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06, 2006

(154) 二十年

(1995年3月23日 273期文苑版) RM20

9月18日是星期日。
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对我来讲。
这一天,我很高兴地有那种机会去载我的一个小学时代的同学到我的家。同时,也用我的摩多西古带她去找另一个女同学,小兰。
算一算,我们已20年没见面了。
此次,能在泗里街星期天市集里见到小琴,是我感到最快乐的一件事。还有什么事能够比得上重逢,更来得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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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整整的20年。时间过得真是快。一转眼,就那么地过了。
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是,20年前的有一个早上,穿着校服匆匆忙忙地赶去小琴的祖父家。时间是7点30分,我记得。到达时,以为小琴还在家,准备化装好出嫁。她可是我们班里最早一个结婚者。可是,一抵达她祖父家,道明来意後,她那年老的祖母却对我说:「小琴早就上街去了!」就是这样地,我和她没见到面。从那个时侯起,我们分别了。她在古晋,而我还在老家念中学。间中,我们曾通了两年的书信。后来,不知为什么会彼此失去了联络。直到上个星期日。
说到那天的重逢,也是天安排我们。
因我那天经过她的临时(只有星期天市集时才有)摊位两次。一次过时只有见到他先生卖结种的果树。起初不大认得他(其实我也只有在20年前当他和小琴相亲时,在那棵『马可松』果树下见到他一面的)人只觉得很面熟。不知在那里见过面的。后来在第二次经过他们的摊位时,有见到他身边一个妇女弯着身子在拿什么东西似的。那时,我心里想是此面熟的太太吧但不知是何人。因她是把她的脸朝下。而一半我也没有意思要买他的任何果树。所以也不好意思走近他们的摊位以便看看我会不会认识他的女人。不过,再往前走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把头转后面去看那个摊位。这一转头,可把20年的老同学给认了出来!是小琴她先叫我名字的。哗!那种高兴模样,真不知用什么适当的句子来形容我和她之间的友情。只见两双手就那么一下子就相握了起来。20年前没机会握她的手祝福她。那天那么一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个星期是匆匆忙忙的,不能和老同学久谈。只因家里还有一个睡未起的老幺,不放心留在外面太久,所以只谈了几句话就分开。知道他们下个星期还会来,我们就相约再见面。「不可再等另外一个20年哦!」我说。
六天之中,脑海里一直有小琴的影子。
想着我们一起踏过六年的日子。
发觉到小学时代交的朋友比较单纯。也比较有深厚的友情。不像中学时的朋友那么地势利眼及有利害关系。
也深深体会到,中年时刻,才会觉得小学交的老同学有真正的友情存在。还会比较有来往及交谈。像我和小琴、小兰及其他的几位小学同学。中学时代的就比较少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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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我的摩多西古,我们无话不谈。
我们谈到了往事,一声声的嬉笑声还回绕在耳边。
想着我们当年的英文老师,如何用木条打我们这一群中间都是『小』字的人物。一念到『小』谁的时侯,其他『小』字辈的同学就提心吊胆。老师不知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小』字辈的簿子放在一起改卷子。仰或分发时把不及格的同学放在一块儿的。只听得他叫小屏、小明、小琴、小兰、小金、小燕、小恩等等。个个站在黑板的前面。面向着同学。只见80多里的眼睛往我们身上看。看得我们不好意思地底下头,心里狠狠地发誓要努力补英文这一科连连。可是,每每一考试,总是有机会占上一席。排着队伸着左手五次右手也打五次地任老师处罚。60年代的我们,一听到豆芽字,就是一个怕字。如今想想,可能是当时其他课本都是用华语讲解,而只有一本英文所致的吧!老师那么一打往往到那个晚上就会难忍其痛。严重的话还会起水泡。后来,有聪明的男同学叫我们用他们的头油涂在手心上。等老师要打之前就涂着,说有人试了打了不会那么痛。女生都不敢涂,胆子小怕被老师发现。后来果真被张老师知道。打得更让他们叫妈妈。是了,有的时侯,还要关学呢。四点正放学,老师说要关到五点半才可以回家。还说在一段时间里要温习功课。说他会倒回来询问我们。不过关的人还要关到晚上个个听了都害怕。不过,久了,就变得精了。有男同学把时针转快。第二天老师问起时,个个都很合作地说有等到五点半回家的。气失到家时才不过五点正而已。老师也查不出,因他回家後根本没有倒回学校过!这是我们一个校丁儿子告诉我们的。
「还有一起走水沟的事,会记得吗?」小琴在背后问我。
「当然,每次都是下雨後的第二天早上。大家相约好不穿校鞋的。我们把它们放在书包里。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而已。一进水沟有水的地方,就把鞋拖脱掉放在手中,然後一步步地走向学校。一路上走去,从一个人,两个人慢慢地成了七、八个同学有路不走去玩水沟里的水。不过说真的,那水沟的水可清洁得很!有的地方没有睡留住的,但很多时侯都是一大摊子的水留在那些比较底的洞里。」我得意的说。
「我们走了好一段日子。直到有一次一个同学走到快要到学校门口时竟跌了一交把全身衣群弄湿掉,我们才停止那种玩意儿。」小琴回忆着也滔滔不绝地描述道。
20年的往事,还能够记得很清楚。
60年代的冰条上有几粒红豆也是我怀念的东西。后来有了冰包(装成一包包长形的,用树胶带绑住一边的那种)。哗!不得了,好像山芭佬那样第一次发现似的。几个女孩子就比赛看谁收得最的树胶带!从学校一路走路回家,从家的路口走向学校的道路上寻找去。有时,就是会为了一两条树胶带而抢去拾路人丢的冰包待,而争吵着。有好几次为了它们而不互相讲话呢!记忆里,我每次都是最少的一个!原因是我没什么耐心去解开那绑紧紧的树胶带。一半也是因为出身在大家庭里,学到了相让而会海阔天空的一个做人道理。因此,往往在远远的路边见到冰包带时,会随口叫小兰或小琴或小金去拾。
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小琴及小金两个人还有祖父祖母在堂。我和小兰就没见过我们的。有时,偶而会听到小琴或小金互相报告自己祖父或祖母如何如何的。我和小兰就非常羡慕。有一天,不知是谁提议说让小琴作祖母而小金作祖父。我和小兰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两人的孙女!在校里不敢明目张胆地叫他们作祖父祖母的。只有在回家的路上,阿嬷阿公地叫,好不快乐!原来阿嬷及阿公是这么好叫的!?
此次重逢,两个『孝顺』孙女都拍肩握手过阿嬷的手。唯有阿公没有享受到这个天伦之乐!阿公住得比较远,没办法!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个大相聚,就只有我们四个『祖孙』!
小琴的先生问有什么秘密要跟他太太讲。我笑说没有。反而是小琴对我及小兰说:「我们要讲我们何时会作祖母或外婆!」
「那一定是你小琴了!」我说。
小琴18岁那年就结婚了。小兰比她迟五年。我呢却多游玩了10年才步上结婚的道路。小金最迟。她去台湾念了几年的大学,比我们多乐了10多年!不过,四人之中,要算小琴最好命。孩子都已经念了11号班!小兰的最大孩子也念中学了。我的才9岁多。相比之下,小金的孩子才两岁。所以,早婚对我们来讲,也有其优点的一面。(孩子大时,自己还是中年。)反而是我和小金,倒有点担心见不着孩子们出人头地!!哈!
为着家庭,我们三个又匆匆忙忙地道别。这一别,又不知还能在什么时侯会见面?
不要再过另一个20年,不要!

(写於1994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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