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28, 2009

面试

(《清流》的主编来信通知我说,这篇小说会在不久后登在清流里。这是一篇已经写了三年的拙作。我几乎已忘掉了它!今番得知它适合登,我又把它放出来重温。)

(一)
想着同行的吴天道说的一些话,林星光就觉人世间的事是林林总总的。总让人捉摸不定。吴天道是个敢闯敢做的中年人。他原来的工作是开布店。
他见到林星光和他的一些同行者的旅馆人山人海,生意似乎很好做似的。他也要干这一行。
他下了庞大的本钱去买下一间店屋,然后加上他自己和兄弟们公司的店位。以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店改建成一间旅馆。店位是很好的。在市区的闹市中心。关于租金方面的,也比其他几间来得便宜公道。

(二)
在得知有关新的旅馆要聘请经理一事的消息后,很多男男女女;年轻的、中年的,都一一来到新店要见吴老板。他们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份工作。在这经济不景气的时代里,为了要应付昂贵的生活费用。找到一份工作是很需要的。特别是这种人多工作少的社会里。那些刚刚从学校大门口出来的年青人,更是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所以,来的人群之中,就以年轻人为大多数。
每个人都有机会被邀请和吴天道这个年轻有为的老板面试。
而每一个人总带着满怀的希望进到会客室。等会面后,个个都底下了头。他们都快快地离开了现场,再也不敢回头。

(三)
星光和他的同行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感到十分的好奇。他们想要明白这一件事的来由和原因。
于是,在一个懒洋洋的下午,天气是非常地炎热。已经有半个月没下半点雨了。大地上一片灰蒙蒙的。
星光在一间泠气餐馆里见到了天道。
问起有关他聘请经理的事时,天道讲出了一切。
“月薪三千元。我只请一个经理。其他相关的事是经理自己的事。”天道说。
星光听了,恍然大悟。
“那也等于说,其他的员工们是由这个经理去处理了?对不对?”
星光计算一番,在他的脑海里。
以他做了十二年的旅馆验来讲。他把他父亲留给他的产业改为旅馆。在这十多年以来,他被董事部们推成作旅馆经理。所有的员工们都是由他一个人去包办。那种苦那种酸真的只有当事人如他,会了解。
要一个全新的新新人物去担下这种繁重工作,他们是一群从来不曾做过这职位的新人。
难怪他们不要!面了试之后,他们逃得无影无踪。
如果运气好的话,请到的工人会听话行事,那也罢。最怕的是那些我行我素的。经理讲东,他们就做西的那种态度。请到这样的工人,也只有忍得份。作经理的不能随时把他们辞掉。那些工人是有公会包护他们的。
“这不是很为难他们的一件事吗?责任很大的哦!”星光说。
“不然,我何必要用那么高的薪水请一个经理?这就是原因。我不能像你们那样要负全部的精神去管理一间小旅馆。”
“请到人了没有?”
“还没。你要不要来?帮我一个忙!”
“我怎么能够?我自己的也要顾到的。在你这儿做的话,我父亲的产业就没人理了。那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不行的。”
“你的一个女工人有来面试的。条件都谈得差不多了。后来是我问她一个问题后她才没出声。我问她如果她在我这儿做工,她有没有把握能把那些一向住在你旅馆的电力局的人拉过来。我知道你们的旅馆就是靠他们做生意的。对吗?”
“不错!不过我们有合约的。”
“原来如此。”
想到自己调教出来的工人要跳糟,林星光很不是味道。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清洁工人做起。她时时给老顾客有那种「看不起人的眼光」。她也常常显出很不服的样子。一天天地慢慢调教到,成为顾客口中的“不错的人”的今天,竟然花了他三年的时光。
想不到她还想跳到其他公司去!
想到这儿,星光方才知道这个女人的用意。她真的应许了一些人的说法:“她要的是钱。工作只是一个可以找到钱的工具。她不会忠心地去看待那些给她工作做的人。”

(四)
回到家,星光跟他的老伴提起了有关新旅馆的事来。
“下午我见到了那个开新旅馆的老板。他跟我讲起了很多有关他的想法和处理生意上的问题。他此人真的是很有眼光。你们福州人真的是很大胆的一种民族。现在景这么坏,他竟然敢把他的店改为旅馆。对了,他告诉我说我们店里的那个小刘去面试了。”
“是吗?她这种人会被巽中吗?人家的店才开张,她那种轻视人的眼光,不把顾客吓跑,那才怪呢!幸好我们的店是开了十年后她才来,不然哪!我们那有那些长期顾客啊?你说是不是?在海口的几个议员都不来我们这儿了。这就是证明。”
“我辛辛苦苦地教她三年耶。前不多久,才听到有顾客讲她做得不错。没有我的一点一滴的教,她那有今天?所以,不会听上司话行事的工人是没用的。她迟早会跑的。如果真的没了她在柜台,那更好。我们可以请一个新的。也不必再看她的脸色做事。”
“以她的经验,她应该可以胜任的。她有现成的私人秘书和她的一家子帮忙她。就可惜的是脾气太绝,太会用看不起人的眼光去看待顾客们。很多事情她也是很不服的。我们讲的她都当作是耳边风。”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么。不然,她是个人才!”

(五)
在一间店屋的楼上,有一家子的人在商量着事情。
“妈,今天的面试怎样?”作女儿的问。
“工钱是三千令吉。职位是经理。那老板只请一个经理而已。其他的员工由经理去聘请。那不是很自由?不必再看他人的眼色做事?我是很兴趣的。可是那吴老板却问我能不能把电力局的人拉去他的旅馆。这一点就比较没有把握。其他旅馆和电力局有合约的。怎么办?”
“做生意么,那里便宜就是那里住。管它什么合约不合约的。我们就是讲出我们的优点和好处的地方,顾客那里不会上门来。”一个男人说。
“说得也是。我爸爸的店也是这样做起的。”女儿的男朋友说。
“我们去坐那个职位。只要请一个清洁工人和一个男服务生就可以了。我还是做你的秘书。阿芳在放工后也来帮忙打字写信的。这么一来整间店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了。再也不用听谁的话行事。那多好啊!”私人秘书说。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去拿那职位了。”刘丽丽问。
“嗨!以后每个人都听你的。你也不用再做他人的清洁工人了,不是更好吗?”女儿说。

(六)
“经理已经请到了。对不起!”见到刘丽丽和一帮人来到旅馆的大门处。吴天道就站起身,跟来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待他们走后,天道吁了一口气。
自从那天和星光交谈后,他就向一些曾经在星光店里住过的推销员们了解情形。得知小刘去面试的事,个个都劝天道要三思。
原来他们都曾被小刘讥笑过的人。
人么,不可貌相。
一旦得罪他人,事后必会被他人欺的机会。
小刘就是这样。

(七)
新的旅馆开张了。
柜台处正坐着一个男性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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