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9月1日 （一）和 （二）；
1996年9月8日 （三），（四） 和（五）； RM34.20
1996年9月15日 （六）和 （七）
（一） 学车记
12月初开学的时後，我的一颗心比那上幼稚园一年级的老幺更为紧张。
老二在去年放假期间讲的一句话还深深地在我底脑海里。
“如果妈妈能够用车载我们来回，我一定会去补习的。”老二在她父亲力劝下，终於给她父母一个诺言。也给作妈妈的我一个「威胁」！
是缘在去年，她和她姐姐及一个弟弟常常自己走路来回补习班。偶尔，他们会在半路上遇到狗。不管有几只，他们总是感到害怕。总是怕那些野狗会咬他们。正如报刊上所登的「狗咬人」的新闻一样。
也有一两次的记录是，他们不敢走大路。有这种情形发生时，外子就会载他们去。不然就是我用我的电单车载他们一个个来回。
四个孩子都上学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因此，我不得不去找教车的教练。我不敢驾车。
经过了巽择，我终于叫外子一个朋友作我的老师。
十五年了。
自从十五年前考得驾车执照後，我就不曾驾过车。
如今，又开始重学时，那种紧张及害怕心情，犹如第一次学驾车。一坐上车，我的双手双脚不听使唤。笨手笨脚的。老师也发现了。
“多久没驾车了？”教练问我。
我告诉他答案。
“这么久？”他感到很惊奇。
经过四个钟头（分为好多天才学的。有时一天学半个钟头。有一日我学了一个钟头的车。然后因着圣诞节的来临或老师要去车场或出门的，我就放假了几天）的重学，我终于敢自己上车作车的主人家了。
哗！原来驾车是如此容易上手的。
比起电单车来，我觉得驾车比较「享福」。怎么说呢？坐在车里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大太阳晒。有泠气的又可以有泠气好享用。没有泠气设备时，就搅下车窗，让凉风细细地吹进车里来，也不怕有任何的飞虫或飞尘飞进双眼。总之，自从懂得驾车後，我就不喜欢我的摩多西古了。
两个孩子上补习班或上图画课（课外的）时，我这老妈子终于派上用场了。至于泊车么，到目前为止还未曾在街上泊过。倒是还念念不忘老师在最后半个钟头里讲过的一句话：“你们妇女人家，就是这样子胆小！这个不敢那个不敢的。要驾时，油门给我踏多一点！油不多，车怎么会跑？这么笨的人都有！”他讲福州话。
听得我差点要应他说：“你重男轻女！有的男人都不敢驾车呢。一句话就把我们女人给看扁！”很气他讲此番话。
说真的，我本来顶尊敬他的。他那么一说，我倒有点轻视他！想不到他也这么看不起我们学驾车的妇女。
不知从他一口金牙里，有骂过几个妇女人家这样一句话？！
想想他的母亲及太太也是妇女，我释然了。
（二） 背书
我家老三在晚上七点跟我讲过说：“我现在唸这一面，老师叫我们背。你等下考我。”
我点点头。
他拿着书本走了。
等我写玩日记要考他时，竟很意外地见到他在客厅里看卡通片。
问他书背好了没有，他摇头。
我本来要把电视关掉，但又觉得不妥当。心理学家曾经说过要尊重孩子们的尊严。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学习如何尊重别人。
况且，假如我在老三看一半时关掉的话，他的一颗心一定还留在那个卡通片画面上。如果他听得懂我的话，他一定会自爱地把电视关掉然后把心留在课本上。
这么一个差别而已。
老三还是在看，还看到完。
卡通片的故事完了，小主人累了。他上床睡去。我都不干涉。
第二天早上，老三赖床不起。
他要逃课我知道。
从早上六点十分叫到七点五分，他死性不起。离开他上课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我们家离开学校很近。走五分钟的路程而已。
我想他在害怕老师会处罚他。
他的马来女老师讲过如果有任何人不会背书，她会罚他们站课。
