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6月19日 马来西亚日报 集园版） RM10
怀念中的父亲
有一个星期五的早上，天气很炎热。火热的太阳晒得人人不想离开家门半步。但是，为了办事情，不得不攒进那燥热的阳光底下，去接受那一阵阵的热气。那时侯，时间大概是快接近早上11点正吧。我由厨房的窗口望出去大路，见到几个邻居，手里拿着伞走向附近不远处的幼稚园。从而知道幼稚园的学生放学了。我放下家务事，也准备要去接回我的大女儿。想着冰柜里没有青菜，所以就驾了我的摩多西古，心里想待会儿也把女儿载去菜巴刹。就不必来回跑。把两个幼小的儿女交代给外子，我就匆匆地出了门。
拉着大女儿的手，我在土著摊买好菜，经过马联银行时，远远的我就见到了我的小学校长。他是跟他太太走在一起的。他们都变得很苍老。以为他们不会认得出我这个当年是排骨仙，但如今是四肢发达的大只人了。没有想到，校长一见到我，就立刻叫出了我的名字来！我们互相问候一番，然後才忙着回家去预备我们各自的午饭。
回到家里，脑里一直徘徊着校长及我在小学所过的那段时光影幕中，挥也挥不掉。然後，我就那么自然地想着有关校长和我那去世20年的父亲事来……………。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是小学六年级生。在平常的日子里，我尤喜欢跑去邻家溜跶时光，不到天黑就不回家。而我更喜欢看公仔书，常常是偷偷地借了一些书放在家里，然後又是趁着父亲不在家时拿出来看。父亲最喜欢我们努力念书。在同时，他很不喜欢我们看课外书，说会影响了求学的光阴。而我，却是对那些课外书着了迷似的。
话说有一天，教我们华文这一科的校长在分完全班同学的考卷後，就对着我说了一句很伤我自尊心的话。他说：「长竹，你要加倍努力念书了！你父亲昨天叫我留一个位子给你重念一年呢！如果你自己不会自爱，我们学校也不敢收留你的。」面对着全班40多个男女同学的眼光，我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课室里有一个洞给我一个安身之所。然而，什么也没有。我流着泪哭了起来。心中想的尽是校长的一番话。在同个时候，也恨起我的父亲来！怪他不应该跟那有亲戚关系的校长讲起我的事！那时，恨父亲真的恨过那个讲话不巽场面的校长！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我变得很自卑，也很自爆自弃！想着自己比不上那只小我一岁的妹妹（她的成绩常常是比我好。）在校时，校长也看扁了我。「我何必去念呢？反正是不会的。」在我脑里，常常有这个怪念头在作崇。
（当时，去参加会考考试如果考不过，考生要重考，不然就是要去学费昂贵的私立中学就读。）
成绩出来时，我名落孙山。知道自己考不过时，心里反而害怕了起来。见到几个很谈得来的同学都顺顺利利地到政府中学念过渡班。而我自己的前途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想到自己的成绩，不知能不能被校长收留重读一年，然后重考一次会考？！一夜间，我发觉我好像变得懂事的样子。先前的吊儿郎当模样突然都离我好远好远。以前不曾想过的种种问题都一一涌现了出来。最后，还是父亲亲自带着我的出生证明书，拿去给校长过目，说要看看我的年龄有没有超岁。见到父亲高大及有点驼背的身子踏着脚踏车到学校去。我见了心痛不已。只有50多岁的父亲，脸上已明显地出现苍老的岁月模样。为了家及他的子女，他什么都承当下来。
从学校回来後，父亲就非常担心我的会考成绩。能不能重念还得看我的成绩之好坏而定。校长这样子对父亲讲。而年老的父亲在闲谈中，跟家人提起时被我无意中听到。原来父亲用心良苦！家里的家庭成员看不出我的读书能力（或且说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然而，默默无言的父亲却已经看穿了我！他其实已经知道我没有那种能耐去参加考试。因而他就通过校长来教导我，好让我有个醒悟的机会！后来，得知我能够重念时，父亲他高兴得合不拢口。他除了叫我努力念书外，并没有责骂我一声半句。若换到是兄姐们，他一定会狠狠地打一顿。
事隔那么多年，我对此事可没忘记过。而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他所有儿女们们都没让他失望过。他们一个个都念完了学业。如今是工作的工作，成家立业的有之。个个都能自力更生。如果父亲有在世的话，他一定会高高兴兴地知道，他的所有子女都青出於蓝！不为什么，只因为父亲生前一直感到耿耿于怀，当他在中国故乡时，只念了短短的两年半的古书！
思前思後，原来我还是很怀念父亲的。
