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29, 2006

风笛诗社 ( 27.12.2006)(10篇微型小说)

馬來西亞●長竹子頁SiewPingWong

長竹散文

e001不關哈利波特的事
e002來不及做的事
e003生命轉彎處
e004喜相逢
e005賣龍眼的女人
e006瓜西
e007卡奴
e008遺書

長竹微型小說
g001荷花
g002有女萬事足
g003大碗公
g004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g005她走進了美容院
g006夾心人
g007安娜的眼淚
g008七色花
g009十零吉
g010一張生日卡
g011出外靠朋友




長竹微型小說g001荷花





天際邊的太陽已慢慢地滑入小谷裡。天色漸漸地由燦爛顏色沒入黑暗。屋旁的草地上也復原了一片寧靜。先前一群馬來及華人小孩一起游戲的吵鬧聲也聽不見。他們都隨著母親大聲叫喊中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 這時候,坐在屋前一張木椅上的一個六十多歲的婦女也把身子硬硬地伸直來。她寂寞地站起身,往屋裡走去。屋裡是暗的。但她已習慣了一切。她摸索了一番後就把那盞掛在牆壁上的煤油燈給點著了。頓時,挾小的客廳才有了光亮。她往壁上的點種望了一眼。發現到長短針已指向十二跟七。 在廚房裡她拿出了一碗粥來。那是她吃剩下的。她落寞地吃著。一瓢瓢地。直到碗底朝了天。
想著她目前的凄涼晚景,她不得不承認那是她一手造成的。
假如當年她不是太貪心,要把一切占有。她今天的日子將不是這樣子的。。。
想著往事時,她的眼角邊正孕溢著辛酸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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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荷花是她的本名。
那是她母親懷她的時候,她父親見到魚池裡的蓮花開滿了花。他們兩看了非常喜歡。
荷花的出世的確是給王家帶來了無限的樂趣。單單看她一副漂亮可人的臉型就已經非常地滿足。一張蘋果一般的紅冬冬臉,再加上一對像貓頭鷹的眼睛,說有多美就有多美的一個小姑娘。
荷花無形中就成了父母掌上明珠。可是隨著兩個弟弟及兩個妹妹的到來,荷花的父母不再也不能夠把全副精神放在荷花的身上。
在荷花十二歲那年。她顯現出一副早熟的青春身材來。在學校裡,就開始有人寫信給她。有時,她會在一天之內在她的腳車袍裡收到三四封那種所謂情信。信裡不外是愛慕她要跟她作朋友的信。有的是從一些不遠處的鄰居削來的。荷花照收不誤。偶而,她也跟著一些乳臭未干的少年郎去河邊游泳及釣魚。總之,她的童年生活是多姿多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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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芭的孩子大多數是不大會念書的。父母開通的話讓他們的孩子念到六年級就算不錯了。特別是那些能夠供他們上完小學六年級的。
很多鄰居都大掉眼鏡地見到荷花上學就讀。
原以為要給她多念幾年就可以教書。卻沒想到就在那一年的十二月多,日本軍進略南洋各地。也在無形中破滅了荷花要當老師的志願。
那年,荷花是十八歲。正是一朵花似樣的年齡。
一日,正當荷花在屋後一條小溪流洗衣時際,她的家人一律被一隊日本人開火活活燒死。等荷花回家時,已經太遲了。失去家園外,她的命運也狠狠地被日本一個軍官掌握住。
從此,荷花就過了一段為期三年零八個月無天日無尊嚴的日子。日本軍官高興時就會待荷花如自己的老婆一般。不然,一頓腳踢毒打是免不了的。
那個時代的女性,不是被奸殺就是給日本兵作慰安婦。她們的日子是沒有明天的。一天過一天就是一日的日子。隔天起來還是要面對著同樣的遭遇。
比起來,荷花比村裡的其他女性‘幸運’多了。
日本人投降後,荷花不知所錯。
戰爭使她失去了很多。包括她的尊嚴及家人。她又無一枝之長,不能靠工作而養活她自己。路上行人見了她就如見到鬼一樣躲著她。背後卻稱她是日本人的鬼。沒有任何人肯收留她。
在無可奈何之下,荷花把她自己豁出去了。她不顧村人的批評及譏笑。她把一生幸福全交給一個從英國來的紅毛人。他們同居成了他的情婦。
他們共同生活了好幾年。荷花也為他生了一男一女的所謂雜種人。至到那個紅毛人調回英國。從此,兩人就失去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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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羅越是個盛產木材的地方。木材在五十年代的確給砂州賺了不少外幣。很多稍微有點本錢的華人都投資在此行業中。
其中,來自泗里街的梅氏公司就是以兄弟共同創一個木材業公司的。他們是由七個兄弟一起合作下創立眾兄弟木材有限公司。他們的生意相當好。最主要原因乃是手足之情之深,個個都合作非常,盡心而為。因而深得他人的信任。
梅子明是家中七兄弟之中排行最小的一個。他身材高大。又是比其他兄弟英俊。基於是老么的身份。多多少少會有公子哥兒的本色 ------愛漂亮的女人。
子明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王荷花的故事了。他雖然有妻女,可是他心裡還是盼望有一日能親眼見到那位他朋友口中所說的美女。見見面也好過天天在夢裡見到她。
幹木材業這一行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有三百天是耽在山裡觀察木山裡的工作。既是有回來家鄉,也是短短的幾天時間。所以,要見荷花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終於等到有一天他送他妻子進醫院生第三胎孩子當兒,他見到了他夢中情人。果然美如天仙。只見一次面子明已深深愛上了荷花。
荷花帶著兩個孩子去醫院看牙醫。在拿卡片時,發現有一雙會燒人的眼晴瞪著她看。她沒有理會他。但內心裡卻是異常高興。想不到自己還有人在仔細地看著。這表明她還有吸引男人的地方。
得知荷花是住在離市區一個相當偏僻的村落,梅子明一個心已不在木山工作崗位上。也不在家裡的那個做月的妻子上。他的人已回到荷花身邊,和她共宿著。
荷花也從旁知道子明是個有錢人的子弟。她一下子就接受了子明的一番追求及愛意,視他為她的第三個老公。
他們雙宿雙飛。
梅家跟他們斷了來往。個哥哥分了一份產業給子明。
從此子明就脫離眾兄弟有限公司的股份。
有了荷花在身邊,子明反而更加力爭上進。他賺了不少的錢。
在梅子明退休那一年,他把他的一份木山產業賣掉。
“明,我們現在不愁吃不愁用。聽說新加坡是個好地方。我們搬去那邊住,好不好?”荷花對子明說。
子明也覺得是個好主意。
不到一年光景,他們全家大小都移居到新加坡住。在名人山莊的半山坡他們買了一間雙層獨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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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已二十一歲了。在我生日那天,我要你買一架紅色的跑車。我一定要。”梅光華這小兒子對他父親這麼要求著。
子明很了解這個小兒子的性格。生在有錢人家的家庭裡,就是有那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作風。在校裡他是個愛出風頭的年青小伙子。
“你常常會開快車,我不放心。”作父親的這麼回答。
子明已是個快六十多歲快到人生七十古來稀的七十歲。他很不希望自己身邊留下來的唯一兒子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就買給他吧!他已成年了。他自己會自愛的。”荷花在旁幫兒子講話。
自從女兒及兒子(跟第三個前夫所生的一對及跟子明生的兩個兒女共四個)到國外定居不回國後,只有光華和他們在新加坡。
對這個小兒子,荷花是很疼的。
“我一定要買跑車。我已經跟我的女朋友講好要載她們去吃風的。爸你不會讓我下不了台吧?”光華搖著其老爸的手。
“好了好了,我真服了你!明天你放學後我跟你媽就帶你去買吧。!”子明只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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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好跑車後,光華就駕著跑車去找他的朋友去了。子明跟荷花則到附近的超級市場走走看看。荷花最喜歡買名貴的服裝名鞋及金鍊等東西。往往一晚上那麼一逛,會讓她花好幾千的新加坡錢。
那個晚上,差不多十點左右。
“哈羅!請問這兒是不是梅子明的家?哦!請你快來醫院一趟。你的公子遇到了車禍。傷得很嚴重!”是醫院方面打來的電話。
兩夫婦趕到醫院時,光華已離人間。
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天下最不幸的事。
發生在子明的身上,也是一樣很悲傷。
“如果沒有買給他跑車,事情是不是不會發生?”是子明和荷花的心中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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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太你那些兒女都不回國嗎?那你要做一番打算才好。你先生大你二十多歲遲早他都會比你早走。到時如果沒有留下留言這一切產業就會流入社會作慈善機構!你要想一想哦!”愛菲是荷花一個好友,她們是在逛街時認識的。愛菲的先生是個印度律師。
回到家時,子明在閉眼養神。
“明我覺得你現在不大愛出街。讓我感到很不方便。有什麼文件要簽名的還叫愛菲送過來給你簽的。我看不如這樣吧!把我們兩人名下的產業換我一個人的名字,你說好不好?”荷花試探地問。
子明想也沒想就說一聲好。
“反正是老夫老妻了還來這一套!我的還不是你的。我們都成一體了。你要怎樣就怎樣吧!”子明說。
子明如此說也是因為他知道他的人生如朝露隨時會離人世。早一點把財產分好,免得他腳一伸,會有手尾長長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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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菲帶著老公來到子明的家。
荷花信得過愛菲這個好友,看也沒看清楚文件,就把名字一一簽在文件上。
過了一個月。
愛菲跟她的那個律師老公帶著幾個警察來到荷花的家。要子明跟荷花離開他們的屋子。荷花跟子明都嚇了一大跳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問愛菲。
“你們一個月前清清楚楚地簽下名字說此間屋子已送給我。我現在要你們立刻跟這些警察離開我們的屋子”。愛飛變成另一個陌生人似的,對著他們講。
基於文件上是如此的寫法。黑字白紙,句句是律法。子明只好離開了那個他們已居住了十多年的家。
望了一眼愛菲,荷花的心在滴血。她記起了一句話說:“你的最大敵人就是你的知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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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和荷花回到了砂州,身上已分文不值。荷花見此,就不再跟 著子明過苦日子。她要留在她跟子明共同養育的大兒子家。而子明心生悔意地找回了他的前妻及兒女們。世界上的東西似乎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家才是幸福之地。只是子明醒悟得太遲。跟妻女們相處了幾個月時間後就辭世長眠。
而荷花卻被她兒子趕出他家的大門。因他恨透了他母親的那種好吃懶做的態度及沒有錢給他花用的能力。
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後,荷花躲到一個偏僻的小市鎮居住。那裡有陌生的馬來同胞。大家都處於各管各的生活。
而荷花得了她所該得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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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荷花老淚橫流。不能自己。(1996.3.21 文苑)