老三昨晚临睡前还嘴硬地说：“反正老师只罚我们站而已，又不会打人。”
（他的意思是他怕打）
他的二姐一听就告诉他说：“那个马来老师有叫我们班上一个男同学站。她叫他站在椅子上，然后站桌子。当他举一只脚上桌子时，他的裤子竟然破掉。老师不管他，还是照样叫他站上桌子。站到下课。他下来时，他的双脚还会发抖呢。”
老三应该作了一整个晚上的恶梦，我猜想。
我让他赖在床上。
到了七点二十分，学校上课钟声响起时，我才拿起一个衣架（铁条做的那种）命令我的大儿子起床。
“该上学了！今天不去的话，你还有明天！你永远躲不了的。为了背不下书而缺了一天的课，你说这样做会不会值得？一班同学里只有你不敢去。你要变成弱人了。起来！你不起来，我就让你臂股痛！”我用尽我吃奶之力把话讲完。
老三最怕痛。这个法子一下子就有效力。只见他一骨碌就跳下床，嘴巴嘟嘟地去拿校服。我在旁边看他慢吞吞地预备好一切。
我用我的电单车载他去学校。
“没有唸书，因为你昨晚看太多电视所致。如果老师叫你起来背，你就告诉她你不会不就可以了。下午放学回来再唸再背。可能她不会叫你也不一定。你怕什么呢？做学生呢要对自己有责任。躲是行不通的。我实在不希望你有了此次後还有第二次。还有啊！电视节目给我少看一点！”我又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老三红着双眼进课室。
我吁了一口气。
在回家的半路上，我想起了我上小学三、四年级时的一件背乘表的事。
那位教我们算术的王校长规定我们全班同学一个个到他办公室的桌子旁背。背错还要背一次。几乎每个男女都过了关，只有我及几个胆子小的同学因不会而被校长关学。後来胆子大了，才把要唸的乘表给背了出来。那时，我们很少有背课本的。
反观老三，我是顶同情他的。整面是两个人的对话。不知他的老师叫他们背来作何用。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我接老三回家。
第一句话就问他在班里的情形。
“老师有叫我起来背。原来要背两面的。我有背了一面。她没有罚我。“他快快乐乐地回答我。
“呐！事情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地槽糕，对不对？“我说。
他不好意思的不说话。
（三） 养子不读书，不如养小猪
晚上四个孩子在书房里读书写字。我则在隔房一张书桌上写着老三的一个上学日子的片段。
在写一半时，听到外子最小叔叔的讲话声。我侧耳一听，果然是他来到孩子房间跟他们说话。
孩子们的叔公很疼他们。不时地他会跟他们讲做人道理。对于唸书方面，他更是劝他们要努力读书。
“养子不读书，不如养小猪“，是他一向来最喜欢跟孩子们讲的一句话。
我那四岁的老么不明白。他问叔公：“为什么讲要养小猪比较好呢？”
“呐！你们爸爸妈妈养你们长大。如果你们不努力唸书，你们以后就找不到工作做。没有做工就没有钱拿了。那么，他们还要养你们到老。你们就一直花他们的钱。假如去养一只小猪的话，小猪会长大的。猪长大时可以卖钱。你们长大时却不能够拿去卖，是不是？”小叔公一句句慢慢讲。
外子的这个最小叔叔已68岁，跟我婆婆同年。他的晚年是相当寂寞的。送孩子们去国外唸书。唸好却在外另有发展。很少回家。就是有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
一个人在没有人跟他讲话聊天时，他的内心是凄苦的。
孩子们的叔公就是处在这种情况中。每逢傍晚时分时，他会走去客厅跟我们一家大小谈天。
他是相当矛盾的。又要孩子们唸书，又有时告诉我们说孩子不要唸太多书。“他们会离开我们很远！我们会觉得和他们有很大的距离似的。”
常常，他就喝酒消愁。
“喂喂！不要怕！你是好娃娃。自己跌倒自己爬。”我想他是喝醉了了酒。讲完『养小猪的比喻』後，他唱起歌来。
我听到我的三个大的孩子在嘻嘻嘻地笑。
“妈，叔公在唱歌呢。”老三走近我身边时说。讲完後还十分好笑似的笑起来。
