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22日 477文风林） RM25
葡萄架下
大姐夫去世了！他以八十九岁的年龄走完了他的人生路。
心里头，我们作他小姨和小舅的，都非常地不舍得他走。他是我们敬爱的长辈。从始到终都是。
早在今年五月母亲节过后，就听到各兄姐们说起姐夫生病进院的消息。我们都相约去医院看他。他变得很瘦。
一个人一旦生病，不吃多少固体食物后，都会自然而然地消瘦着。我相信大姐夫就是如此的。看了后，很心酸似的。
我们把他当作是最亲的家人了。自从先父母相继去世后，他就成了我娘家的亲人。我们有什么问题，都会求救於他。而他也会尽他的能力帮我们。他对白事红事都非常有经验。他的一般思想多数来自中国。
在平常的日子里，姐夫是个帮忙泗里街子民解决难题。特别是那些家庭里发生的种种问题。他以一个“邦曼查”的身份去帮人。很得各民族的男女老幼尊重。有家庭纠纷的问题，他们都会来到他的办公室找他。直到他病倒为止。
老实说，他在医院里的那段期间，我进进出出了好几回。每一次去，就为了要多看他几眼。总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似的。可是看到他的痛样，我又觉得那种痛苦难受的表情很掺。医生虽然给他服了止痛药，可是他还是会感到痛苦难当。不时地，我们会从他的嘴形和脸的表情上知道他在痛的情绪中。
因此，又觉得那是很掺忍的事，如果一直让他那么地痛苦下去。有时就有那种想法说如果上帝要他去的话，他应该会比较幸福的。到底他已是个老人家。他正处在那种风烛残年时刻。
大姐夫跟他的家人讲他要回家。回家休养差不多两个星期中，我曾经和姐姐们一起去看过他。他已不会讲话了。他一直在沉睡中。他好像没有再挣开眼经过。因为他的打针时间一过，护士又给他打另外一针。一天里头，他要打4四的止痛药。由此可见一般。
在五月三十日晚上十点正，大姐夫很安祥地闭上了双眼。是事后由小外甥女告诉我门的。
我们都认为他因为信主9九的关系，所以凡事都看得开。
XXXX
记忆中，我很少去大姐家玩。就是有去的话，我也多数是跟着妈妈和妹妹们一起走路去。大姐家离我们家有五哩远。要去她家，我和妈妈会坐一段的巴士，然后要走另外一段石子小路。常常去一趟后，就不会想再去。因为路途远，要走好半天才会到达目的地。况且我和大姐相差了三十岁左右。在言语之间我和她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后来，是两个外甥女都是中学生时，我才比较常去他们家。那个时候，去他们家的小路改道为可以通车的路。
第一次会想去大姐家是因为我们要去采水桃。在平常，我们都是去那个是邻居的二姐家采。二姐家种了一棵水桃树。我们几个姐弟和外甥们常常因不够水果吃，而闹得很不愉快。我们时常会哭哭啼啼回家。父亲一见到此景，就在隔天上街时托个手信给远在五哩外的大姐。当时的乡村还未有电流。有什么事情要找大姐大姐夫商量时，我们是托大姐夫的邻居朋友转达消息。
我想父亲应该有跟大姐夫提起此事。
过了几天后。
“你们的大姐夫叫你们去他家采水桃。”我听到父亲上街回来时对我们这么说。
我们听了很高兴。
父亲在家的四周围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家没有水桃。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就常常去大姐家了。特别是有水桃成熟的时刻。
大姐家种的水桃没有二姐家种的甜。不过，爱吃水桃的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觉得有水桃就好。到了后来，在没有水果的季节里，我们几个姐妹也会喜欢到大姐家玩。
而每次到达大姐家，大姐和外甥们多数不在家，除非是下雨天。他们多数会在胡椒园里。
我们常常见到大姐夫一个人在家。他时常会在他的家屋旁站着看花或剪花等。不然就是留在屋里画画或写大大的毛笔字。
遇到这样的情形时，我们都会到胡椒园里帮大姐们采胡椒或下肥等的工作。然后在天暗太阳下山的时侯，回到大姐家。我们当年很喜欢到大姐家过夜。
最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和两个外甥女谈个不亦乐乎的天。我们时常排排睡。聊个没完没了的猜谜语节目。