長竹微型小說g002有女萬事足


(一)
不知不覺間,媽媽已在我家過了一個月時間。我感到很慶幸的是,她不再認為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是桶潑出去的水。在她的古老傳統觀念裡,嫁出去的女兒是她人的媳婦,不再是冠娘家的姓。婚後的她再也不可以回娘家來長住。同樣地,作女兒家父母的,也不准許在女兒家過日子。這是從中國古代就遺傳下來的想法。如果事情來得相反的話,人們就會認為那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一向以來,我媽媽的腦海裡深深地是這樣地認為著。
在以往,她是決不肯在我家長住的。就是有住的話,也是只留幾天而已。在她的心目中,她是認為她是在我家作客而已。那個時候,我的家婆還在世,而且她都是跟我一起住的。我是婆家的大媳婦。
我的家婆是個很溫和的古代婦女人家。她時常叫我把我親生母親接來住。她知道我娘家的情形。我只有一個哥哥。他已經有了家庭。就可惜的是,他不要和我母親一起住。其最大原因是我嫂嫂不肯。嫂嫂的媽媽一直留在我哥哥家。而岳母一個兒子就住在我哥哥家的不遠處。對於哥哥的這種做法,我是很不同意的。大凡沒有自己立場的男人家,像我哥哥那樣的,都是很順從自己老婆的意願去做事。因為那種“如果媽媽或老婆掉下水,救上來的當然是老婆”的說法,對我哥哥來講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了老婆就是沒有了幸福。所以他寧願有老伴,也不要老母親。
我雖然是嫁出去了,可是我的一顆心從始到終,還老是留在我母親身上。我深信的一點是,女兒也是自己的骨肉,不需分彼此。因為這樣,我堅持要留母親在我身邊。特別是當我的家婆去世後。那種感覺更是來得特別濃烈。
我哥哥就不同。他是我們娘家出嫁的人。婚後,他跟我嫂嫂一邊的人有了密切的關 係。對母親,他始終沒講出任何的提議。遇到這樣的情形,我是很看不過眼的。世界上只有一個母親。一旦失去就是永遠的沒有了。假如在她生前不重視,到了人不在時才假惺惺的在墓前做給旁人看,那是很愚蠢的事。因為有這種想法,我說什麼也要盡我一切的努力,把母親從鄉下的老屋,接來我這兒居住。直到她百年!
外子也同意這一點。他一直勸我把他的岳母帶回來我們家。以盡一份他當半個兒子的義務。
我親生母親已經是個八十古來稀的人了。她今年是八十三歲。她是讓我勸了好久才答應跟我回我的家。我感到很幸福。我想不到我自己作了外婆,我的高堂老母還跟在我身邊。
(二)
我今年已經八十三歲了。
在古時代,很多的長輩們都有那種重男輕女的觀念。
我記得很清楚的是,當我和我的家人吃飯時,我的雙親,特別是我的父親,總是把肉啊魚的,挾在我哥哥或弟弟的碗上。我們作女兒的,只有看的份。其實在那個年代,有飯吃就已經是不錯的了。聽我母親講過,她在中國鄉下時,曾親眼見到不少人家,把活生生的女孩子淹死或活活埋死。在那個時候,女孩子是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他們要的是傳家之寶的男孩。因為男孩姓的是祖家姓。
到了南洋這個遍地都是金的地方後,我的父母就開始過著捕魚的生活。
我想我比別人家的女兒幸福多了。我跟我的大妹有唸了幾年的古書。反觀我的幾個同鄉的女友們,她們都沒機會上學。她們都是文盲。看任何報紙時,也只能看著那些圖片而已。裡面表示什麼東東,她們是一無所知。就是看電視時,也是蒙蒙喳喳的。就可見一斑。
後來因為日本人的來臨,我們就早早嫁人去。
婚後,生了一雙兒女。應該是因為父親的關係,我也處於那種重男輕女的思想。
對於唯一的兒子,我是非常地疼愛。我一向不叫他做任何的家務事或其它他能幫得上的活兒。我只叫他唸書。在我的意識觀念裡,我將來要靠他過日子。這是自古到今的一件古老的事。所謂的養兒防老,就是這麼一回事。我想。
女兒麼,她什麼事情都要做。就如我當年那樣。女孩子麼,什麼家事都得學好,免得將來嫁後會被婆家的人譏笑。所以,當我出外做工時,家裡的一切家務事都是我女兒一人去承擔。
原以為我的下半輩子有依靠了。那裡料到說我的兒子在結婚後就把我這個老娘丟在一旁。
在老伴去世後,我和女兒相依為命。她也深得我心。她不負我所望地努力唸書。她得了一個很好的職位。在任職期間,她給我她的一部份薪水。讓我得以安慰。
後來女兒出嫁了。他們在國外居住。
我變得很孤獨,也很寂寞。
以為在這個時候,兒子會想起我的生活來而把我叫去他家。
可是,他始終沒露面。我的心灰極了。
為了要靠自己,我獨自住在老屋裡。屋旁我則種了一些蔬菜和養了幾只雞鴨。空閑時就到左鄰右舍聊聊天。日子也過得蠻寫意的。這種的生活,一直維持到我八十多歲。兒子叫我去住老人院。說那裡的環境很適合我。我很生氣他。我反問他他有沒有叫他的岳母去那邊住。他才粒聲不出。
這種兒子,真是白養了,我心裡想。
女兒就貼心多了。時不時地回鄉來慰問我。還叫我的一些老朋友幫忙勸我去她家住。我心裡也蠻想念她的。就是拋不開那種古老的思想。女兒已經出嫁了,我怎麼好意思去她家住呢?事情若弄開了,不是會讓親戚朋友們笑話?說我明明有一個兒子可以依靠,而我卻不敢去。
我把我的心裡疑點跟老友說了。
“現在人們已現代化了。兒子女兒都是骨肉。我們都已一腳踏進棺木的老人家了。再不要跟自己過不去。兒子媳婦不尊重你,不要緊。你千萬不要耿耿於懷!他們也有老的一天!女兒女婿有這種孝心,你就要珍惜。我們還有幾年的日子過啊?是不是?聽女兒的話,去國外走走也是一個法子。再過幾天,我要去小兒子家了。我們不能常常在一起了。你要保重啊。”謝秀青對我這麼說道。
另一個鄰居的朋友阿花也說道:“既然兒子沒得靠,就去女兒家吧!好好享著這幾年的時光。況且阿星那麼地孝心。她早早就要我對你講了。你啊,何必跟自己過不去的?那些老一代的想法已不中用了。誰比較有心就向著誰。你都那麼年紀了。是不是?要惜福啊!”
她們都是我小時候的好友。我們來自同一個鄉下。她們都像我一樣有兒有女的。她們的孩子都對她們很好。我想這應該歸於她們的教子有方所致。如果當年我有聽她們的話行事,我想我今天也不會如此悲傷。她們都認為孩子不可以寵愛但要給予指教。我就是老腦子,沒有聽信她們的話。
因著女兒的關係,女婿和外孫們都對我疼愛有加。凡有什麼吃的用的,他們都會叫我。那讓我感到很窩心。情不自禁地,我想起了我當年如何地對待我的家婆。我想我女兒也學到了。
老人家麼,最怕子子孫孫不尊重他們。那會間接地讓他們感到無趣和受到泠落。
我感到老懷安慰的是,我今天所面對的,並不是我所想像的那麼不可思議。女兒家也是可以居住的地方。
幸福,要自己去尋找啊。
不知不覺間,已有一個月了。
我想我會在女兒家度過我的晚年。那應該也沒幾年的時間了。看著一些和我同年齡的親戚朋友們一個個離開了人間,我所以會想到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要好好地把握著我在世的時光。








