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8） 五脚基下的老人

（2003年11月6日 诗华日报90期文风林） RM16

五脚基下的老人

在放学校假期一个星期里，我代替外子旅馆里一个女同事的下午班。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值班。
第一天上班时，在傍晚时分，见到一个有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拿了两三个空盒子（大纸箱）。他把纸箱放在一间店屋下的五脚基处。我初时以为他是个收集空纸盒人家。后来，却很意外地见到他就坐在其中一个纸盒上，睡了。
他的睡相也蛮奇特的。他的瘦长身子并不靠在店门上。他的背是向着右方的五脚基。而他的脸却是向着对面地一间咖啡店后面。
我从柜台处望向他，是一个很清楚的画面。我以为他走累了，要休息一下子才又赶路回家的。可是，直到我放工回家，我还见到他在睡觉。一幅众人来来往往，唯我独睡的样子，很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他怎么不回家呢？”是我在回家路上所想不通的问题。
隔天，我问我的另外一个女同事小芯询问有关那个老人家的事。
“他就是我表姐的家公罗！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不顾家。一有钱就老是给那些买酒的老板们买杯中物。一堆儿女就由他老婆帮人洗衣做家庭工养大。我表姐的家婆一汽之下就把他赶出家门，不许他回来了。有二十多年的事情了。他一直在外面没有回家。到了最近，才又回到本地来。所有家庭成员都不让他回家！“
“那他有没有住所？“我好奇地问。
“他的一个儿子给他租一间房间住。在一间四层楼的店位上。“
“不知他现在会不会后悔他以前的错，以至弄到今日的下场？“我若有所思。
许多从小说书里看到一些类似的故事情节，总是希望他的子女们还会让他回家团圆的日子。小说里的主角人物总会如此说：“让他回家吧！他老了。我们就姑且原谅他吧！他也没几个日子过了……….。“
一个星期七天里，我到了最后一个代班星期日傍晚，才注意到他这个老人家的睡相。只见他的头越睡越低。他的头垂到他的胸部处。四周围暗暗的。他睡的那间店屋本来是一间24小时的咖啡店。后来因为店租起价，所以该店就空了半年多。
对面咖啡店（老人家睡的对面）是日日夜夜都开门做生意的。有时，有多桌的食客在吃宵夜呷咖啡什么的。不然就会静悄悄的。
那老人家也不管他四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照睡他的好觉！
见到他如此的落泊，真该是一些爱流连在外头的已婚人士的一个借镜。
「今日之乐，是以后垂垂相老时的悲哀」。我深信这一个结果！

（15/9/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