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破相

（1997年8月6日 61期集园版） RM12


破相

是天气炎热的关系，抑或是喝太少白开水的缘故，包素珍发烧了。她感到嘴唇干燥。显然地一副很要喝水的样子在嘴唇。可是，她就懒得爬起床来喝水。她就让她自己懒在床上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
很勉强地把双眼挣开来。望一望墙上的点种一眼。发现到它已指示下午五点三十分。那意思是说她已睡了四个钟头。再过半个钟头後她就要去载回她的一双儿女。他们是在一个亲戚家补习。他们去的时後是由刘道华，他们的父亲载去的。道华刚好要加班做工。素珍跟他讲过说她能够在六点正的时後载孩子们回的。
当时，素珍以为睡过后会比较好一点。想不到服过两粒退烧药及一粒消炎药品後，她还是感到非常地累。很不想起床的样子。但想到一双儿女，她很勉强地把自己身子拉拔起来，在大床上坐了好几句钟，然后往洗手间走去。是一种必做的习惯。每逢去那里时，素珍总是会在冲凉房里的大镜子全身检查一番。等头发梳好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时才步出大门。
此次却不同。
只见左脸颊上肿了一大粒累似小肉瘤的东西来。
女人天性爱美。脸上若无缘无故地冒出一个「不速之客」（比如青春豆），那么她就会非常地在意。常常会找不同样的法子去除掉它！
包素珍也患上了一般女人的惧怕。本来一张平平凡凡的脸不能吸引他人的眼光。如今又冒出一粒不像青春豆（比同大多倍）的东西。实在给她带来了一阵不安。不时地，她会站在镜子面前抚弄一番。以为它是一粒小小东西，却没想到会长成那么一粒出来。摸它时，会感到痛。
见过西医。医生给素珍消炎及止痛药吃。
素珍是急性的人。西药吃了三次後不见有消肿的现象。
在刘道华劝告下，她又找上了中医的诊所。
“「医生，我脸上生的是什么东西来的？会不会是一粒疹？很痛的。怎么办？有没有药涂了会消失掉？」包素珍一见到医生，就滔滔不绝地把她心目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医生看了一眼素珍。他伸出他的手去按了一按素珍脸上的肉瘤。
「是相当硬的东西。我给你涂一种药膏。它会慢慢消失掉。不过你也要服用西医的消炎药。两者要一起应用才有效力。」医生的一番话很让素珍听了感到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里，素珍脸上的东西真的有了消退的现象。虽然涂上药膏後会感到辣辣的感觉。好几次把素珍弄到流眼泪。想到它渐渐变小的时侯，素珍忍住那一点点的不适。
要过好日子，身心方面总是要付出一点点代价的。
在挤出一些奶白色加一丝丝的血丝後，素珍感到她脸上的东西慢慢地扁了。素珍很高兴。高兴之余，猛然发现到患处留有一片像二十分铜钱一样大小的黑点。
遇到亲戚朋友时，久违的关心给素珍带来乐趣及啼笑是非的感觉。
曾经被道华的堂嫂如此问道：「脸上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会是被老公打伤的吧？」
素珍听了就笑了。
「什么时代了？还有老公打老婆这回事？我这个是青春豆！不过好像是特别大的那一款！」
听的人耸耸身，有种不相信的样子。
也许是刘道华小的时侯很会跟人家吵架甚致动手跟人家打架的吧，他的堂嫂会如此地想。
一些久不见面的朋友见到素珍时，她们的第一句问侯就是有关那一黑疤。
「不会是青春豆吧？青春豆不是这样的。要拿去美容师检查一下才好！」其中一个说。
「给医生看了没有？我看要给他动一个小手术才会好。我以前也有生一粒在屁股那边。这种东西一定要把它的头拿出来。不然它又会传染到其他部位。」另一个朋友劝素珍。
「疹怎么会生在脸上呢？不是啦！应该是热到才会冒出那么一粒。要喝多一点水啊！这几天天气很热的。」朋友好意地教她。
有一天坐在刘道华新开张的咖啡店里。素珍很高兴地遇到道华的婶婶。一见到素珍，她一手拉着素珍的手。
「咦？你的脸怎么啦？给道华打肿掉吗？」当着道华母亲的面前，道华婶婶如此问素珍。
「是罗是罗！是道华打伤的。」素珍看一眼她的婆婆。后者有点不高兴。
「没有的事！是青春豆啦！」素珍急忙又加多一句话。
紧张的气氛终于分散。
「有老一辈的人在场的，话不能随便讲的。」素珍心里想。
一粒小小的东西就如此地困扰着素珍。幸好她没有非常地在意它。不然她一定也会像其他爱美的女性一样四处求美容师。
其实，素珍的一个新加坡同学在无形中救了她。十多年前，当素珍在八打灵一间商业学校念会计系时，曾经见到她班里有一个女同学有胎印在脸上。还一大片呐，在右边的脸上。该同学很勇敢地活下去。曾经也受过很多异样的眼光的她，活得非常地勇敢。跟小时候自卑不敢见人的态度是回然不同的。
包素珍很高兴地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这个女友。

(8/4/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