長竹微型小說g003大碗公




“大碗公來了!你們快點來啊!”每當那個賣冰淇淋的人出現時,就會有鄰居小朋友這樣地通知我們說賣冰淇淋的人來了。
他的名字是什麼我們不知道。
我們叫他作‘大碗公’乃是因為當他第一次踏腳車來到我們這個離開市區有四哩半距離的小村落時,我們一群十多個小孩子都非常地歡迎他。在日常生活裡,冰淇淋是一種從來沒見過的食品。見過的只有上學放學在半路上有一家小店裡的冰條而已。
二姐家是我們的聯絡站。
四方八面的鄰居小孩子時常玩遊戲時,都會集合在她家的大草場上。二姐家在山坡上,而我們的家則在山坡下。
話說當那個年青人來到二姐家的路口時,他搖了幾下車鈴後,就立刻被十多個年齡不一的小孩子圍住。
“要不要冰淇淋?一杯一毛錢。”那個陌生人這樣子問我們。頓時,小孩子們都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只幾分鐘時間,我們一人一杯在手。吃得大家樂融融,津津有味。
我記得我又叫小弟及二哥的大兒子一起去買的。我們家裡小孩子多。所以吩咐他們再買十杯回來。小弟拿著錢,高高興興地跑去山坡上。後面跟著的是黑黑胖胖的侄兒。
“長竹姐姐啊!快點拿一個大碗公來啊!他講我們四只手拿不完十杯冰淇淋!”小弟在山坡上大叫著我的名字。
我起初聽不到他叫什麼。後來經其他聲音比較大聲的鄰居小朋友一個又一個幫忙叫喊後,才知道他們要我拿一個大碗公去裝。我記得我是向二嫂要了一個大碗,那種裝菜心湯的。碗的外表上畫了三只大公雞在一個草場上。
賣冰淇淋的人從我手中接過那個大碗。一次又一次地把冰淇淋一瓢又一瓢地往大碗裡裝。直到滿為止。口裡不時地聽到他說:“這樣不是比較好!叫兩個小孩子來拿十杯。是你,能夠嗎?”問得我無言以對。
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給他起了‘大碗公’這個名字。他聽了也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的不當一回事。
後來他時常揀了星期天早上來。不然就是放假期間。再不,就是在每一年一次的清明節。聽他說他在孝子孝女掃墓那天。如果天氣好的話。他能夠賣出去七八桶。比平常多了兩倍。我們都為他高興。
我家是近墓山的。所以會清楚清明節當天的情況。
那時,我已唸中學了。
過了幾年後,我背井離鄉。在家書裡,從三個妹妹口中得知‘大碗公’沒有再來我們那個村落出現。最大原因可能是我們一大群小孩子都出外地的出外,有的是大了年歲而不怎麼喜歡去買來吃。不過,聽二哥的最小女兒說‘大碗公’有時還會出現在墓山的一個角落裡賣冰淇淋。在清明節時。
我在外地住了四年。求學加工作在內。
回來時,泗里街變得很不同款。偶而還會從家人口中得知‘大碗公’的消息。說他是個可憐的男子。我還記得我一個做教師的姐姐告訴我一則有關他的故事。她說有‘大碗公’的幾個男性朋友把他載去山芭的地方,看看他的性別究竟是什麼。
在那個時候起,我就非常同情‘大碗公’的處境。。。。。。。我想老天爺的確給他一個太不公平的際遇!給他一個男子漢的身子。走起路來,卻是像個生過幾胎孩子的婦女走路式樣及那一副不像男人的嗓子。就因為這些的‘不公平’條件。不能成家立業。不能有一個陪他走完人生道路的伴侶。他是寂寞的,孤獨的。
婚前我所知道的就是如此的少,但真是夠我為他而感到難過。
以為我從此不會和他見面了。
有時少見或沒有見著某一件事或任何一個人,會更好。致少那不會讓我們感到難過。。。。。。。。
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就結束。
婚後我竟有更多的機會見到他。
幾年不見,再見到他時,我差點認不出他來!只見他一頭白頭髮。背也有些駝了。走路的樣子還是不變!在他的腋下常常挾住一把黑雨傘。遠遠看去,很像古早時的媒人婆那樣。
我會認得出他是因為我聽我的婆婆(‘大碗公’的雙親是婆婆的同鄉)講他以前曾四處去賣過冰淇淋的工作。我婆婆就說他是個可憐的人。
他在我婚後的頭幾年裡很常來我的住處。原來他是跟我小姑及外子們很熟的。來我家小坐後,他總會向我討一些餅乾之類的食品。我都如他所願。我婆家的人也會給他所要的。然後他就會到我家的後門去找外子的大姑,那個在幾年前就瞎了雙眼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沒有來我家。
再次見到他時是在我二嫂的弟媳家裡。那是兩年前的事。問二嫂的父親後才知道他‘大碗公’當時幫二嫂的弟媳照顧家公。有時他也會幫忙掃掃地板及洗洗衣服的。
見到他那模樣,我很心酸。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在面對著現實。
去年十一月,二嫂的父親去世了。‘大碗公’也離開那個幫僱的地方。
而有關他最近的消息,他已經成為一個宗教信仰者。
我已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1995.7.9 - 集園〕













長竹微型小說g004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當那架七三七飛機飛往新加坡這個方向的時候,時間是早上十一點正。方莉莉在她辦公室裡。她往她的手錶一看,知道她的老公此時已經和婆婆正坐在該飛機裡頭。
莉莉因為要上班,所以就為她自已找一個很好的理由不去送機。其實,她氣在心頭。她非常不高興她的枕邊人會如此順從他的母親。他母親說要去那裡,作兒子的一定陪到底。
婆婆只一點點病痛在身而已。然而她卻很痛苦似的在兒子媳婦面前喊痛喊苦的。令莉莉很看不順眼。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的關係。婆婆時常在人前人後訴說某人兒子如何的孝順,媳婦又如何地出錢送婆婆及家公去旅行等的故事。
聽得莉莉很不是味道。
此次,婆婆是第二次要吵著去新加坡了。其實,新加坡的醫學也跟其他的大城市一樣的發達。人的心裡都是抱著說:“新加坡的醫生比較好。”
