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7月8日,7月15日 诗华日报『彩虹』版 青竹) RM20
前言:
这里所指的生活营,是指马来西亚糖尿病协会诗巫分会的全州性糖尿病生活营。地点是设在诗巫乌也路23公里基督教青年会消闲营(YMCA)里。此处四周环境优美、安静爽凉、空气清新,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日期则定在4月27日到29日3填夜里。刚好是周末时间,加星期一是补假星星期日的哈芝节,一共是三天。
犹豫不决:
报刊上很早就等出有关此生活营的启事。我只约略看一眼它的题目而已。内容么,则在第二次由等出时,我才仔仔细细地阅过一次。其大意及意思我都知道。
然而,却因为家庭及孩子们的事项而犹豫不已。不敢报名参加。
若我上诗巫参加,四个孩子就要交给外子去照顾。可是,外子是开旅馆生意的。在上班的时侯,我总是担心孩子们会把旅馆当作是自己的家那样大玩特玩。然後把各族的顾客当作是透明人一样。
因此很不放心我那四个还不上12岁的孩子们,他们的处境及安全状况。
想了好几个晚上及白天,总想不出好的法子来,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明都鲁一个女文友打电话来。说什么也要我去参加。「那是我们学习如何控制我们饮食及糖尿病的生活营。你一定要去才好!」
听了他的一番忠言良语,我去的一颗心又开始动摇着。
下定决心:
我们患有糖尿病的,要定期给医生检查血糖。以便知道血糖的高低或其他的疾病。我一向以来是两个月上一次诊疗所的。我的家庭医生总是对我说:「你不必吃药,要控制你的饮食才好!」
听後,我满口答应他好好好。然而,却不知如何控制法。曾经有问他一两次要如何控制的。「呐!要少吃糖!」他说。
少糖,是怎样的方法?我想不出。
「不可以吃多饭、面及肉方面的食物。要吃多菜才好。」医生又加一句话。
「可是市场上卖的东西大多数上淀粉做的。不吃的话,我不是没有东西吃了吗?」我心里想,那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了这样,我在4月23日那天下午就下定决心要报名。参加那个美好的糖尿病生活营。因为我要去找我的那些答案。
孩子的问题我全交给外子的手上。他说他能照顾。「万一不能够,我会叫我姐姐来。你放心的去吧!』他说,我因而很放心。
4月26日那天晚上,婆婆从古晋打电话来说她将在隔天搭八点的快艇回泗里街。听後我高兴极了。
这么一来,正应了我的祷告。我要的,上帝都一一为我安排好了。
有婆婆在家,我可放一百个心上诗巫去。不必有什么牵挂,关於孩子们及家庭方面的。
集合:
4月27日早上11点10分到诗巫。我坐马拉端船上来诗巫。在大伯公搭旁的大树下等着大妹来载我。等了好久。
抵达『合众药行』时,时间已是11点30分。只见店里店外尽是人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肥的瘦的都有一眼望过去,尽是陌生人的面孔。整个人怯怯地,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站在店外等着女文友的到来。
大妹陪我到二楼登记。整个办公室也是挤得水泄不通。
下楼时,见到了那位约我来参加生活营的女文友。她是我在他乡遇到的朋友,非常的亲切。
在『星加坡鸡饭馆』,跟大妹享用了一顿美好的鸡饭。肚饿的缘故,特别觉得美味可口。
中午12点45分,我们一行80多个男女老少的同病相怜者一一登上了两架租来的巴士,奔向YMCA的消闲营的一方向。
外面下着细细长长的雨。
目的地:
坐在车子里跟左边的一个妇女讲话。我和她是不大认识的。她谈着她九年以来被糖尿病所带给她的种种困扰。谈着说着,也不觉23公哩的路是遥远的。只觉是一下子功夫,目的地就到了。
路口很别致,是从一坐山僻开中间通过的。一路上的两旁正种着花草树木。花草正开着橙色的花。偶而也有一两棵的红花。在其中,使人一看,双目有清爽的感觉,非常的舒服。
很快地,巴士就把我们带去目的地。
一下车,我们就走向YMCA的大门口。然后走下楼梯,去找我们的房间。
原以为一个房间只住两三个人的,却没想到是可以容得下24个人的。一共有12张床上下摆放着。中间则放着两张长木桌,作给我们放东西用的。
见到这种排法(2排)的上下单人床靠墙壁放着,使我感到我正置身在一种宿舍里似的。对了,是那种警察片集里见到的情景一样。那些未来的警察们就是住在这种的宿舍中。旁边都有人陪在左右睡觉的。一种很新鲜的感觉在心田。她们都是从不曾见到的人儿。竟因有『同病』而居住在一起。
下午节目:
把行李放好後,我们80多个『病人』被请到柜台处作健康检查。只见人挤人,非常地热闹,也非常的炎热。个个排队到满身大汗。从这里,我们得着我们的体重(怎么又减了四公斤?)、血压(是正常的)、心跳(也正常)、高度(第一次知道自己是170公尺高。以前都是用几赤几寸的〕及血糖(竟高到15.3mmol/l,好吓人的。那就等于说是256mg/dl.比我两个月前多124mg/dl的。想是只空肚两个钟头多就拿血糖,是不能相比的。)
接下来的节目是欢迎贵宾的莅临。他们是:
(1) 本州副首席部长丹斯里拿督阿妈黄顺开医生;
(2) 本州州医务司拿督史达林厦汀医生;
(3) 国会议员张泰卿;
(4) 国会议员刘会洲;及
(5) 其他被邀请而来的讲师及医生们。
他们演讲、赠送纪念品完毕,也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
匆匆忙忙地观赏了一个小型糖尿病资料的展览会。走马看花地把那些摆在桌子上的资料看在眼里。都是一些保健品及预防之类的书籍。因着奔跑了整天的缘故,身心非常疲劳。幼合上眼睡下的那种累。
快快地走在走廊外吃着点心。
喝了一杯会甜的茶及两条小薄饼。顿时会觉得有点清醒过来的感觉在心头。建筑外,正下着哗啦哗辣的大雨。加上一声又一声的打雷声,空气中才有清凉的风吹着。
下午六点多,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泠水凉。爬上近窗口的第三张床上(跟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婶换床。实在不忍心地见到她以那种年龄去爬上床的上格睡。我小睡了半个钟头。
晚餐是七点开始。
我们80多个排着长龙到前面一个尽头处拿我们的晚餐。排时我们一人拿着一个红色盘子。一个又一个地往前站、走及等待。那种排法,使我又想到那些越南的难民,想他们也是如此地拿到食物的吧!