我忙阻止他。
“他是你们的叔公。听他的话，他讲得很好。”我说。
老一辈的人就是有如此的宝贵经验。一点一滴都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程点滴。是我们小辈人所要学的。总之，好的有用的，我们学。过时的学来没有用处的，我们听了就算。在于我们来讲，那是经验谈。
（四） 笑口常开
婆婆终于从古晋小叔家回来和我同住。
她曾经在巴拉威跟马来同胞平起平坐过，和他们打成一片。所以，她会做多种的馈。
「笑口常开」其实是一种馒头似的小食品。厦门人称它为「闭馈」。此馈在蒸时，其一面向上的，会裂开。所以会得其名。
做此馈也需要有运气。有时，做出来的馈不会裂开；有则则是开得很漂亮，像一朵花。
我第一次做闭馈时，它涨得非常的漂亮。可是，它就是一点裂缝也不给我。看去好像一粒没有馅的包子而已。我一汽之下，就给它起另一个名字为『闭口不语』。
第二次做出来的还是一粒粒不会笑的馈。第三次，才做得成功。看到它们笑口常开的样子，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隐臧心中的一件想不开的事情顿时也离我而去。
人生苦短，何必尽弄一些不愉快事情在脑里？！放开心胸，一切就会平安渡过。
我只好这么想。
（五） 两只扫把的故事
我把两只扫把放在一起很久了。一把是扫厨房地板的，另一支则是洗地板扫水用的。每次一用完它们，我就让它们排排站。在大门後的角落里。
可是，自从婆婆来了之后，我就发现到我的一支扫把总是孤零零地躲在大门後。另外一支就不见跟它一起。去找时，常常会在后门的门後找着。
每次一见到此种情形，我就以为婆婆扫完地後放的。她也许是忘记把它放回原处。所以我会把它放回跟另外一支在一块。也希望婆婆见了会记得把它们放在一起。
後来，在一个傍晚，我在婆婆面前（以往放时她多数在楼上看电视）把两支扫把放在一起。
“两支扫把不可放在一起。以前的人讲放在一起会发生一连串的意外事件。如果没发生事情，那就不要紧。最怕是有发生什么事情时，它会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我的外婆在我小的时侯就劝我不可以这样放的。”婆颇用温和的口气告诉我。
听了，赶紧把其中一支（扫水的那支）放去碗橱的旁边，跟另外一支有了一段距离。它们从此不再相依相偎，但成了邻居。
对于婆婆的一番话，有点近於迷信之说。但，我宁愿相信它可能会发生似的相信，而不敢明知故放。万一来个真的，那才後悔末及。
家有家婆在，是一宝。
但愿我家平安无事。那才是我所要的。
（六） 老么写字
老么上幼稚园一年级。
在上第二个月的时後，发现他很怕写字。不像一个月前那么兴趣。
翻一下他的簿子，发现到他有五面的字母要写。再加上华语字两面。会写的他写了，一面也没写完。叫他写，他推三推四的。全身都会被他讲的有病的病发生。
看看他讨厌的样子，我就让他玩先。若勉强拉他去写，他一定会很不甘心。想着他只是个幼稚园生，也就不怎么给他压力。免得他以后怕写字。
第二天放学回家。
他昨天没有写完的页面上，他的老师画了一个“？”。红红的原子笔写的。我看了，就不得引诱老么来写。他慢吞吞地坐下来。拿起笔写几个字就停手不写。我在旁半哄半骗的。好不容易写完前一天没写完的半面。簿子里还有四面加两面华语字，加上今天的三面，真够他写的。
断断续续地写了一面後，老么又哭着不写了。我又於心不忍，又让他玩他的积木去了。
不知是我操之过急还是学校的老师要他们多写字才能够写好字的心理下，给他们一个很大的压力！！我是指幼稚园一年级生！
一面大方格子可以写99个字。一天三、四面来讲，真的要写很多字！
难怪学生们会害怕。比如我家老么就是。