好不好,也要付出代價的!千里迢迢地趕了去,又費時又浪費金錢。那倒不如留在本地裡,給家庭醫生仔仔細細地看。每個醫生都是一樣的要唸七年或十年才拿到文憑的。
莉莉心裡是如此的想。她始終沒有對婆婆提起。
對自已的親生媽媽講話,可以口不擇言的。但對婆婆是不一樣的.若語氣講重一點的話,婆婆就一臉的不高興。更不用說自已的老公會如何對待自已,或小姑小叔的臉色是如何的不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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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重得知母親有病痛時,心裡非常地難過。他巴不得他能夠代替母親所承受的苦。
母親在年輕時就失去了父親這個伴侶。在大家庭裡,母親活在忙忙碌碌的家務裡。其他伯伯叔叔們及他們的家人處處看母親是家的佣人一般。而母親永遠讓他們佔了便宜地把日子走過。忍氣吞聲地將世重及其他一對兒女扶養長大。
如今母親漸漸地年老了。病症開始一椿一椿地在體弱多病的母親身上若穩若現。這使世重感到心慌起來。
不管在任何的情況下,世重都要帶他母親去找良醫醫病。
他心裡正吶喊:“母親只有一個,我一定讓她愉快地活下去而不受任何重大的痛苦。”
當劉老太太提議說要去新加坡作第二次檢查時,世重一下子就同意帶她去。也不管也不顧他公司裡還有好多工作要他去觀察及實行計劃了。他開始計劃著啟程的日子。
“母親的病要排在第一才對!錢賺再多也比不上母親一個!”世重數次對他的弟弟妹妹們講。
他們三個都已成家立業,各有各的家庭。
世重對莉莉的態度很無可奈何。莉莉根本體會不到世重和他母親之間的深厚感情。
也許這就是因為婆婆跟母親,是兩個極端人物,不能作比較的關係吧!自古以來,婆媳常常發生磨擦!!卻極少聽到說母子會鬧不合!!
要啟程飛向另一個國家的那個早上,莉莉就用極重的口氣對世重說:“媽媽就是如此小題大作。一點點病痛就老要往國外跑!她的意思是要去那邊一趟。然後回家時也可以在親友們面前炫耀一番。我們倆人賺的錢也不是很輕而易舉的事哦!你自己也要打算一下!”
聽得世重很不可思議。
“怎麼莉莉這麼不諒解我呢?還有媽媽呢!”世重一個男人家,始終不明白一個女人家的心腹。及她的狹小心胸。
“媽媽是一生中唯一的一個親人。一旦失去,就是永遠的失去。追不回來的。”世重心裡又是非常堅強地這麼想。也管不得莉莉在生悶氣。
破例一次地。世重沒有莉莉的護送去機場。他和母親兩人只好叫來一架的士,往機場方向飛奔而去。
心裡頭,又是不悅又是喜悅參在一起。處在兩個女人之間。就是如此矛盾法。賠了夫人又折兵。投好了一邊,另一邊一定不順意。
世重決定帶母親再去把身子檢查一番。事到如今,他以長子身份,代替父親作出決定去照顧年老的母親。好給自己一個心安。同個時候,也讓他母親有個安心符!
枕邊人的一時不快,就讓白雲帶走吧!目前重要的是,把母親平平安安地帶往目的地。劉世重只好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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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美娟是劉世深的太太。即是世重的弟媳。
當天婆婆去外國後的那個傍晚時分,莉莉打一個電話給美娟。她向她的小嬸提起了她內心的一點心事。
“我說哦!婆婆她根本就是什麼病也沒有。她自己嚇自己的。像她那樣,根本就是對自己沒信心。她總是往壞處想吧了。”莉莉似乎很生氣的說。
美娟沒講話。她不知要如何回答。
“我有跟世重講過,他不用講什麼話。婆婆講去那裡就帶她去,就好了。她要去走走吧了。然後以後也有那種機會跟親戚朋友們提起說那是我們作媳婦的出錢給她去。我明白她的意思。”莉莉又憤憤不平地說。
“婆婆是這樣的一個老人的。人老了就會提心吊膽自己的病痛。她此次再去看一次也是好的。不然她會想很多。那不是更糟糕?”美娟說。
在心裡頭,美娟有點不相信莉莉會講出這樣的話來。在美娟心目中,莉莉應該會是個明辨是非的女性才對。她唸的書比任何人多。見的世面也比美娟有經驗。而且她又是個對宗教信仰很深的一個女性。
然而,大破美娟的眼鏡。
書唸越高,也未必會有理想的人生觀。反而是跟小學生一樣幼稚心理。美娟心想。
對於婆婆,美娟始終認為錢是小事情。她的病才是天下大事。所以她非常同意她大伯的做法。就是小姑她也是支持大哥帶她母親去。
“母親若好好的,家和萬事興。還怕沒機會賺大錢?”美娟心裡想。她沒有講出來。
有的事情就是如此講不出口的。有那種越講越多事情的。
美娟有此想法乃是因為她自己親生母親跟她的嫂嫂就是處於如此緊張氣氛中。她曾在少女時代跟她嫂嫂相處幾年。美娟覺得她嫂嫂相當好相處。唯一缺點是嫂嫂受了一點西洋教育,言行說話方面有點西洋化。
此次母親幫嫂嫂做月滿月的時候。嫂嫂交給母親一千兩百零吉作報答婆婆的一番心意。可是媽媽卻不收。嫂嫂在無可奈何之下就買了一條金鏈給母親。
給她時嫂嫂不經意地問了母親說:“媽,你喜歡嗎?”
如果沒問此話,母親可能沒有什麼悲傷。
“美娟啊,你看你嫂嫂是什麼意思呢?好像我從來沒見過金鏈似的。還敢問我喜歡不喜歡它。實在氣人!”美娟聽到母親在電話裡哭泣。
“媽你太敏感了!嫂嫂如此做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哥哥卻什麼也不管,你就不講他?”
“你啊!怎麼不幫我講句公道話?跟嫂嫂住過一段時間就忘了娘嗎?你這個不孝女!不跟你講了。越講越氣人!”美娟媽媽一下子就放下電話。讓美娟一時呆住。
@ @ @
一種米養百種人。
真是一點也不錯。
各有各的難過之處。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1996.7.24 集園)
























