发现到,放煤气的仓库后面部份有被人剪开的现象。
主人报案。两个警察来,没有看案发地点,反而跟阿包在聊天。
事后,听到外子一个堂兄说:“我以前请他做家里的工。我是代理青色煤气桶的。你们一定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把新桶的盖子拔掉,放在空桶上,然后偷走我的煤气。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些事。直到有顾客投诉后我才明白一切。我当时也是报案。他被管进警察局。还吃了整整两个星期的咖哩饭(监狱饭的意思)。他还不怕!还是一样地拿别人东西。他此人真是可惜。他其实什么工都会做。就是不走正道。”
我还是半信半疑。总是不相信他是那种人。
第五天,阿包单身一个人来到我家。此次,他亲自动手了。他叫外子买石灰,说不够用。在其他人在吃点心当儿,他一个人在补石灰地。我们不疑有他地让他在做工。
“我明天不来了!”在他回家的时候,他对我们如此说。当时是早上11点。
在场的一个商家老板见了说:“你们怎么会请他来做工?他欠我很多钱。我要拉他的车!市上多个卖零件的老板都被他欠了钱不还。于老板,难道你都没听人家说?叫他来,你要处处防着他。不然你的东西会不翼而飞!”
“我看他可怜,一家大大小小的。他的车子能值多少钱?司机座位的窗还是用朔胶纸贴成的让让他吧!没有了交通工具,他怎么能够活?”外子心软。
就在那个下午时分,外子在桂尼树下找到了两包石灰和半盒的大头铁钉。
对阿包,真是未曾有过的失望!这,我才让自己相信他的为人!
(13/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