从吉隆坡来的营养专家梅风敏小姐手中接过半碗)华人用的饭碗(的白饭。菜么则是由其他三位医务人员一一放进盘里一起吃。
消息一下後,就上课听演讲。
晚上:
我们的第一课是由陈教授来主讲。他是从吉隆坡马大医学系飞来诗巫为我们讲解『为何要血液检查?』这个题目。
他讲得很仔细。
他说我们糖尿病患者在检查血液时我们能从中知道我们的血糖是属于高的还是过低的。然后又能从血糖里得知说我们是要如何去控制血糖成份。要以药物或注射胰素岛素或用饮食来控制的。
总之,要预防其他病的来临在我们的身上。只有从血液中我们才知道这些病的产生。
听完此课时已是晚上9点20分。
双眼开始疲劳不已。9点30分的一份点心因而没去参与,就睡下了。晚上差不多1、2点,肚子感到非常地饿,忍到天亮。
整个晚上里,听到关门声、开门声及咳嗽声。非常的清撤,出现在睡房里。
第二天生活营里的节目表里写着说要在六点正时要起床。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去散步或晨跑。我和几个室友在六点十分就走完上下及山顶。走得满身大汗。感觉很舒坦。
回到停车场时,见到一个老年男子教一个瘦瘦的女子『外丹功』。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健身法。也就站近他们,学起他们玩。第一式是叫什么倒是忘了。其方式是两只手向前及後摇摆着。摇得两边手臂热乎乎的。撼滴开始出现在额头。另一招则是呼吸法。学到两招。
後来从男子的胸前名字是林绍文、他已是个七十四岁的人了。行动方面还是非常的敏健。这可能跟他时常练『外丹功』所致。他还自愿开班教人呢!地点在诗巫市区的场合里。可惜我身在泗里街,不能再向他学习。
吃早餐前又抽血检查血糖。有落一点点。
今天一整天里听了很多位专科医生的宝贵演讲。
他们是:
(一) 梅风敏小姐 - 为何注重饮食?
(二) 叶振芳一生 - 对疾病所持有的正确心态;
(三) 西门俞医生 - 糖尿病的医疗法;
(四)卓友钦医生 -糖尿病舆心脏及运动舆糖尿病。
别看我们这些都上了年纪的人,在听演讲时,也是非常的有趣及调皮。问了心中的所有疑问,也因而从中得了我们所面对的难题。当营养家把各种各样食品用幻灯片放映出来在墙壁上时,我们看了哗哗叫,食欲大开!像我们这样的病人,定要把甜品放在一边不可以吃。若要吃,只能略尝一尝或一点点。而不像平常人那样吃了一片又一块的。
(这一点最让我们感到难过的。只许看不可以吃个痛快以解决食欲。而此病症可又是永远陪着我们走完人生道路。猜想而知,我们要有多么忍耐的决心!!)
还有当Anuar教授(一个马来医生,我想)把一堆相片(有关可以及不可以吃的食物)交在我们这些会听英语(华语的是在另一课室里)的人手上时,我们见到了一张附有豆腐的相片。教授说我们只能吃四分之三的豆腐时,有一半者就开玩笑说:「那四分之一的豆腐怎么办呢?丢掉吗?」医生还十分耐心地回答说:「把它放进冰箱存档着,下次再拿出来食用。」说完,我们就哈哈大笑。
最后一日:
不知不觉,在此地已过了两天两夜。
今早的讲题是:
1. 陈教授医生 - 如何处理低血糖和高血糖?
2. 林丽萍护士长 - 足部护理;
3. 王是云医生 - 为何需要定期复诊?