g005她走進了美容院



她走進一間美容院。是她的第一次。待帶她來的男子離開後,她的一顆心就莫名其妙地煩悶著。她嘟著一張臉不言不語地被強迫著似的。坐在那面向著大鏡子上。椅子是柔軟的。坐得蠻舒服的。
可是她就是如此不服氣地。把她的身子往椅子躺住,狠狠地,很不甘心地。
望著前面的大鏡子,左看右望的。也看不出那裡有不對勁的地方。然而她的婆婆跟小嬸卻一而再三地勸她去吹個頭。後來竟然麻煩她的枕邊人帶她來到此間美容院。那可是她婚後十二年以來的第一次!
常常從小說裡見到那些主角人物上美容院洗頭吹髮的故事。從不曾知道它是如何地修理法。
在她婆婆生日那天,她終於嘗到了個中滋味!
只見那美麗又溫柔的美容師在她的頭上又梳又吹又噴的。把她的一頭烏亮的頭髮梳得非常的整齊及美觀。跟先前來的髮型全然的不相同。任大暴風雨淋下它們也不會瀉下,進入她的左眼或右眼裡的那種事情發生。
隨著美容師的動手動吹風機,她的心才漸漸放輕鬆著。不再感到那麼地委屈。
(剛來時還怪家人太多事,害她不能自由自在地做人好像是被他們強迫做事情一樣。沒有了自我的那種感覺。)
未走出美容院時,她非常滿意她有一頭漂亮的髮型。那倒使她想起了她結婚的那天早上,在她姐姐陪同下,她也曾有過這麼一個髮型!
從她錢包裡拿出兩張兩零吉的現款後她向那美容師說聲謝謝。然後蠻有信心地走向附近的一間照相館。她要跟她婆家的人在拍全家福當兒,把她那頭跟平常不同款的髮型,永恆地留住。
(1996.9.26 文苑)















g006安娜的眼淚


新年前夕。
從各種報刊裡得知說政府要抓一些催用外國非法工人的各層人士。
抓到的不是罰款(一萬到三萬零吉之間)就是關監獄。
這下子可提醒了一些人士。
他們緊張地加緊了注意力。
個個怕事地從他們各自的抽屜裡拿出他們工人的護照。
在翻看安娜的護照當兒,官理生非常驚訝地發現到她的居留期已過六個月多。而安娜這個印尼工人才來到官家十一天!
理生看後很是生氣。
氣他住的小城裡的那代理人。
他想不到他這個好朋友會做出如此差勁的事情來。對方竟然把一個非法工人往他家裡介紹。還講了一大堆好話關於安娜的。
理生到了此地步時,方才醒悟古龍先生所講過的一句話:“你最好的朋友是你的最大敵人!”
安娜才二十歲。她生性很單純。對於她的護照日期過期的事,她竟然不知。
在得知她的一些不利情況後(會被抓到關在僱主的國家裡)後,安娜竟哭了。她當著官理生及她的家人面前,就那麼自然地嗚咽著。只見她嘟著漂亮的櫻桃似的嘴巴。一副可憐巴巴表情一下子就湧現在她美麗的臉蛋上。兩行晶透的淚水從她大眼睛邊地落了下來。
看得官理生這個男人也心軟了。更不用說是官家的女主人了。後來他們商量結果,是把安娜送去城裡的移民廳一趟。那是第二天的事。花費了兩張一千零吉的大鈔後,他們才吁了一口氣。而官理生認為他們這麼做是行得通的。至少還了此筆身外錢後,安娜不必受到關監獄之苦。
無人不是父母生。
同樣地,官理生認為安娜也是個有父有母的女子。既然來到官理生的家,理生就有責任去保護她。
在約定的日子(二月一日起就開始抓人行動)前兩天裡,理生跟著他的太太依依不捨地把安娜送去巴士站。他們幫她買了車票。
揮一揮手,安娜奔向故鄉。
留在官理生兩夫婦腦海裡的是安娜的眼淚。還有的就是花了六千零吉去請一個外國工人的沉重代價教訓。
從此,理生不敢再請外國的工人。
真有所謂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我也是受害者。”
是代理人的一句話。
官理生有眼不識朋友,是他的倒霉。