我记得当我上中学六号班时，有一个姓刘的老师非常讨厌我们这一班丁班学生（最不会的一班，在他的心目中）。当我们写作文时，他就百般地为难我们。尽找一些错字如「体」、「恢复」、「礼」、「裤」（当年的字是繁体的）等等字。那种差了一点或作学生的时常会弄错的字。一旦被发现，我们就得罚写。不是几百字或几千字就了事的。他每次总是叫我们一、两万字罚写。一个晚上就要写完。隔天就交上去的。我记得当我写时，我是拉了我三个妹妹及一个弟弟帮我写。写得头昏脑胀。那时，总是怪老师他不该叫我们写那么多字。反观别班同学，只罚写一面而已！由此可见一斑！他是多么的偏心！
对于幼稚园学生来讲，好像今年的字会比往年多。我的三个大的孩子好像不曾写过那么多面的字。
身为孩子的老么，不知在写完字後会不会讨厌我，害他把手写得「酸酸的」，正如他所言。
（七） 报喜
外子的堂弟刚作了爸爸。
全家大小都非常地高兴。
外子的叔叔及婶婶两个老的，更是满脸春风样。
今年是美好的一年。
他们前后作了两个孙子的祖父母。
另外一个则是去年年中生下的。一年一个孙，人人恭贺他们。
婴儿满月那天。
作祖父的就请了一桌酒席请外公外婆。算是一种报喜的回报。
第一次听到有报喜这个字眼。
我当年生第一个孩子起到第四个时，都没有做足这种遗传下来的风俗习惯。父母早逝之故吧。是我不要跟从那些「巫其八拉」的事。我嫌它们麻烦。兄姐们都同意。他们认为只要我跟外子相亲相爱，那就天下太平了。
也从没有人跟我提起什么叫作报喜。直到今日！
原来，依以前福州人的风俗，女儿结婚生子後第一天里，就得回娘家向娘家人报告说女子生了孩子。同去的是一笔给岳父母的钱，作报喜时用的。即是说，娘家得了红包後，他们就得买了一些备用的东西送去给女儿及那新生儿。红包包得大，东西就买得多。
假如第一胎是生男婴，岳家也会因此孙而有面子。东西也多少会办得比较像样。
问题是，有的新人因要依足这种习惯而四处去筹钱，以便送去给对方。东西买来时可能他们用不着，而认为那是一种非常浪费的事情。借来的钱却是省吃省用地还了好多年才还完。有的甚至一生都在欠人家。因此，很多新一代的男女都已没有报喜这种风俗习惯。
该是流传自中国这个国家吧，我想。
（29/1/96）
1996年9月8日 （三），（四） 和（五）； RM34.20
1996年9月15日 （六）和 （七）
（一） 学车记
12月初开学的时後，我的一颗心比那上幼稚园一年级的老幺更为紧张。
老二在去年放假期间讲的一句话还深深地在我底脑海里。
“如果妈妈能够用车载我们来回，我一定会去补习的。”老二在她父亲力劝下，终於给她父母一个诺言。也给作妈妈的我一个「威胁」！
是缘在去年，她和她姐姐及一个弟弟常常自己走路来回补习班。偶尔，他们会在半路上遇到狗。不管有几只，他们总是感到害怕。总是怕那些野狗会咬他们。正如报刊上所登的「狗咬人」的新闻一样。
也有一两次的记录是，他们不敢走大路。有这种情形发生时，外子就会载他们去。不然就是我用我的电单车载他们一个个来回。
四个孩子都上学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因此，我不得不去找教车的教练。我不敢驾车。
经过了巽择，我终于叫外子一个朋友作我的老师。
十五年了。
自从十五年前考得驾车执照後，我就不曾驾过车。
如今，又开始重学时，那种紧张及害怕心情，犹如第一次学驾车。一坐上车，我的双手双脚不听使唤。笨手笨脚的。老师也发现了。
“多久没驾车了？”教练问我。
我告诉他答案。
“这么久？”他感到很惊奇。
经过四个钟头（分为好多天才学的。有时一天学半个钟头。有一日我学了一个钟头的车。然后因着圣诞节的来临或老师要去车场或出门的，我就放假了几天）的重学，我终于敢自己上车作车的主人家了。
哗！原来驾车是如此容易上手的。
比起电单车来，我觉得驾车比较「享福」。怎么说呢？坐在车里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大太阳晒。有泠气的又可以有泠气好享用。没有泠气设备时，就搅下车窗，让凉风细细地吹进车里来，也不怕有任何的飞虫或飞尘飞进双眼。总之，自从懂得驾车後，我就不喜欢我的摩多西古了。