还有一件事让我们流连忘返的是，大姐种的一棵葡萄树。是爬藤的。当时在我们住的小城里，好像只有一个姓吴的同村人有种过。当时只听到而已。真正的果树没见到。所以对於大姐家的一棵，我是很兴趣的。每次要去大姐家过夜，其实就是为了要尝一尝它的味道。可是说也奇怪，我始终没吃到！每一回只见到它开花或它结的果子而已。听大姐说它不会甜。也因此在成长的日子里，也没怎样去讨来尝尝。想是年龄大了之故吧。
记得很清楚的是，它的藤是像牵牛花一样往墙上爬。
有好几次看到大姐夫帮葡萄爬墙。他用小绳子把要爬上的藤绑在墙壁上。有时他会抓虫或把枯叶小心地剪掉。看他那种用心法，好像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一般细心。
一直觉得大姐夫过的日子很写意。他有那种书生的气魄。他是很少去园里帮忙做工。他的世界是画画图或写写字。
曾经问过大姐。她说：“你姐夫有胃病。他是不适合做劳力的工作。”
先父在生前曾经有跟我们说：“你们的大姐夫在中国的乡下时是个老师。他教过几年的书。因为来到此地时不受到承认，所以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有那种书生的高贵样。言词行间有大道理的存在。先父一向很尊重他。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时，总会见到大姐和大姐夫来我们家。
对他的逝世，我们感到无比的悲伤。
到底，我们和他相处了有四十年的时光啊。
XXXX
前几天，在礼拜堂见到了小外甥。
我向她问起了她家种的葡萄树。是婚后二十年里的第一次。
“你们家种的葡萄树是谁种的呢？”
一直以为是大姐夫。
却不料。
“是我妈妈种的。她向你们村里的那个姓吴的人拿种子。怎么？你要种吗？”
我摇摇头。
XXXX
不知不觉间，大姐夫已离世快六个月了、
在这期间，他的影子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他对社会的贡献，以及他在我们失去先父母的那几十年里，给我们不知多少的关心和照顾。他和大姐一样，有一颗非常慈祥的心。
我们永远怀念你！敬爱的大姐夫！
(14/8/04)
葡萄架下
大姐夫去世了！他以八十九岁的年龄走完了他的人生路。
心里头，我们作他小姨和小舅的，都非常地不舍得他走。他是我们敬爱的长辈。从始到终都是。
早在今年五月母亲节过后，就听到各兄姐们说起姐夫生病进院的消息。我们都相约去医院看他。他变得很瘦。
一个人一旦生病，不吃多少固体食物后，都会自然而然地消瘦着。我相信大姐夫就是如此的。看了后，很心酸似的。
我们把他当作是最亲的家人了。自从先父母相继去世后，他就成了我娘家的亲人。我们有什么问题，都会求救於他。而他也会尽他的能力帮我们。他对白事红事都非常有经验。他的一般思想多数来自中国。
在平常的日子里，姐夫是个帮忙泗里街子民解决难题。特别是那些家庭里发生的种种问题。他以一个“邦曼查”的身份去帮人。很得各民族的男女老幼尊重。有家庭纠纷的问题，他们都会来到他的办公室找他。直到他病倒为止。
老实说，他在医院里的那段期间，我进进出出了好几回。每一次去，就为了要多看他几眼。总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似的。可是看到他的痛样，我又觉得那种痛苦难受的表情很掺。医生虽然给他服了止痛药，可是他还是会感到痛苦难当。不时地，我们会从他的嘴形和脸的表情上知道他在痛的情绪中。
因此，又觉得那是很掺忍的事，如果一直让他那么地痛苦下去。有时就有那种想法说如果上帝要他去的话，他应该会比较幸福的。到底他已是个老人家。他正处在那种风烛残年时刻。
大姐夫跟他的家人讲他要回家。回家休养差不多两个星期中，我曾经和姐姐们一起去看过他。他已不会讲话了。他一直在沉睡中。他好像没有再挣开眼经过。因为他的打针时间一过，护士又给他打另外一针。一天里头，他要打4四的止痛药。由此可见一般。
在五月三十日晚上十点正，大姐夫很安祥地闭上了双眼。是事后由小外甥女告诉我门的。
我们都认为他因为信主9九的关系，所以凡事都看得开。
XXXX