(1997.4.10 文苑)



g007夾心人





婚前吳欣美看了很多有關婆媳或姑嫂之間的種種問題。她希望如果她不幸地遇到了這些人際關係她能夠解決。
從一些結了婚的朋友口中得知。她們之中就曾遇過這種辣手問題。而她們就如此地讓她們的伴侶夾在兩者之間,吵鬧不已。好命的女子,還有娘家好回。可以跟自己的母親訴訴苦。不然的話,日子就是如此地得過且過。
古早的婦女人家大都是這樣忍耐過一天又一天的。在那個時候她們很尊敬老一輩的。
吳欣美看多了這一類的真實故事。
在她的心目中,她發誓她要做好她的一份。也即是說她要找出法子去解決問題。她不想她未來的先生會成為夾心人。就是如此而已。
到了欣美成為俞家媳婦後,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婚前的擔憂事情並沒有發生在她身上,反而是,她自己本身成了母子之間的夾心者。同個時候,也變成是姐弟之間的不語者。
這種關係比起婆媳及姑嫂之間的簡單多了。關係沒有前者的複雜。只要不多言,事情就好辦多了。母子和姐弟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因此,欣美沒有什麼很大的壓力。有的也只有兩方人馬在跟她訴苦時,欣美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回答。
往往有這種事情發生時,欣美就乖乖地不開口講話。
人有時是這樣的。當他們遇到心事重重的時候,他們會喜歡找旁人講講話。往往在講時,他們不會叫對方開口回答的。當他們把話講完後,他們的煩惱也跟著飛出了他們的身體。
欣美感到很慶幸,她遇到的伴侶,婆婆及小姑們,就是這一類型的。
只是到了後來,欣美吸取了婆家人太多心事,反而是壞事。她找不到訴苦的人!

(2000.9.10 - 心交點)













g008七色花


很久沒有聽到有關七色花的事情了。
然,卻在學校放假的第二天,聽到外子說他在找花。只見他拿著一把花的剪刀四處去找花剪花。他的另一只手則拿著一個藍色的小塑膠桶。我問他在做什麼。一向以來,他最不喜歡有任何人不經他的同意之下剪了他的花!特別是那些他視它們如命根子的胡姬花!
“幫我找花吧!”他對我說。
“為了什麼呢?你不是愛花比愛我多些嗎?”我笑他。
“我要用來洗臉沖涼用。”他幽幽地說。
“是嗎?你這把年紀了,還要用花沖嗎?”
我所以如此問,乃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只有嬰兒在滿月時才有沖七種花的水。那是我的四個孩子在滿月時,我各自體會到的。是婚前所不曾聽過的一件事。家婆連同那出嫁的唯一小姑一起去鄰家討來的。然後隔天早上八點多,家婆就幫我把沖涼水預備好在浴室。她叫我抱大女兒去沖涼。我們兩母女到浴室時,沖涼水裡飄浮著各種各樣的花朵。一眼望去,煞是好看。
像平常日子一樣,我把女兒從頭到腳沖了水。塗了肥皂後,又用同樣的花水沖過一遍她。後來,我見到我的陪月婆把花水倒進一個鐵桶裡。之後她拿了那一桶水下樓去。我問家婆它的去處。她回答說要把花水倒向門前的馬路。
我沒有去追問她什麼。我視她為長輩。幾乎所有的長輩都有一些迷信。她們會懂得一些事情的過程。我們做小輩的,就盡量配合她們的做法。兩者之間其實都希望小孩子長得順順利利(沒有任何的差錯)。所以我順著她。
到了我家老二老三及老么時,倒七色花水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動手了。家婆教我把水潑向馬路的中間去。她說我們如此倒法是要把女兒身上的霉氣去掉。
三個小的孩子之花水,都是我親身去倒的。所以我很清楚。也許到了我的孫兒一代時,我也會人云亦云一番。這種對大人小孩子沒什麼不良後果的事情,做做也無防。一切亦是為孩子們成長去完成的。
因為這樣,我對外子找花沖涼一事感到極度的好奇!
在預備好一家子的早餐後,我也加入他找花的行列。見到他手裡拿的桶裡有白、紅、奶白色、橙及水紅的。一共只有五種。我又幫他剪了兩種的紅花。
“不要找有刺的花!”外子叮嚀著我。
說完話他就進廚房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家的後門看花。還十分得意地幫了他一個忙!
傍晚時分,卻在浴室的桶裡見到了外子的花。我看一眼那些花,卻覺得不對勁。怎麼跟我早上找的全然不同款?!
問他時,他回答說:“我們找的是七色花,不是七種花。”
“原來如此。那早上剪的不是無用了嗎?”
“我向我朋友拿了。早上的不要丟。我明天還要用。”
對於他要用七色花沖涼,我是充滿好奇和興趣的。等我要求得答案時,他卻已回公司上班。為了不打擾他,我沒打電話問他。這跟我一向喜歡追問到底的作風是迴然不同的。
隔天一早,我帶著家婆上街。
“媽,為什麼阿盛要用七色花沖涼?”
“他說他遇到倒霉事情了。”
“是什麼呢?”
“他沒講,只說在最近以來家裡的白車、藍車都被人撞。他自己就認為要沖花水了。”
“是這樣啊。他沒有對我提起。不過藍車是昨晚才被堂小姑撞一個洞的。應該不算在內吧?白車是三個星期的事了,也算在一起嗎?”
“我也不大清楚。也許他本身有見到什麼吧?”
“媽,七色水不是只有嬰兒滿月那天才用得上嗎?為什麼阿盛還用呢?”我好奇。
“也不一定的。有時人們發高燒不退或一直生病不會好時,我們都可以沖的。”
“是去掉霉氣嗎?”
“他們老一輩的人都是這麼說的。我也就跟了。”
“有效嗎?”
“我媽媽和我的外婆們都是如此做的。因為有好過,所以我就時常應用此法子。”
“原來是這樣的。”
當天下午,載著外子去上班的路上,我終於得知真相。
“在前晚,我於十一點四十五分走路回家在交叉路口,我見到一個黑黑的長髮女郎。她沒有雙腳的。我遇到鬼了啦!如果是,你你會怕嗎?”
我在小的時候,是住在華人義山附近的。而且還住了二十多年。我從不曾見過什麼『好東西』。一些朋友也曾問過我這個問題。他們認為我住那麼近,應該會比他們來的有機會。可是他們很驚愕地失望了。後來問多了,就給我一句話說我的運氣沒有那麼低,所以見不到。
今番是過了十多年婚姻生活後才又重提老話題。
“奇怪!我以前住那麼近,為什麼都遇不到?”我回答外子。
“說得也是。我看我的運氣較不好吧。那你的祖先在保佑著你們了。”
“大慨是吧!”
“沖了水後,人也覺得沒有那麼地沉重。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問題。不過我還是認為那七色花水是對我有幫助的。”
“但願吧!看你厭厭倦倦的樣子,還像煞有其事似的。那不關白車藍車被人撞的事了,對不對?是怕媽媽擔心才給的一個美麗的理由,是不是?”
“我就怕阿媽她會胡思亂想。若她知道,又以為是那一個女祖先回家來了。”外子語重心長的講出心裡話。
我佩服外子對家婆的孝心。
“詩月,你千萬別對阿媽講此事,說我見到女鬼的事。”外子吩咐。
我點頭。