两个孩子上补习班或上图画课（课外的）时，我这老妈子终于派上用场了。至于泊车么，到目前为止还未曾在街上泊过。倒是还念念不忘老师在最后半个钟头里讲过的一句话：“你们妇女人家，就是这样子胆小！这个不敢那个不敢的。要驾时，油门给我踏多一点！油不多，车怎么会跑？这么笨的人都有！”他讲福州话。
听得我差点要应他说：“你重男轻女！有的男人都不敢驾车呢。一句话就把我们女人给看扁！”很气他讲此番话。
说真的，我本来顶尊敬他的。他那么一说，我倒有点轻视他！想不到他也这么看不起我们学驾车的妇女。
不知从他一口金牙里，有骂过几个妇女人家这样一句话？！
想想他的母亲及太太也是妇女，我释然了。
（二） 背书
我家老三在晚上七点跟我讲过说：“我现在唸这一面，老师叫我们背。你等下考我。”
我点点头。
他拿着书本走了。
等我写玩日记要考他时，竟很意外地见到他在客厅里看卡通片。
问他书背好了没有，他摇头。
我本来要把电视关掉，但又觉得不妥当。心理学家曾经说过要尊重孩子们的尊严。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学习如何尊重别人。
况且，假如我在老三看一半时关掉的话，他的一颗心一定还留在那个卡通片画面上。如果他听得懂我的话，他一定会自爱地把电视关掉然后把心留在课本上。
这么一个差别而已。
老三还是在看，还看到完。
卡通片的故事完了，小主人累了。他上床睡去。我都不干涉。
第二天早上，老三赖床不起。
他要逃课我知道。
从早上六点十分叫到七点五分，他死性不起。离开他上课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我们家离开学校很近。走五分钟的路程而已。
我想他在害怕老师会处罚他。
他的马来女老师讲过如果有任何人不会背书，她会罚他们站课。
老三昨晚临睡前还嘴硬地说：“反正老师只罚我们站而已，又不会打人。”
（他的意思是他怕打）
他的二姐一听就告诉他说：“那个马来老师有叫我们班上一个男同学站。她叫他站在椅子上，然后站桌子。当他举一只脚上桌子时，他的裤子竟然破掉。老师不管他，还是照样叫他站上桌子。站到下课。他下来时，他的双脚还会发抖呢。”
老三应该作了一整个晚上的恶梦，我猜想。
我让他赖在床上。
到了七点二十分，学校上课钟声响起时，我才拿起一个衣架（铁条做的那种）命令我的大儿子起床。
“该上学了！今天不去的话，你还有明天！你永远躲不了的。为了背不下书而缺了一天的课，你说这样做会不会值得？一班同学里只有你不敢去。你要变成弱人了。起来！你不起来，我就让你臂股痛！”我用尽我吃奶之力把话讲完。
老三最怕痛。这个法子一下子就有效力。只见他一骨碌就跳下床，嘴巴嘟嘟地去拿校服。我在旁边看他慢吞吞地预备好一切。
我用我的电单车载他去学校。
“没有唸书，因为你昨晚看太多电视所致。如果老师叫你起来背，你就告诉她你不会不就可以了。下午放学回来再唸再背。可能她不会叫你也不一定。你怕什么呢？做学生呢要对自己有责任。躲是行不通的。我实在不希望你有了此次後还有第二次。还有啊！电视节目给我少看一点！”我又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老三红着双眼进课室。
我吁了一口气。
在回家的半路上，我想起了我上小学三、四年级时的一件背乘表的事。
那位教我们算术的王校长规定我们全班同学一个个到他办公室的桌子旁背。背错还要背一次。几乎每个男女都过了关，只有我及几个胆子小的同学因不会而被校长关学。後来胆子大了，才把要唸的乘表给背了出来。那时，我们很少有背课本的。
反观老三，我是顶同情他的。整面是两个人的对话。不知他的老师叫他们背来作何用。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我接老三回家。
第一句话就问他在班里的情形。
“老师有叫我起来背。原来要背两面的。我有背了一面。她没有罚我。“他快快乐乐地回答我。