(17/7/90)
怀念中的父亲
有一个星期五的早上，天气很炎热。火热的太阳晒得人人不想离开家门半步。但是，为了办事情，不得不攒进那燥热的阳光底下，去接受那一阵阵的热气。那时侯，时间大概是快接近早上11点正吧。我由厨房的窗口望出去大路，见到几个邻居，手里拿着伞走向附近不远处的幼稚园。从而知道幼稚园的学生放学了。我放下家务事，也准备要去接回我的大女儿。想着冰柜里没有青菜，所以就驾了我的摩多西古，心里想待会儿也把女儿载去菜巴刹。就不必来回跑。把两个幼小的儿女交代给外子，我就匆匆地出了门。
拉着大女儿的手，我在土著摊买好菜，经过马联银行时，远远的我就见到了我的小学校长。他是跟他太太走在一起的。他们都变得很苍老。以为他们不会认得出我这个当年是排骨仙，但如今是四肢发达的大只人了。没有想到，校长一见到我，就立刻叫出了我的名字来！我们互相问候一番，然後才忙着回家去预备我们各自的午饭。
回到家里，脑里一直徘徊着校长及我在小学所过的那段时光影幕中，挥也挥不掉。然後，我就那么自然地想着有关校长和我那去世20年的父亲事来……………。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是小学六年级生。在平常的日子里，我尤喜欢跑去邻家溜跶时光，不到天黑就不回家。而我更喜欢看公仔书，常常是偷偷地借了一些书放在家里，然後又是趁着父亲不在家时拿出来看。父亲最喜欢我们努力念书。在同时，他很不喜欢我们看课外书，说会影响了求学的光阴。而我，却是对那些课外书着了迷似的。
话说有一天，教我们华文这一科的校长在分完全班同学的考卷後，就对着我说了一句很伤我自尊心的话。他说：「长竹，你要加倍努力念书了！你父亲昨天叫我留一个位子给你重念一年呢！如果你自己不会自爱，我们学校也不敢收留你的。」面对着全班40多个男女同学的眼光，我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课室里有一个洞给我一个安身之所。然而，什么也没有。我流着泪哭了起来。心中想的尽是校长的一番话。在同个时候，也恨起我的父亲来！怪他不应该跟那有亲戚关系的校长讲起我的事！那时，恨父亲真的恨过那个讲话不巽场面的校长！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我变得很自卑，也很自爆自弃！想着自己比不上那只小我一岁的妹妹（她的成绩常常是比我好。）在校时，校长也看扁了我。「我何必去念呢？反正是不会的。」在我脑里，常常有这个怪念头在作崇。
（当时，去参加会考考试如果考不过，考生要重考，不然就是要去学费昂贵的私立中学就读。）
成绩出来时，我名落孙山。知道自己考不过时，心里反而害怕了起来。见到几个很谈得来的同学都顺顺利利地到政府中学念过渡班。而我自己的前途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想到自己的成绩，不知能不能被校长收留重读一年，然后重考一次会考？！一夜间，我发觉我好像变得懂事的样子。先前的吊儿郎当模样突然都离我好远好远。以前不曾想过的种种问题都一一涌现了出来。最后，还是父亲亲自带着我的出生证明书，拿去给校长过目，说要看看我的年龄有没有超岁。见到父亲高大及有点驼背的身子踏着脚踏车到学校去。我见了心痛不已。只有50多岁的父亲，脸上已明显地出现苍老的岁月模样。为了家及他的子女，他什么都承当下来。
从学校回来後，父亲就非常担心我的会考成绩。能不能重念还得看我的成绩之好坏而定。校长这样子对父亲讲。而年老的父亲在闲谈中，跟家人提起时被我无意中听到。原来父亲用心良苦！家里的家庭成员看不出我的读书能力（或且说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然而，默默无言的父亲却已经看穿了我！他其实已经知道我没有那种能耐去参加考试。因而他就通过校长来教导我，好让我有个醒悟的机会！后来，得知我能够重念时，父亲他高兴得合不拢口。他除了叫我努力念书外，并没有责骂我一声半句。若换到是兄姐们，他一定会狠狠地打一顿。
事隔那么多年，我对此事可没忘记过。而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他所有儿女们们都没让他失望过。他们一个个都念完了学业。如今是工作的工作，成家立业的有之。个个都能自力更生。如果父亲有在世的话，他一定会高高兴兴地知道，他的所有子女都青出於蓝！不为什么，只因为父亲生前一直感到耿耿于怀，当他在中国故乡时，只念了短短的两年半的古书！
思前思後，原来我还是很怀念父亲的。
(17/7/90)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