g009十零吉

自從開始上班後我突然感到我越來越喜歡過上班下班的日子。
當一個人喜愛他的工作時,他就會打起全副精神去做事。一天八小時做工時間內會把工作盡量做完。讓自己獻上給公司,把工作時間做足還給公司。那種成就感覺,是喜樂及喜悅的。
而我就是活在這種喜樂多過難過的時刻中。
我自認我很享受這種生活。
在同一個時候,我也蠻喜歡在各種各樣的顧客中,找尋我塗寫的資料。
@ @ @
話說在一個快要下大雨的下午,我比平常早了半個鐘頭出門到公司去。
到達公司時,時間才一點四十六分而已。離開我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四分。
我閑著無事,就叫早上值班的小黃把工作交代給我。她已做了快七個鐘頭的工作,應該是相當累了。
而我在當天工作時間是三個鐘頭而已。
在算著錢箱裡的錢時,我見到一張小硬紙上寫著:“十零吉”這個字眼。我感到好奇地揚了揚手中的小紙問小黃。
“怎麼沒有名字的?”我問。
“哦!那是阿伯寫的字。”阿伯是指那個任職晚班(從晚上九點到清早七點正的)的男同事。“為什麼區區十零吉?”我又問。
“是早上把責任交代給我時,我算一下少了十零吉。他才寫的。他在早上打電話給莉敏。還十分凶巴巴地問她。”莉敏是做傍晚時分的工人。是公司一個董事長的女兒。
“後來是怎樣呢?”我十分地好奇。
“莉敏就說她來時賠了。”
“是這樣啊!怎麼會呢?阿伯一向很小心的。有時我代替莉敏的工作或在周末時,他都會算了兩三次錢箱裡的錢。此次怎麼會少了那麼十零吉?”
“就是麼!他們還在電話裡吵了起來呢。我在旁邊聽了都發著抖!”小黃說。
“為了那十零吉,何必傷同事之間的感情呢?”我由衷地說。
小黃走了之後,我就開始了我份內的工作。那不外是查看顧客住宿的房間及他們所要還的房租。我也查看了還有幾間房間還未收拾好,和剩下幾間房間可以租出去。
@ @ @
下午兩點半左右,值晚班的阿伯從大門走了進來。我以為他會跟我訴苦他早上的委屈。到底是退休的老人家了,怎堪得起小輩對他的指責?!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
阿伯從他的上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紅老虎’出來。放在我左邊桌子上。
“怎麼啦?”我不明白。
“我昨晚拿了一張十零吉的錢去附近超級市場買蚊油。店關門了,所以沒買成。早上回到家時,才發現到那不見掉的十零吉竟在我口袋裡。人,有時也會算錯的嘛。是不是?”
他一點也不認為那是他的錯。還一直認為每個人都會有錯的時候。
我只好默默地聽著。
快六十歲的人了,我何必再去惹他傷心呢?事情都已發生了。再責怪再刺激他,那是於事無補的。更何況那是他和莉敏的事。我是旁觀者。我不想加入他們的事件中。
“對!人有時是會算錯的。”我只好附和他的話。
之後,他又把整件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又重複講述了兩次。直到有顧客上門要求住宿為止。
阿伯一邊走向大門,一邊則在講著他如何把十零吉現鈔弄不見(在錢箱裡)的話。站在我面前的顧客聽到莫名其妙。我則不當一回事似的拿著顧客的登記,抄起他的資料來。
阿伯走出大門後,我舒了一口氣。心理正替他擔心,他今晚如何去跟莉敏講這一件事的來由。
@ @ @
五點正,莉敏來上班。
我把工作交待完畢給她。
“阿伯把十零吉的錢還來了。他講他忘記,是昨晚見到櫃台處有蚊子,所以便拿了錢箱裡的錢去買蚊油。因店已關門,他沒買成,回到了家時才記起。他跟你講對不起。”最後一句話是我加上去的。有時候,同事與同事之間的談話內容是必要婉轉一些。為了公司和萬事興,我加了一些話是常常有的事。
“他終於承認了吧?你知道嗎?他早上七早八早就打電話到我家了。我還未睡醒吶。我的大女兒在大哭。阿伯不理會。一直在責怪我少放十零吉在裡面。說他也會算錯的時候。那表示什麼呢?是我算錯了,是我拿掉那十零吉的。我一個月生活費要幾百都有。還差那樣小小的錢?”莉敏情緒非常地激動。
有錢人家的女兒,講話態度永遠會有那麼一點銳氣。深恐他人不知道她有個有錢的娘家。我眼前的這個女同事,就時常在男女同事之間暗示著自己的家世。因而惹來了不愉快的情緒。她也從中輕視了我們這一群小康之家長大的同事。
見到她這麼說,我作了一個靜聽的觀眾。
“他每次都會算兩三次錢箱裡的款數。會算錯麼?還怪我哩!我明明把責任交給他了的。你不知道他,在電話裡一直罵我!”
“我就是覺得他是一個很小心的人。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是如此地對小黃說。”我說。
“就是麼!自己拿掉錢還惡人先告狀的。我很不服氣。”
“算了吧!他人老了,記憶力漸漸衰退了。”我說。
說實在的,我蠻同情阿伯的。退休幾年了。閑著無事的他,就憑著一點親戚關係,要求外子給他一份工作。而他的人緣一向不怎麼好。時常得罪人而不知覺。
雖然如此,可是他很會照顧公司在夜間的安全。他的嚴肅,嚇跑了一些不務正業的人士。公司很需要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才。
人沒有十全十美,阿伯能看好公司就是他的工作。外子讓他放心地做事。
在那個晚上,外子接到莉敏一個電話。
他們談了好一段時間。
我猜想那個電話裡一定有阿伯的話題。
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告訴我那十零吉的來龍去脈外,還對我重複了一次又一次有關阿伯得罪顧客的事。以前就跟我講很多次了。今天又提!實在煩人!她那麼講無疑是要辭掉他麼。公司若沒有他,一定是不像樣的。她啊,只會為她的個人著想。公司裡一起工作的就要互相尊重。不然的話,怎麼去相處?”
對於公司的事務和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外子的頭髮開始發白了。

