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女儿的布鞋

（1985年10月17日， 幸福版〕 古力 RM6


近来发现到我那七个月大的女儿有一双相当大的脚。
有一天，抱她去她婆婆的房间。
婆婆及姑姑们都发现了这一点。
婆婆要我给女儿穿鞋。
“那种从台湾买回来的布鞋最好，又好穿也很凉。”婆婆说。
“对了，就是你当初去渡蜜月时，替我买两双的那一种。你有没有存留几双？”姑姑在旁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会作妈妈，所以没有存留。
她们听了哈哈大笑。
后来我就那么地想起了我的大妹。
大妹在七月间有写信回来。
她问我她能从台湾买回什么东西给我。
她将在十月尾回来家乡。
记得我曾经想了好久，才叫她买回几双大号的布鞋。
那是买给我女儿的。
（自己好像不缺什么。心里想的都是女儿。）
在信里，我还特地告诉她说是那一种。
我想她应该还会记得那个我和她走过多条街才买到布鞋的日子。
前几天，才又收到她的信。
在信里，她提到布鞋。
原以为她会告诉我说她已买好一切，准备回家。
那里知道，她却说她没有女儿的尺码！
“请你立刻寄来你女儿的尺码吧！你可以引用父亲以前替我们买鞋的方法。”大妹在信里以火急的句子摧我。
记得二十多年前，当时我们年纪小。
因住在山芭，所以我们很少上街。
要买什么东西时，只要告诉父亲，父亲在第二天就会把我们要的东西买回来。
（父亲每天都有上街的。）
对于买鞋子嘛！
他有他的一套。
只见他到后园的草地上拔一条草心来。
然后用该草心来量我们的脚。
他就是用那根草心作我们穿鞋尺码，带它上街。
鞋子就被他买回来了。
没有差错地穿在我们的脚上。
为了女儿在不久之后有凉鞋穿，我就剪了一根粗大的白线，往她脚上量。
女儿小，以为她妈妈在弄什么花样。
她一直在挣扎，不让我下手。
好不容易地用一个洋娃娃把她哄住。
我方才知道她的脚度。
匆匆地寄去给大妹。
希望她回来时，能给我带回来。
小时，是父亲替我量鞋买鞋。
今天，由我用父亲的方法去买我女儿的鞋。
突然惊觉，我在怀念着我底逝世的父亲………。

(26/9/85)