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6日 368期文苑版） RM10
当榴连开始掉落时，万秀花就知道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了。
一见到一粒比一粒大的榴连时。她就开始计划着如何去阻止被人捡拾偷走。她想了好几个晚上。狠狠地失眠了好几个钟头。
最后，终於被她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依她想出来的法子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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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爱吃榴连的人知道十字路十里外有一户姓万的住家有好的榴连卖。
在买榴连的众多人当中，万秀花见到很多熟口熟脸的。其中也包括了一些不曾见过面的。万秀花来者不拒。
熟人之中，尤以阿木为主。他每年都是不请自来。有时。他会介绍朋友来。不然的话，他总是无事当有事地来万家小坐一番。凭着有点亲戚关系，阿木总是空着手去，回家时，他的手是满载而归地拾了两粒或更多粒的榴连回家。
万家的榴连是依着小路头一路栽种到屋前及屋的四周围的。
榴连熟时，万家的人只能亲自照顾到那些种在屋旁的果树。一些近小路外头的就比较少照顾到了。常常会捡不到半粒果子的情形发生。
因这种例外种法，在每一年里，阿木及其他买榴连的人就会来个顺手牵羊。很让卖榴连的人散失大。
「老伴，我要去老万家拿榴连了。听人家说他家今年生很多。我此番去，一定要拿回几十粒回来给你们吃。我有把握的。老万的妻子是很好说话的。我只要甜甜的给她几句话。她家人就会给我送上茶点及点心。更不用说是她家的榴连了。」阿木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
「你不要太占人家便宜才好！他们家如今已没种什么土产。老万人也已年老不能再做什么事情。那老万嫂听说中了风，行动不方便。你不好再叫人家白白送你榴连吃才对！」阿木嫂一向不赞成阿木这种做法。总想贪个小便宜。
「嗨！你懂什么？他们没做工也照样有生活费用的。他们几个孩子都出人头地了。你担心什么？那些果子是他老爸种的，又不必费什么钱去种它们。他那里不会给我阿木『好歹我和他老爸是同乡来的！我已经去他家拿榴连有好几十年了、他们敢不给我？哼！』讲完，阿木不理会他老伴的不同意眼光，就驾着他的那部老爷车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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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秀花叫朋友代找一个中年人帮忙看守的消息一传出，就立刻有两三个人上门应征。经过考虏後，秀花就巽用一个老实人刘名声来帮忙她看守榴连树头。
「我请你看一天是十二零吉，好不好？」女主人问。
刘名声点点头。
他的胡椒刚刚采完。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一天有一点点的收入也好过天天在家喝西北风。
况且，这种帮忙拾流连的工作也很轻松。只要把掉下来的榴连捡好在小茅屋里。然后到了傍晚时分又拿到屋里去就完事。对刘名声这种种胡椒的人来讲，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第一天上班，名声倒没遇到什么困难。可是到了第二天上工时，他遇到一些眼光。那种询问眼光及带有轻视的表情让名声很难过。後来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一座果园是属于大家庭的人万秀花的父母只是大家庭里的一个家庭成员。秀花的这种叫他人看守树头的事，很让其他人生气。她是没有经过家族人的同意下自己行动的。她觉得她这样做法是对的。是不需要打锣打鼓地跟她那些叔叔婶婶姑姑们讲的。一向以来，她跟她的父母都是自做自张做事情的。而他们是孤立的。
刘名声感到很为难。
来万家买果子人之中，有很多个是他认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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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此次没有如往年那样如愿以偿。他只拿回两粒流连。那是万秀花打赏给他吃的。一路上，他不能再顺手牵羊地牵走任何的榴连。只因为他的朋友正在树头对他虎视眈眈。
「那个阿声真可恶！我告诉他说我是老万的亲戚後，他还是无动于衷。还说他是拿人家工钱做事情的。真是岂有此理！我明天早上上街时一定要跟其他姓万的兄弟姐妹们知道这一回事！看他们能得意多久？」阿木非常生气地说。
「哇！他们真的催用工人来看果树啊？那真是太过份了一点！」阿木嫂也愤愤不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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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阿玲姑吗？你此次有回老家拿榴连吗？我听人家讲你那个侄女把榴连树包给人家。那就是说树上的全部果子被他包下的意思罗！她还叫工人在树头那儿建一间小茅屋呐。你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我们这边早就有人通知了。」万玲玲听到她嫂嫂讲此番话後是半信半疑的。她这个嫂嫂一向以来喜欢搬弄是非。自从她嫁进万家後，她就一直扮演着这个角色。以前是针对着玲玲这个小姑子。通几个外国电话後，住在国外的小叔几个把玲玲狠狠骂了几次。玲玲早就知道也明白她这个嫂嫂的为人。婚後，她极少跟嫂嫂们有什么来往。万家的几个媳妇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个个都把万家的少爷们管得不跟小叔小姑们互相往来。见面时也是一点兄弟情也没似的。
下午时分，玲玲又接到她一个姐姐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也是跟早上那个电话大同小异的。
如此说来，秀花真的是请人来照顾果树了。作为万家出嫁的女儿，玲玲也感染到那种气愤情绪。
「父亲的遗属里明明写着说果园是大家的。我们有权利回家采果子的。他们那样请人来看树，反而让我们有不敢回家拿的那种兴趣！唉！算了！就如哥哥们所讲的话一样，结了婚的妹妹就如泼出去的水一样，不要再管家里的事情。所以还是自己拿钱去买几粒来吃吃就好了。反正一次也不会吃多少！何必去看人家的脸色去做事？」玲玲滔滔不绝地对她姐姐这么说道。
玲玲是决定不回娘家了。此时玲玲心里是很难过的。一半是为秀花的行动，另一则却是对着她大哥来的。说起来，她大哥也是蛮可怜的一个家庭成员。众多兄弟姐妹中，个个都有受教育。就唯有这个哥哥！因要帮父亲种胡椒做胡椒的一切善后工作，而被父亲逼着辍学了。秀花的父亲，就是如此地把一生一世的青春都交给椒园了。因他的一生劳苦，所有其他孩子都自立更生在外发沾。照理由来讲，作他弟弟妹妹的应该感激他们的大哥。让他有个愉快的晚年。而不该再在每一年的果子季节时，给他们大哥一个不愉快的心情！
人就是如此地不满足的………。
住在市区里的万家其他孩子很快地被告知家里的一些不利情形。他们就互相责怪秀花及她的父母们。
嘴里虽然在埋怨着家里的哥哥，但没有任何人想回去拿水果吃。
作万家女儿的，心里很渴望着那些由她们父亲栽种的水果。可是为了婆家，她们都忍住了。因为那些作先生的，都不期望见到自己的枕边人会为了几粒水果而打破了传统观念。嫁给他人作老婆的，就该嫁鸡随鸡，而不该再想念娘家里的一切东西。
倒是那些作万家儿子的，更加对自己的哥哥不满了。再加上外人的加油加醋，简直有不认哥哥的地步。
如果万老先生还在世的话，他一定会很後悔他当年的一句话。原以为他亲手种的果树在他百年以后，他的子子孙孙们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吃而不必花任何钱去买。那里料到，他们会因此而闹得不甚愉快的场面发生。
假如能够补救的话，他希望他的灵魂能够抓住一把黑笔，把他写的一句遗言画掉，不留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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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露出胜利的微笑。
「儿子啊！我不会种树留给你们的。你不要期望阿爸我会留给你遗产！你自己要努力啊！」阿木莫名其妙地对着他五岁的儿子说这么一句话。阿木嫂听了，很生气地瞪他老公一眼。
(20/1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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