(2001 .7.26- 新激流)


































g010一張生日卡

不知不覺,美蓮已結婚十年。
在這十年漫長的日子裡,是相當平靜的。沒有什麼風浪。
有的,就是跟枕邊人吵了幾次架。每一次,好像都是為了子女們的學問
(要進華小還是國小等等的問題)或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點滴而吵。
當兩人有著不同的意見及思想時,雙方就會各執一詞,爭個面紅耳赤。
事情過後,兩人又會和好如初。
怎樣講,夫與妻本是兩個來自不同家庭背景的男女主角。
凡事過了就算。
不可記隔夜仇。
相依為命的日子還很長著呢。
這樣的日子,多數是每對夫妻所要經過的人生道路……。
然而,對美蓮來講。十年後的第一個月的月中,卻發生了一件不平凡的事。
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張生日卡。
在她上班的辦公室裡。
這是一張美蓮所不該再收到的卡。但是它卻在她生日之前寄到了。
一張生日卡。
正好比一粒小石子一般,投進一池春水中,起了一點不大也不小的漣漪。
十一年前,彼此相約好的說要在她學成歸來時,一起結連理枝的。
只有兩個星期就可能實現願望了。
她喜悅悅地踏上歸家鄉的飛機。
在故鄉的一個大城市裡,她的他竟然地跟一個女學生(他是她的補習男老師)結婚。
在同一天裡。
美蓮知道後,她痛苦地哭著。默默地承受了那種失戀的情懷。
九年的感情。
就那麼地消失在空間裡。
是苦是悲,只有美蓮知道。
沒有任何的答案下。美蓮認命了。
後來,才找到了愛她一生一世的維維。跟了他。
美蓮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衛明在十年後的今日還要寄她生日卡。
男女之間,除了愛情外。應該是沒有友情的。這是自古以來的一句話。
每逢和維維有口角時,美蓮就會不期然地想起她的初戀。
明知道那已是一段逝去再也不能回頭是岸的感情。
美蓮掙扎了好一段日子後,突然覺悟。
衛明寄來一張沒有留下地址的卡。
表明態度的是那只是一張生日卡而已。祝她生日快樂吧了。
但願明年及將來的許許多多年裡,衛明不會再寄卡給她。
是美蓮唯一的希望。
如果衛明真的當她是朋友的話,他應該明白原因。
過去的,該放手。
讓它隨著光陰的流失,消散雲間。
雖然心裡頭,還遺留著初戀的情懷……。





g011出外靠朋友

人家常說:「出外靠朋友」這一句話。而我真正受了這一句話的影響而成了他人心
目中的那個朋友。屢次我都是個成功者。因此交了知心友。而此次,卻失敗在一個自吉隆坡的女子手上。我為此而非常難過。
也因此,讓我上了一個難以忘懷的教訓!
認識余胡清是在公司裡的走廊上。她跟她的一班同事來我們公司承包做工。她的同事都是男性。其中幾個是外國人。而胡清是唯一的一個女性。
就因為如此,我對她起了同情的心。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就走上前跟她打了招呼。
“嗨!我是任心怡。是這裡的一個普通書記。”我自我介紹一番。
“我是余胡清,來自吉隆坡。你可以叫我余。”胡清伸出手,跟我握了一個很親切的手。
就如此地,我和她成了朋友。
只要有誠意,友情是很容易建立起來的。我是如此地認為。
得知胡清要上街買菜及逛街,我就說我可以載她上下來回。我有一架自己的車。
她公司租住的屋子離開市區有十多哩的路程。要上一次街上的話,她得等公司的車下坡,不然就是坐巴士去。
我是個未成家立業的女子。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我自由自在地花用。特別是在周末的第一天裡。星期日是休息日,也是主日。
從八月初開始,每個星期六早上,我就會駕半個小時的車到胡清住的地方去載她上街。我們會先去吃早餐,然後才一起逛街或去買菜肉。等到忙完一切後,我又會義不容辭地載她回家。從不發出任何一句怨言。我很慶幸地認為我能幫助她而感到高興。
日子一天天地過。
我和胡清的友情也漸漸地深厚了。我們無話不談。彼此之間,就時常互相鼓勵互相傾訴心事。
胡清告訴我說她有很多外國朋友。她還時常約我去外坡游玩。但我都沒有答應她。我覺得我們東馬人還不致於那麼開發,可以隨意地跟異性朋友到處去玩。有時她就是如此地反傳統地跟著一些本地男性朋友去外坡。我不敢這麼做。在這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社會裡,我想我應該小心一點才好。女子嘛!凡事都要小心為妙。不然,一切後果只有自己負責。
我的朋友如此地告訴我她的性格。我呢,也沒有防範地告訴她我的內心世界。
“胡清,我喜歡上公司裡的新同事,我們很談得來。可是我不知道他有了女朋友沒有。你說我該怎麼辦?”
說完之後,我為我這個感情世界有了分享的感覺。心情沒有先前那麼地沉重。
“嗨!任,你不用怕。讓我幫你吧。我代你去問他一聲,好不好?這種事是自己不敢開口的。我去問一問就好了。你等著吧。我知道你一向是不敢做這種事的。”
“真的!你會幫我問。那太好了。我就覺得不好意思問他。”我由衷地對胡清說。
“任,我覺得我們身為女子的,要大著膽子才好。主動一點,不要怕羞。我們的幸福是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為什麼要等對方來找我們,我們才敢約會他們呢?我才不會那樣被動。我喜歡誰我就主動地走上前跟他講清楚。”
胡清跟我這麼講時,我確是吃了一驚。原來她真是個開發的女子。以前我就聽到一些同學跟我講過說吉隆坡女孩子都很大膽交異性朋友。如今,我真的是見到了這麼一個女子。
過了幾天,我接到胡清的電話。
“任,我已幫你問他了。他講他還沒有女朋友。他是個很怕羞的男子。他最近很常來我的公司找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任,我告訴你哦!我也喜歡上羅(那個男同事的姓)了。你把他讓給我吧!我好喜歡他的。好嗎?”
我的心很酸。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本來我要親自去問羅自成。我要聽他對此事會是怎樣的一個說法。可是我沒有。每當我要走近自成他身邊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總是避開了我。其他同事也投來異樣眼光。
到了這個時候,我方才明白一向以來是我自己太過敏感所致。我想我和羅自成只是同事而已,沒有別的事存在。
那麼,我和胡清之間的事,確是給我一個很大的打擊。想到我在這兩個月以來載她上上下下的,又把整顆心都放在她的身上。而她卻如此地傷害了我。我感到很傷心。
“余,我很失望有你這個朋友,真的。我以後不會再去載你上街了。你以後也不必再打電話來告訴我你和羅的事。”在聽了另一次電話後,我很坦白地對胡清講我的決定。
從此之後,我的心情也漸漸地舒坦著。我慢慢地忘掉我走過的一段人生道路,和胡清的相處時光。
我記得她說過一句話:“我們吉隆坡女子都是如此交朋友的。有什麼好處的,就應該先下手為強。”
幸好我還不是羅的女朋友。不然我的情緒一定會更加不好受,我想。
我把我的心事向我姐姐說了。住在外坡的姐姐勸我:“像她這種開發而不替你守秘密的朋友,我看你還是少和她來往才好。以後,再不可輕易地把心事講給一個來往不久的朋友聽。如今,雖然已把事情傳出去了,你就明白一件事。是不是?”
姐姐是念過心理學的人。
我聽了她的話,以後不敢再把感情(友情)放在一個相識不深的朋友身上。不要讓對方有機會反咬我一口。這是一個教訓。
2006.12.21寄自 馬來西亞19: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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