早上十一点多,欢迎省卫生官陈德豪医生的降临。陈医生为我们讲了闭幕词。筹备会主席林丽萍护士长也有致致谢词。
捐了一千令吉给诗巫分会糖尿病协会的张暮士黄代表我们全体同学,向全体筹备会工作人员及医务人员道谢致词。讲得非常地感动。听得我们也感动的红了双眼。一切感恩的心,尽在不言中。
我的一个女朋友也捐了一张写有五百令吉的支票给有关协会。之后,是颁奖礼的开始。其中包括了:
(1) 最佳血糖控制奖;
(2) 最佳团队精神奖;
(3) 三份抽奖;
(4) 两份价值五百令吉的仪器(检查血糖用的用具)给两名最年轻的病患着。一个是七岁的女孩子,而另一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
闭幕仪式过后,有关足部护理的则换去最后讲。见到那些幻灯片里的烂脚相片,真是掺不忍睹。严重的还要把它锯掉。
小插曲:
从课室里出来,心情有点沉重。相处了三天两夜的同病相怜者,要分手了。心里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一步步地走下楼,心中怪难过的。
却在梯尾间,被两位护士叫住。当着那么多男女面前问我:「你盖的一张被不见掉了!会不会你收拾错而把它放进你的行李包?你快点去你房间查一查,好不好?」
听後,我非常的震惊。怎样的一件事?会实实在在地发生在我的身上?我问心无愧的,轻飘飘地,一步步走向我的睡床。后面正跟着那两个护士。一进房间,拿开枕头,没有见到被。
「我早上出去的时後,我有放好好的在枕头下的。」我说。
「我们刚才来拿回被的时後,每一张床都有被,就只有你的不见掉!」其中一个护士这么跟我说。
另外一个则挣大双眼怒望着我问:「会不会你弄错?把它放在行李里?你找找看!」
我把我所有的行李拉近她们。听到两个五十多岁的室友走过我及护士说:「护士哦!我的东西全在这里。我没有拿。请你查查看。」
而其中一个妇女对我说:「有一个打扮的很漂亮的妇女很早就把她的东西放进她自己的车里了。会不会是别人拿去你的被?」
唉!为了一张十多令吉的被,竟怀疑到其他人身上。那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
「不会的啦!她是个有钱人家,那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急忙回答那个边走边转头看的室友。
「楼上的工作人员已查好了,是少了一件!」答的人给我最后一个答案。
正想说我要赔钱时,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来………。
「对了!我来时,我的床上没有被的。後来是你们答应帮我拿一张。当天傍晚时,睡在第二排最后一张床的妇女因她有带来她自己的,所以她给我那张你们分给她的那张被。你们也有看见的。对不对?」我急忙把那天的情形讲述出来。两个护士听了,才点点头。
之后,她们才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床边。静呆了好一阵子………。怎么会被他人怀疑我是一个偷被子的人?虽然讲出了经过,但心里头还是非常的委屈。想不到自己几十里路,清清白白地从泗里街赶上来参加,竟会带回一身沉重的心情回家!
心情非常地难过。走到大门口要去坐那部巴士上时,突然见到其中一个护士。她也是匆匆忙忙地要回家去。
我向前走去。她就在我不远处的前面。她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那个被的事情已经讲好了,没事了。」
没有任何的道歉话,是我感到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到现在还在不快呢!)。坐在巴士车里,想着这一张被的经过事件。我猜想可能是当我在某间课室里听护士长足部护理时,睡房里有工作人员在收回被及枕头。(对了,护士也问我枕头套到那里去了?天哪!我变成小偷了?!)
给我被的室友可能因为护士那儿有她拿被的记录,所以在我上课时从我的床上拿回。这么一来,演变成我的床上没有被的现象。所以,就让所有的室友们认为我拿了那张被的可能性!!
我以为,那些工作人员应该先去楼上货苍里找出第一天有发出几张被为准。而千不该万不该以一间睡房有几个人头来计算有几张被要收回的那种计算法!
回家的感觉:
回到家跟外子提起了被子的事件。
「我们也有体验到不见东西的时刻。在我们拿间旅馆里。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你不要管他人对你的异样眼光。只要问心无愧就对了。你若在乎他人如何地想,你是自作自受。让自己困在烦忧的日子里。」他劝我要想得开。
感谢主,让我在此事上,会好好地跟对方处理好,而没在事情发生当儿流泪痛哭。让对方以为我是那种偷被的人。
(若在以前,我会未开口讲话,泪已流满面了………)
是上帝耶和华,他给我勇气及刚强的一颗心去面对一切。
回家的感觉真好。
家是永远的避难所。
结尾:
从生活营里学到很多有关糖尿病的种种。但愿我会从中慢慢地去适应新生活 - 那种不含的甜味的日子。
很感谢糖尿病协会诗巫分行举办这个难以忘怀的生活营。也很感激所有帮助我们成长的工作人员。虽然在最后时刻,发生了那么一个不愉块的小插曲。
但是我参加此生活营还是觉得很值得的,真的。
(愿把此篇拙文送给所有男女学员们。)
(2、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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