记忆中，我很少去大姐家玩。就是有去的话，我也多数是跟着妈妈和妹妹们一起走路去。大姐家离我们家有五哩远。要去她家，我和妈妈会坐一段的巴士，然后要走另外一段石子小路。常常去一趟后，就不会想再去。因为路途远，要走好半天才会到达目的地。况且我和大姐相差了三十岁左右。在言语之间我和她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后来，是两个外甥女都是中学生时，我才比较常去他们家。那个时候，去他们家的小路改道为可以通车的路。
第一次会想去大姐家是因为我们要去采水桃。在平常，我们都是去那个是邻居的二姐家采。二姐家种了一棵水桃树。我们几个姐弟和外甥们常常因不够水果吃，而闹得很不愉快。我们时常会哭哭啼啼回家。父亲一见到此景，就在隔天上街时托个手信给远在五哩外的大姐。当时的乡村还未有电流。有什么事情要找大姐大姐夫商量时，我们是托大姐夫的邻居朋友转达消息。
我想父亲应该有跟大姐夫提起此事。
过了几天后。
“你们的大姐夫叫你们去他家采水桃。”我听到父亲上街回来时对我们这么说。
我们听了很高兴。
父亲在家的四周围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家没有水桃。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就常常去大姐家了。特别是有水桃成熟的时刻。
大姐家种的水桃没有二姐家种的甜。不过，爱吃水桃的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觉得有水桃就好。到了后来，在没有水果的季节里，我们几个姐妹也会喜欢到大姐家玩。
而每次到达大姐家，大姐和外甥们多数不在家，除非是下雨天。他们多数会在胡椒园里。
我们常常见到大姐夫一个人在家。他时常会在他的家屋旁站着看花或剪花等。不然就是留在屋里画画或写大大的毛笔字。
遇到这样的情形时，我们都会到胡椒园里帮大姐们采胡椒或下肥等的工作。然后在天暗太阳下山的时侯，回到大姐家。我们当年很喜欢到大姐家过夜。
最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和两个外甥女谈个不亦乐乎的天。我们时常排排睡。聊个没完没了的猜谜语节目。
还有一件事让我们流连忘返的是，大姐种的一棵葡萄树。是爬藤的。当时在我们住的小城里，好像只有一个姓吴的同村人有种过。当时只听到而已。真正的果树没见到。所以对於大姐家的一棵，我是很兴趣的。每次要去大姐家过夜，其实就是为了要尝一尝它的味道。可是说也奇怪，我始终没吃到！每一回只见到它开花或它结的果子而已。听大姐说它不会甜。也因此在成长的日子里，也没怎样去讨来尝尝。想是年龄大了之故吧。
记得很清楚的是，它的藤是像牵牛花一样往墙上爬。
有好几次看到大姐夫帮葡萄爬墙。他用小绳子把要爬上的藤绑在墙壁上。有时他会抓虫或把枯叶小心地剪掉。看他那种用心法，好像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一般细心。
一直觉得大姐夫过的日子很写意。他有那种书生的气魄。他是很少去园里帮忙做工。他的世界是画画图或写写字。
曾经问过大姐。她说：“你姐夫有胃病。他是不适合做劳力的工作。”
先父在生前曾经有跟我们说：“你们的大姐夫在中国的乡下时是个老师。他教过几年的书。因为来到此地时不受到承认，所以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有那种书生的高贵样。言词行间有大道理的存在。先父一向很尊重他。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时，总会见到大姐和大姐夫来我们家。
对他的逝世，我们感到无比的悲伤。
到底，我们和他相处了有四十年的时光啊。
XXXX
前几天，在礼拜堂见到了小外甥。
我向她问起了她家种的葡萄树。是婚后二十年里的第一次。
“你们家种的葡萄树是谁种的呢？”
一直以为是大姐夫。
却不料。
“是我妈妈种的。她向你们村里的那个姓吴的人拿种子。怎么？你要种吗？”
我摇摇头。
XXXX
不知不觉间，大姐夫已离世快六个月了、
在这期间，他的影子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他对社会的贡献，以及他在我们失去先父母的那几十年里，给我们不知多少的关心和照顾。他和大姐一样，有一颗非常慈祥的心。
我们永远怀念你！敬爱的大姐夫！
(14/8/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