“呐！事情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地槽糕，对不对？“我说。
他不好意思的不说话。
（三） 养子不读书，不如养小猪
晚上四个孩子在书房里读书写字。我则在隔房一张书桌上写着老三的一个上学日子的片段。
在写一半时，听到外子最小叔叔的讲话声。我侧耳一听，果然是他来到孩子房间跟他们说话。
孩子们的叔公很疼他们。不时地他会跟他们讲做人道理。对于唸书方面，他更是劝他们要努力读书。
“养子不读书，不如养小猪“，是他一向来最喜欢跟孩子们讲的一句话。
我那四岁的老么不明白。他问叔公：“为什么讲要养小猪比较好呢？”
“呐！你们爸爸妈妈养你们长大。如果你们不努力唸书，你们以后就找不到工作做。没有做工就没有钱拿了。那么，他们还要养你们到老。你们就一直花他们的钱。假如去养一只小猪的话，小猪会长大的。猪长大时可以卖钱。你们长大时却不能够拿去卖，是不是？”小叔公一句句慢慢讲。
外子的这个最小叔叔已68岁，跟我婆婆同年。他的晚年是相当寂寞的。送孩子们去国外唸书。唸好却在外另有发展。很少回家。就是有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
一个人在没有人跟他讲话聊天时，他的内心是凄苦的。
孩子们的叔公就是处在这种情况中。每逢傍晚时分时，他会走去客厅跟我们一家大小谈天。
他是相当矛盾的。又要孩子们唸书，又有时告诉我们说孩子不要唸太多书。“他们会离开我们很远！我们会觉得和他们有很大的距离似的。”
常常，他就喝酒消愁。
“喂喂！不要怕！你是好娃娃。自己跌倒自己爬。”我想他是喝醉了了酒。讲完『养小猪的比喻』後，他唱起歌来。
我听到我的三个大的孩子在嘻嘻嘻地笑。
“妈，叔公在唱歌呢。”老三走近我身边时说。讲完後还十分好笑似的笑起来。
我忙阻止他。
“他是你们的叔公。听他的话，他讲得很好。”我说。
老一辈的人就是有如此的宝贵经验。一点一滴都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程点滴。是我们小辈人所要学的。总之，好的有用的，我们学。过时的学来没有用处的，我们听了就算。在于我们来讲，那是经验谈。
（四） 笑口常开
婆婆终于从古晋小叔家回来和我同住。
她曾经在巴拉威跟马来同胞平起平坐过，和他们打成一片。所以，她会做多种的馈。
「笑口常开」其实是一种馒头似的小食品。厦门人称它为「闭馈」。此馈在蒸时，其一面向上的，会裂开。所以会得其名。
做此馈也需要有运气。有时，做出来的馈不会裂开；有则则是开得很漂亮，像一朵花。
我第一次做闭馈时，它涨得非常的漂亮。可是，它就是一点裂缝也不给我。看去好像一粒没有馅的包子而已。我一汽之下，就给它起另一个名字为『闭口不语』。
第二次做出来的还是一粒粒不会笑的馈。第三次，才做得成功。看到它们笑口常开的样子，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隐臧心中的一件想不开的事情顿时也离我而去。
人生苦短，何必尽弄一些不愉快事情在脑里？！放开心胸，一切就会平安渡过。
我只好这么想。
（五） 两只扫把的故事
我把两只扫把放在一起很久了。一把是扫厨房地板的，另一支则是洗地板扫水用的。每次一用完它们，我就让它们排排站。在大门後的角落里。
可是，自从婆婆来了之后，我就发现到我的一支扫把总是孤零零地躲在大门後。另外一支就不见跟它一起。去找时，常常会在后门的门後找着。
每次一见到此种情形，我就以为婆婆扫完地後放的。她也许是忘记把它放回原处。所以我会把它放回跟另外一支在一块。也希望婆婆见了会记得把它们放在一起。
後来，在一个傍晚，我在婆婆面前（以往放时她多数在楼上看电视）把两支扫把放在一起。
“两支扫把不可放在一起。以前的人讲放在一起会发生一连串的意外事件。如果没发生事情，那就不要紧。最怕是有发生什么事情时，它会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我的外婆在我小的时侯就劝我不可以这样放的。”婆颇用温和的口气告诉我。
听了，赶紧把其中一支（扫水的那支）放去碗橱的旁边，跟另外一支有了一段距离。它们从此不再相依相偎，但成了邻居。
对于婆婆的一番话，有点近於迷信之说。但，我宁愿相信它可能会发生似的相信，而不敢明知故放。万一来个真的，那才後悔末及。
家有家婆在，是一宝。
但愿我家平安无事。那才是我所要的。
（六） 老么写字
老么上幼稚园一年级。
在上第二个月的时後，发现他很怕写字。不像一个月前那么兴趣。
翻一下他的簿子，发现到他有五面的字母要写。再加上华语字两面。会写的他写了，一面也没写完。叫他写，他推三推四的。全身都会被他讲的有病的病发生。
看看他讨厌的样子，我就让他玩先。若勉强拉他去写，他一定会很不甘心。想着他只是个幼稚园生，也就不怎么给他压力。免得他以后怕写字。
第二天放学回家。
他昨天没有写完的页面上，他的老师画了一个“？”。红红的原子笔写的。我看了，就不得引诱老么来写。他慢吞吞地坐下来。拿起笔写几个字就停手不写。我在旁半哄半骗的。好不容易写完前一天没写完的半面。簿子里还有四面加两面华语字，加上今天的三面，真够他写的。
断断续续地写了一面後，老么又哭着不写了。我又於心不忍，又让他玩他的积木去了。
不知是我操之过急还是学校的老师要他们多写字才能够写好字的心理下，给他们一个很大的压力！！我是指幼稚园一年级生！
一面大方格子可以写99个字。一天三、四面来讲，真的要写很多字！
难怪学生们会害怕。比如我家老么就是。
我记得当我上中学六号班时，有一个姓刘的老师非常讨厌我们这一班丁班学生（最不会的一班，在他的心目中）。当我们写作文时，他就百般地为难我们。尽找一些错字如「体」、「恢复」、「礼」、「裤」（当年的字是繁体的）等等字。那种差了一点或作学生的时常会弄错的字。一旦被发现，我们就得罚写。不是几百字或几千字就了事的。他每次总是叫我们一、两万字罚写。一个晚上就要写完。隔天就交上去的。我记得当我写时，我是拉了我三个妹妹及一个弟弟帮我写。写得头昏脑胀。那时，总是怪老师他不该叫我们写那么多字。反观别班同学，只罚写一面而已！由此可见一斑！他是多么的偏心！
对于幼稚园学生来讲，好像今年的字会比往年多。我的三个大的孩子好像不曾写过那么多面的字。
身为孩子的老么，不知在写完字後会不会讨厌我，害他把手写得「酸酸的」，正如他所言。
（七） 报喜
外子的堂弟刚作了爸爸。
全家大小都非常地高兴。
外子的叔叔及婶婶两个老的，更是满脸春风样。
今年是美好的一年。
他们前后作了两个孙子的祖父母。
另外一个则是去年年中生下的。一年一个孙，人人恭贺他们。
婴儿满月那天。
作祖父的就请了一桌酒席请外公外婆。算是一种报喜的回报。
第一次听到有报喜这个字眼。
我当年生第一个孩子起到第四个时，都没有做足这种遗传下来的风俗习惯。父母早逝之故吧。是我不要跟从那些「巫其八拉」的事。我嫌它们麻烦。兄姐们都同意。他们认为只要我跟外子相亲相爱，那就天下太平了。
也从没有人跟我提起什么叫作报喜。直到今日！
原来，依以前福州人的风俗，女儿结婚生子後第一天里，就得回娘家向娘家人报告说女子生了孩子。同去的是一笔给岳父母的钱，作报喜时用的。即是说，娘家得了红包後，他们就得买了一些备用的东西送去给女儿及那新生儿。红包包得大，东西就买得多。
假如第一胎是生男婴，岳家也会因此孙而有面子。东西也多少会办得比较像样。
问题是，有的新人因要依足这种习惯而四处去筹钱，以便送去给对方。东西买来时可能他们用不着，而认为那是一种非常浪费的事情。借来的钱却是省吃省用地还了好多年才还完。有的甚至一生都在欠人家。因此，很多新一代的男女都已没有报喜这种风俗习惯。
该是流传自中国这个国家吧，我想。
（29/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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